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心将散落床上的衣物抱起,放进一旁的衣柜里。衣柜的把手上,悬挂著一件乌克兰军的冬季迷彩夹克,大衣沈甸甸的,美心一边轻抚衣肩又调整了领子,一边低声对著夹克说起话,她默默地啜泣著,房间显得更沉默了。这是她思念死在战场的儿子的方式。
六十多岁的美心,在一间传统美发店工作,日子虽平凡却也过得充实。去年11月,她做了个梦,梦中一片漆黑,她感觉身后站了一名男子。虽然没有回头,但美心直觉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她很想转头看看儿子,但她强忍住那股冲动,兀自地说:“想要让我看看你,就自己回来台湾吧。”
那晚,美心夜不成眠,就在半梦半醒的之间,美心的手机发出孱弱的声响,萤幕显示的时间是早上8点12分,来电的,是儿子的英国友人。“怎么在这个时间打来⋯⋯”美心感到不对劲,她接起电话,电话的那头的声音却告诉自己:阿达死了。
“阿达是我从小带大的,他从来没有到过我的梦里。后来接到电话,才知道那是阿达要来和我道别。”美心忆起梦中那简短的话语与模糊的身影,她仿佛理解了什么。但她始终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阿达坚持要飞往遥远的欧洲大陆,为乌克兰打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