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半地一半] 意猶未盡與詞不達意是同一事情的兩個說法。

酒過三巡,或是該來的菜還沒到,座上自然就有人站起來,「到外頭呼吸一下吧。」要是沒人提議,我還是會到外頭。行人道欄河上早就繫着一隻鐵皮罐,權充臨時煙灰缸,欄河下一字排開幾隻凳子風涼水冷,打這兒隔一塊玻璃看飯店裏的種種動靜,忽地就成了一段默片,白案司傅在一片水氣裏張羅着什麼,揭起什麼都冒起一陣煙雲,一隻抽氣扇又把他頭上的雲一團一團噴到行人道上來,在幾隻凳子上盤旋不去。卡座那頭有個人像在指揮一個交響樂那樣上天下地努力描繪着什麼,他對面的人只顧低頭吃飯。大圓桌那邊似乎人人都是來搭枱的,三三兩兩各聊各的。一個老夥計在不該久留的過道上發楞,他的襯衣上老帶着洗燙摺痕,這在電影裏會被視為一種失誤。獨自來吃飯的人愛坐臨街的位子但從來不看街。吃相介乎匆忙與心不在焉之間,一般會吃剩很多菜。這許多的人和事加起來只有一個聲音,就是抽菸人頭上不遠處懸着的霓虹招牌低沉的「㗅㗅」聲,是以這麼一段隨興而來的默片並不全然靜寂。
忽地就成了一段默片,白案司傅在一片水氣裏張羅着什麼,揭起什麼都冒起一陣煙雲,一隻抽氣扇又把他頭上的雲一團一團噴到行人道上來,在幾隻凳子上盤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