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三周，马斯克和“DOGE”都做了什么，有何目的？｜Whatsnew

特朗普上任仅三周，美国联邦政府就经历了史上最激进的开支削减。其幕后推手是“政府效率部”（DOGE），而它的掌权人是则是特斯拉执行长、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马斯克（Elon Musk）。

DOGE的影响涉及到政府大楼、机构乃至公职人员本身。

1月底，DOGE要求美国总务管理局（GSA）终止闲置办公楼租约。截至2月2日，GSA已经取消了22份租约，DOGE在马斯克拥有的社交媒体X上称其总计节省了4460万美元。

同时，DOGE还终止了数百项政府合约，尤其是终止鼓励多元共融（DEI）的项目、媒体订阅和咨询合约等。

就在上周，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无预警关闭，尔后马斯克宣称USAID存在“腐败”问题。

据报道，马斯克等人还可以访问财务部的支付系统以及包含数百万公务员个人数据的电脑系统——联邦政府每年通过财务部系统向美国民众支付数万亿退税款和社会福利。不过，一名联邦法官与2月8日裁定DOGE不应持有进入该系统的权限，这一行动的后续有待继续观察。

虽然DOGE已经行动起来，但公众仍不甚清楚这个部门的职能。在政府内部人心惶惶的同时，外界对该部门合法性的质疑也始终没有减少。

DOGE：一个存在于内阁外的临时部门

胜选后，特朗普于11月12日宣布成立DOGE，这个缩写与马斯克公开支持的迷因加密货币“狗狗币”代码同名。

一开始，DOGE由马斯克和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拉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共同领导。但后者在69天后宣布退出DOGE。POLITICO报导，拉马斯瓦米可能惹怒了特朗普圈内人士和马斯克。

特朗普将DOGE称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曼哈顿计划”；他声称，DOGE将在2026年7月4日前大量削减政府开支，形成一个高效而不官僚的小政府（根据行政令，这也会是DOGE的结束日期）。

不过，虽然DOGE名字中有“部门”二字，它却并非正式的内阁部门。美国宪法规定，只有国会才能立法建立新的内阁组织。

DOGE则是一个处于政府之外的咨询机构，属于数字服务部（USDS），一个管理政府网站及其他线上服务的部门。根据特朗普1月20日发布的行政令，USDS将隶属与总统行政办公室麾下，且每个联邦机构内都需要建立一个四人的“DOGE团队”。

白宫发言人称马斯克作为事实上DOGE的管理者，属于一名“政府特殊员工（special government employee）”。司法部定义，这类员工在一年365天内为政府工作不超过130天。同时，政府不支付马斯克工资，所以马斯克也不需要像正式员工一样披露个人财务信息。

然而，马斯克旗下的多个企业都有政府合约，且马斯克的商业版图涉及国家安全范畴，例如特斯拉在中国大陆的业务，民主党议员Ron Wyden就曾对马斯克的利益冲突提出过质疑。

除了马斯克本人之外，DOGE的员工也大多来自马斯克的私人企业，包括基建公司The Boring Company、特斯拉、xAI等。据媒体报道，DOGE团队向马斯克的长期顾问史蒂夫·戴维斯（Steve Davis）汇报工作，他曾在X和SpaceX领导削减成本的工作，也在联邦机构中积累了大量资源。

然而，DOGE的大部分员工没有政府经验，有的年轻工程师甚至还没有从大学毕业。

“推特剧本”：用优化企业的方式改造政府

对于熟悉硅谷的人而言，今天的DOGE就像当年的推特（现X）。

2022，马斯克以440亿美元收购推特，并立即裁员50%。两周后，剩下的员工收到了一封标题为“岔路口（A Fork in the Road）”的邮件。马斯克在其中提到，他将对员工提出“绝对硬核”的要求，包括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员工只有一天的时限决定他们是否愿意继续在推特工作，而那些没有这么做的人则被视为辞职。

最终，超过1000名员工被辞退，且没有得到经济补偿。

1月28日，200万名联邦雇员也同样收到了一封“岔路口”邮件。邮件中提到，如果雇员在2月10日之前离职，还可以在9月底之前照常收到工资。而那些不离职的员工，则需要面对更严格的标准，例如一周五天回到办公室工作，以及被辞退的风险。

这封邮件却引发了更多的法律问题：离职的员工能否在拿着政府工资的同时开始一封新工作？这些补偿给员工的款项从哪里来？以及最重要的，马斯克和特朗普是否有权力这么做？

在十一月发表于《华尔街日报》的一则观点文章中，马斯克与拉马斯瓦米提出，要削减每年五亿美元的政府预算，约现预算的7%。此前，马斯克提出要削减两万亿美元预算；他后来承认，这是“最好的可能性”，实际上会很难达到。

然而，任何程度的预算削减都面临着挑战。在政府现有的6.7万亿美元预算中，几乎三分之二是强制支出，即不需国会批准的固定支出，包括社会保障、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等。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也保证不会改动社会保障和医保支出。

在种种限制下，马斯克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与特朗普竞选方针不符的项目，包括DEI和对外援助资金。1月30日，马斯克在X上写道，“DOGE已经为纳税人节省了超过10亿美元的疯狂DEI合同支出”。

周五，特朗普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DOGE的下一步目标可能是国防支出和教育部。

尽管反对者众多，但也不乏支持者

近二十年来，联邦政府赤字不断增长，2024年的国债更是达到了36万亿美元，超过了当年的GDP。DOGE的支持者认为，DOGE作为一个官僚体制外的机构，能够有效控制膨胀的政府开支。

一些民主党人也曾同意DOGE的可行性。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佛蒙特州的参议员桑德斯（Bernie Sanders）去年在X上表示：“国防部有8860亿美元的预算，但却连续七次没有通过财务审计。几十亿的钱都无影无踪了。”

加州的民主党众议员Ro Khanna也在12月提出，众议院军事委员会（HSAC）中的一些民主党人将与马斯克和DOGE合作。

但是，DOGE近期的所作所为导致更多反对声音。俄勒冈州的民主党众议员Vol Hoyle宣布离开国会DOGE党团，即国会内协助DOGE和特朗普政府设立相关政策的团体。在声明中，她指马斯克“一心想要摧毁政府和法律，并剥削全国依赖政府服务以维持有尊严生活的美国人”。

她补充道，马斯克进入财务部系统侵犯了美国人的个人信息安全，危及社保发放，还以恐吓手段威胁那些为公众提供服务的公职人员。

此外，其他反对者还指出马斯克的商业活动和DOGE的政府职能之间产生了利益冲突。

目前，DOGE已面临多项诉讼。其中规模最大的由华盛顿公民责任与道德组织（Citizens for Responsibility and Ethics in Washington）代表教师和退伍军人公会发起，质疑“DOGE的创建及其秘密运作”，要求华盛顿特区联邦地区法院阻止DOGE继续运作，直到其符合法律规定。

另一项诉讼则指控DOGE违反了《联邦咨询委员会法》（FACA），称根据该法案，像DOGE这样的咨询委员会必须举行公开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