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聞加拿大原住民寄宿學校學童死亡事件,是在一家人的餐桌上,女兒分享的一則新聞。她挑的那則報導,布滿了令人心寒的字眼:「數百具兒童骸骨」、「性侵」、「營養不良致死」,而學校所在只跟我們相隔兩小時車程。有一個瞬間,我以為她只是誤解了英文。但願只是。
每年6月21日是加拿大全國原住民日,這也是國內西北和育空地區的法定假期,各處都舉辦原住民主題的活動和表演,長老會帶領族人,召喚族群記憶與文化尊嚴。然而,對溫哥華的許多香港移民來說,原住民的刻板形象早已跟唐人街上露宿的成癮者身影交纏,成為一團必須避而遠之的混亂。究竟,那些流落街頭的原住民們,是如何一步步與自己的家園、族語、甚至祖先失聯的?我們真的能輕易說,原住民寄宿學校這些殖民創傷已是上個世紀的事?來自香港、作為異鄉人的我,越來越希望從原住民的經歷中理解這份糾結。我透過更早移居溫哥華的港人介紹,認識到一位寄宿學校的倖存者比阿特麗絲;她用文字把創傷記憶層層剝開,為下一代留下一段不能遺忘的歷史。同時,我也在那些與我同樣經歷文化衝擊與身份斷裂的香港移民身上,尋找跨越與連結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