路政署8月夜斬四棵般咸道的石牆樹,事後發現樹木健康,斬樹沒有根據。居民和愛樹者大表憤怒。事後網民在面書成立「民間樹木辦」群組,報章稱此舉為「自己樹木自己救」。群組旨在更新社區樹木近況,監察政府部門,防止胡亂斬樹。這是個民間自治的例子。推而廣之,我們應該自發保障生活與健康,不再受政府和財團宰制。
「民間樹木辦」鼓勵網民,如果發現斬樹,可即時上載相片和資料,好讓附近網民盡快到場了解。此外,專頁希望大家留意不健康的樹木,並上載相片,給義務樹藝師判斷。如果實行成功,居民結合專業人士,共同參與社區事務。
民間自治,香港早已有之
鄺健銘在《香港革新論》指出,香港華人社會素來有民間自治傳統,例如東華醫院創立之初,華人在公所開會,後由華人精英反映意見給政府。這填補了當年港英政府忽視社會需要的過失。
說回近年,民間建議的利東街重建啞鈴方案,到今天中環街市的新保育設計,兼容商業、地方特色和歷史建築,同樣結合專業知識和民間智慧,只是政府和市區重建局沒有(或還未)採納。
民間自治,由關注食物和農業開始
隨着民眾日益關心日常生活,公民參與的範疇更廣,限制更小。舉兩個台灣的例子,台北市政府聯同保育團體最近發起家庭認養樹木,建立「風災倒木緊急救護志工」參與機制,以減少風災破壞樹木的機會。台南市政府農業局在數年前發起認養志工團隊,由當地居民照護觀察老樹,有問題隨時告知政府部門。
去年德國出版了新書《Food-Mafia》,剛剛出了中文譯本《食品黑手黨》。作者揭露全球食品工業,早已嵌入全球化資本產業鏈,而單一生產,大量運用農藥和自然資源,既破壞生態,同時損害人和動植物健康。作者引述德國和其他地方的團體的經驗,用消費者身份爭回食物生產和環境的控制權。
該書提供多個例子。「食品監督組織」多次查出大型食店生產食物時加入毒素,促使食店改善。該組織的開支,幾乎可依靠會員會費及小額捐款,不接受政府和財團資金。
德國設有不少社區花園和社區農場,在社區閒置地方種植,居民在打理植物期間,自然會打招呼,交換心得,建立關係,而且跨越社會背景。即使不行,也可支持附近地方經營的農業,購買在地農產品,同時有利監察食品質素。德國的果樹認養計劃更遠大,包括保存古樹果樹品種。
民間自治,在跌碰中摸索
在香港,也許因為文化、歷史和體制差異,未能完全套用德國的經驗。再者,民間自治的路途一點也不平坦,政府和財團會爭奪地方、資源和輿論場域,即使民間也非整全,內裏充滿多元和矛盾。例如,公共空間私有化,民眾會減少機會實踐集體行動、討論和累積共同記憶。公園的規條,多得難以想像,限制市民使用權利。
話雖如此,不少組織正在努力營造社區,連結不同團體。有些從事環境保育和推廣在地農業工作,而且大有條件擴展至市區。「社區公民約章運動」倡議社區自主和社區經濟,其中一位倡議人姚松炎正和置富花園居民推動節能減廢計劃,節省100萬元電費。此外,善用社交媒體,有助資料整合和傳播。回到食品和農業為例,當食品和環境問題湧現,民眾、科學和醫療衛生團體適時給予獨立和真確意見,督促政府和商界處理。
民間自治,跟種樹一樣,需要無比的決心和耐力,既要對抗政府、商界和民眾內部的壓力,又要持之以恆,慢慢等它成形。
(易汶健,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哲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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