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护理师刘承翰清楚记得,2021年5月13日,是噩梦的起点。
大约中午开始,大量病人涌进急诊,要求做COVID-19病毒检测。刘承翰与同事觉得奇怪,“很多民众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要来;我们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跑来?明明不是我们一般急诊的病人⋯⋯”医院此时并未设立专门的筛检站,只好以急诊室调用采检量能来应急。
刘承翰所在的医院是台北联合医院系统的七间医院之一,邻近万华区。这家医院的急诊室,平时一天能应付的诊量是20多人,他们也做好了在疫情时增加3倍、5倍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人数从5月13日开始爆增,到了5月14日,已经是平时诊量的20倍,一天400人左右,每天都排队到半夜——绝大多数都是要求做核酸检测。
事后,刘承翰才知道,原来是5月13日,指挥中心给万华区60万民众发送了细胞简讯:“如您曾至COVID-19传播高风险地区,且于4月15日之后曾有发烧、呼吸道症状、腹泻或嗅味觉异常等疑似症状,请至社区采检院所评估。”覆盖曾在过去两周出入、居住在此区的所有人。
5月13日上午11点开始,已经有万华区民众陆续收到简讯。当天下午2点,记者会上宣布简讯发出,并提及“台北市政府在当地设立采检站,开放当地民众主动进行采检”。而在60万人已收到简讯提醒时,万华的采检站并未设立,台北各大有采检能力的医院,很多都没有收到通知、基层人员没有提前准备,甚至不知道政府群发了简讯给60万人,请他们前来采检。
“第一天开始,就是一片混乱。”刘承翰觉得无奈:“我们在上班,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也还没有收到正式命令。”将军向病毒鸣起战鼓,却未通知士兵,刘承翰与同事只能尽力应付。
刘承翰并不是急诊室的菜鸟。他曾担任过四川地震医疗团志工、八仙尘爆当晚担纲急诊专责护理之一,面对过震灾中仓皇重伤的民众、数十位辗转哀号的烧烫伤患者。
同样是在急诊室面对潮水般的患者涌入,刘承翰形容这一次格外无力。“不晓得你有没有玩过电动?——八仙尘暴就像是『物理伤害』,是可见的、瞬间杀伤力高、不过只有一下下。但疫情有点像『魔法伤害』。物理伤害可能一次扣一千点血,但魔法伤害却是每天连续扣八百,一直扣、一直扣,你看不到,但伤害一直持续。”
5月11日,陈时中宣布台湾进入“社区感染阶段”。万华、芦洲群聚案例开始扩散。
5月13日,民众涌入医院筛检。急诊医护的工作流程、现场动线几被冲垮。
5月14日,万华设立社区采检站。5月14日,刘承翰所在的医院设立采检站。
5月15日,台湾政府正式宣布双北发布“三级警戒”。
2021年5月,在新冠病毒已经出现四次变种,肆虐过全球绝大多数国家4至5轮,致使三百多万人丧命之后,Alpha变种病毒打破了台湾防疫零确诊的防线,令台湾首次面临大规模感染的危机。
防线已破,过去一年备战的成效面临真实的考验。
第一周:筛检塞车,负面循环开始
开局不利。台湾的筛检,在一开始就出现“塞车”的问题,严重拖垮了急诊现场的动线安排。
疫情不严重时,台湾急诊的量能可以处理的状况会是:一位怀疑自己可能有症状的患者走进来,医护先替他安排快筛,等待90分钟左右,快筛结果便可以出炉。由于快筛试剂存在“伪阳”或“伪阴”两种可能性;所以若结果为阳性,必须留置在现场,进一步将检体送进PCR实验室,做精准的检验,费时约三至四小时。
假设一位快筛阳性的患者,最后PCR的结果是阴性,便是所谓的“伪阳”,可以回家继续自主健康管理。若PCR结果还是阳性,就表示系统辨识出了一位确诊者。接着,急诊便要对这位确诊者先进行简单的处置,接着交给医疗系统来治疗。
在防疫战线中,急诊室也开设社区筛检站,身兼“筛检”与“医疗”两种性质的工作,是“前迎筛检、后接医疗”的转运枢纽。整个急诊流程,作战目标就是尽量精确地瞄准、找出病毒,找出被病毒缠上的确诊者,带回医疗系统内治疗;同时,将健康者与确诊者分开,避免疫情持续扩大。
然而,在疫情一开始,5月14日,检验流程便出现“塞车”现象,便让急诊医护形同拿盲枪、骑瞎马,想找出谁是确诊患者,奈何检验报告却姗姗来迟。
刘承翰回忆,一开始,他们向现场民众承诺,等待快筛的时间,只需要90分钟。但检验科的同事很快就忙不过来,只好将等待时间往后延长至少2小时。现场民众一听,开始情绪浮躁,现场冲突不断,争吵谁先来排队的、吵着问报告什么时候出来的,“中间甚至有打起来的。”
现场意外太多,让流程更受干扰,开始出现检体遗失、名单错漏的状况,“民众可能从早上等到快傍晚都没有报告,才发现结果根本就没有他,可能是因为改过名字(编按:台湾更改姓名不困难,改过姓名者不在少数)没有叫到人。”
好不容易等到快筛结果出炉,部分快筛呈阳性的人,必须要将其检体送到PCR实验室做进一步检验。此时,护理师们发现,市政府事前没有清楚规划到底要让这些“快筛阳”的人在哪里“等”结果,甚至出现一日之内决策更改三次,活生生让医病双方都体会何谓“政策一日三变”的折磨。
“一下子说快筛阳性的病人每个都不能跑、都要安置,所以要把他抓好;突然间,又改成可以放回家;结果到了下午,又说不行一个都不能跑,然后我们又变成不能放他们回家。民众早上来、下午来,受到的待遇就不一样。但如果再隔一天来,又不一样,变成55岁以下看状况、55岁以上不能回家。”
于是,第一周,无数做检测者的共同遭遇是:
到了筛检站,人山人海。做完快筛,要等待超过七八个小时,稀松平常。若快筛不幸“阳性”,马上需要隔离,但要去哪里,不确定;“阴性”回家,却担心“伪阴”。在流程中遇上任何问题,想打1922求助,持续忙线,好不容易接通,却跌入各单位之间的“电话转接”循环。而快筛过后的进一步PCR检测结果,按照正常医院流程,都需要等待5天,才能获得结果报告。这是端传媒记者在5月30日亲身做PCR检测、实际经验的数字。
从第一周开始,检验量能不足,就让每日的防疫流程,充满了意外的漏洞。
筛检的流程,原则上可分为采检、送验、通报三大步骤。检体送进PCR责任实验室后,会经过这样的程序:检体交给医检师后,医检师必须在特殊的实验室环境下,用试剂把核酸从采集到的病毒中萃取出来。这一步必须一个个检体慢慢萃取,所以最花时间的。处完之后,医检师会把一整批检体放进机器里判读,大约需时两小时左右,再继续萃取核酸、判读,如此往复多次。检验结果出来之后,医检师要撰写详细的检验报告,并把资料上传到指挥中心的系统。
上传资料,看似是大功告成的最后一步,但却成为台湾这次防疫工作中,最关键的一处失误。
一开始,医疗机构的感控护理师通报时,要填写的项目非常多,林林总总高达20项。医检师全联会常务监事、天主教圣马尔定医院检验科主任高智雄说,这是因为传染病要得到控制,各项资讯一定要“钜细靡遗”地写清楚,才能进行流行病的分析、判断,未料却成为“塞车”的主因。后来才简化成8项,以加快筛检速度。
不仅如此,填写的时候,若在几百笔资料中,有某一位患者的某一项资料(年龄、采检日期等)输入错漏,整批资料就会上传失败,必须将该笔资料找出来补上,重新上传。而平日指挥中心的云端主机所能承受的流量太小,每当实验室有多位医检师同时上传大量资料时,常常发生上传失败、甚至整批资料消失的惨剧,必须耗时重新上传。
亚东医院实验室也证实,他们发生过“明明在登录结果时显示上传成功,疾管署却打电话来跟实验室说缺了一千多笔资料”的悲剧,导致大家第二天还要重key上千笔资料。
为何资料系统会这么脆弱,一用就当机?高智雄说,这不难想像,“因为去年疫情爆发之前,我们本来就没有这么大的需求,以为一天四千多件应该已经够了,假设有哪边爆发应该够了,哪知道他爆得太快,这是没有办法预期的。”
最后检体来的量,比预期得更大,也让通报系统不堪负荷,“我们传染病通报系统,是很久以前就设计的,以前设计这个通报系统都是一些登革热、肠病毒这些,不像这次病毒传染力这么强,系统开发设计的时候,可能没有考量到这么大的通报量需求。”
医疗现场,无法分流
跨越筛检难关,千辛万苦找出确诊者,但在前期量能冲垮之后,医院依旧无法可解:刘承翰所在的急诊室,负压隔离病房原本预计只能容纳两人,很快满床。急诊室外原先有临时安放阳性患者的空间,可容纳七至八人,但空间是以铁皮制成的临时货柜屋,无法架设冷气,因担心病毒飞扬,也没有开电扇,在酷热天气之下,温度极高,没有患者坐得住。
结果,急诊负压病房原本只能安放2人,最后塞了7人。铁皮屋太热,医院架设了“户外帐篷区”,安置等待进一步安排的病患。很多顶帐篷并非事先安排好的物资,而是医院跟房屋仲介公司出借办活动的帐篷,并简单用颜色做区隔:要量测生命征象的病人、等待快筛的、“万华专案”前来筛检的、已快筛阳性病人、等待PCR筛检的⋯⋯“每天都有三四百人出入帐篷区”。
帐篷区原本被设定为临时安置区,但刘承翰回忆,在第一周内,帐篷区就累积住下了20几位等待安置的病患,有些人一住就是两三天。现场因为动线混乱造成拥挤,民众之间并无法保持安全距离,每个人心里都在害怕:会不会本来没事,反而因为等采检而被感染?
筛检量能不足,不只让急诊兵荒马乱,也拖累了专责病房。
从急诊室到专责病房,是确诊患者收治的最主要流程。急诊室做出初步急救和处理、专责病房负责进行后续治疗。民众所熟悉的“负压隔离病房”,所收治的,通常是病毒量较多传染力较高,或需要插管有体液喷溅风险的病患。负压病房可能在急诊室,也可能在专责病房,但并非专责病房的必要条件,在实务上,也存在以一般病房规格做专责病房使用的现象。
在台北市防疫重点医院专责病房的护理师陈欣宜回忆,当医院发现急诊工作开始混乱之后,“(院内)就开始说没有生命危险就先尽量不开刀、没事就尽量不要收住院、多出的人力就拉到急诊,”但很快地,大家发现这种从各科“拉伕”到急诊的作法,存在致命的缺陷:其他科的医师没有受过COVID-19的相关教育训练,不熟悉急诊运作,让所有的工作流程,都充满了低效率失误与风险。
首先是资讯交接混乱:陈欣宜提到,“用电脑登记病人资料的护理师、跟电话交班的护理师、送病人从急诊上来病房的护理师,可能是不同的三个人”,中间过程错漏不断。
其次是医生受训不同,难以应急:“例如复健科医生,他原本的病人都非常稳定、难度也没有这么高,突然要他们穿上三级装备去顾内科病人,可能会没办法快速反应。”“别科医生(针对疫情)的训练,最多是在加护病房见习怎么照顾病人,三天后,就自己上线,造成很多问题。例如病人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要反应,等到病人真的不行了,才开始急救⋯⋯”
再次是,从各科调度人力到急诊或专责病房,因应每天的疫情变化,调度都有变动,大大增加了医护跨越染污区、非染污区值勤的频率,因而增加不少院内感染的风险。让许多医护每天都担心受怕。
陈欣宜提到的状况,正是消化外科病房护理师王俊汉遇到的。5月17日,完全不熟悉急诊勤务的王俊汉,第一次到急诊支援就碰上了“医疗量能黑暗期”——台湾疫情爆发以来医疗量能最紧绷、医疗现场最混乱的时期。
“一堆病人都跑来急诊,说他接触确诊个案,要筛检,急诊就是爆炸的状态”,王俊汉回忆,2020年4月,他确实曾在医院接受过三天“专责病房”训练,之后回到消化外科病房,一直到今年5月16日,整整一年,都没有再碰过专责病房的勤务。5月17日,被院里调来支援急诊。
去年的训练过于短暂、且已经有一段时间,王俊汉说,自己是开始在急诊上班后,才一边工作、“一边回想去年受训时是如何穿脱三级防护装备的”。他也不太熟悉“插管”工作,但急诊常常会遇到急重症或COVID-19患者需要紧急插管,护理师必须帮忙医师插管,但王俊汉平日专业并不在此、临时上阵无法应战,他只能让有经验的护理师接手,自己处理病患和家属的需求、推送氧气钢瓶等等。
等等,一位专业的护理师工作内容中,为什么会有“推送氧气钢瓶”这么土法炼钢的工作?
王俊汉说,他的医院在去年就搭起了组合屋,预备收治患者,但是,“组合屋没有可以接在墙壁上的氧气孔,所以里面的确诊病患需要氧气的话,我们就要一直人工推氧气钢瓶进去。”王俊汉说,自己从消化外科调到急诊室支援的每一天,有许多时间与力气,是耗费在“人工搬运氧气瓶”上面,疲倦不说,众人频繁进进出出,也平添感染风险。
即便是受过完整训练、经验丰富、按照标准流程穿戴三级个人防护装备的医护人员,在帮重症COVID-19病患插管时,染疫风险仍然相当高。因为插管过中,病人的体液、呕吐物会喷溅,致使医护暴露在大量病毒中。6月8日,联合医院阳明院区便传出急诊室医护人员在插管过程中,遭到确诊病患呕吐物感染,当时便累计了8名医护染疫。
医护染疫,战斗减员
5月13日社区感染爆发之初,位处疫情热区万华、被列为“第一顺位”COVID-19专责医院的联医和平院区,爆发了院内感染,导致疫情的重要人力“呼吸治疗师”全数被匡列。
“呼吸治疗师”这类医事人员,平常较不为人所知,在疫情中却扮演重要角色:部分COVID-19染疫者会呼吸困难,更有甚者会出现严重肺炎、呼吸道窘迫症候群、多重器官衰竭、休克等症状,因此呼吸治疗师肩负着协助医护执行抽痰、插管、用氧治疗的重要工作,必须穿梭在加护病房、急诊及负压隔离病房等急重症单位,以及普通病房之间监控病人的呼吸仪器、生命征象。
联医工会秘书高若想表示,在医院里,呼吸治疗师其实是“稀有生物”,整间医院只会有4至5个呼吸治疗师,因此当和平医院爆发院内感染,“全部的呼吸治疗师都在隔离,彻底阵亡。”
当院内有人确诊、大量接触医院员工被匡列隔离时,许多医院措手不及:如果员工全都按照规定隔离,该如何调度人力?确诊者全都隔离、治疗没有疑问,但是,匡列的人力要怎么办?若全数隔离不上班,人力肯定不够。
因此,淡水马偕医院的呼吸治疗师许晓伍在工作上接触到染疫者、进而被匡列后,却还是要照样上班。
许晓伍回忆,当时他已经打过AZ疫苗第一剂,但时间不足十四天,保护力还没出来便已经暴露,所以确认暴露的当天,医院便造册通知了感染管制中心。不过,由于暴露当时正值5月下旬,双北各医院普遍人力不足,因此从发现暴露到确认PCR检验结果的这段期间,许晓伍和其他被匡列的同事,分明很有可能是确诊者,仍必须正常上班,下班后各自回自己住处“自主健康管理”。对此,许晓伍与同事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台北市立联合医院企业工会秘书高若想形容,台湾医院人力长期一直处于有点紧绷的状态,就像杯子装满了水、因为表面张力一时不会洒出来,可是一旦有重大事件震荡,医院完全没有缓冲空间可以应对。
战时人力不足,就算从其他单位调派人力,也不见得能缓解抗疫战场前线的情况。高若想强调,就算调派一批会使用呼吸器的人力,也不见得就是“即战力”,“呼吸器分很多不同的款式,每一款呼吸器上手也需要时间,比如说你用一般笔电的人,叫你立刻去用苹果笔电开始,可能连习惯中英文输入法转换都要时间、不是一开始就会。”
医院平时将人力绷到最紧、战时无法应付大量病患,这一点,身为呼吸治疗师的许晓伍也深有体会:“所有的医疗院所,不管是护理还是哪一个科别的人力,很多数字都是『做』出来的。这个是大家没有戳破那个纸,事实就是这样,医师我不清楚,但非医师的其他医事人力是这样,这非常非常普遍。”
床不够、医护不够、重症告急
5月15日,刘承翰所属的“联医工会”,发出了声明,疾呼“急诊人力不足、工作负荷超载”,要求改善人力调配问题,并指出医护面临院内感染风险。
台北市联合医院,简称“联医”,是直属于台北市政府卫生局的公立医院,直接受市政府指挥,自疫情爆发以来,是台北市的防疫专责医院,辖下设有七大院区,堪称台北市防疫的首都禁卫军。结果,在三级警戒的第一天,就开始呼救。
感到不堪负荷的,不只有联医系统。5月26日,台北地区的重要医院,台大医院院长吴明贤在脸书上发出”Hospitals need help!”呼救,指确诊病患已经超量,无法再收;28日,全台北市的医师公会发出联合声明,指医师已经普遍出现过劳现象。
医院满载,不只让医护过劳,更对防疫造成最直接的影响:救护车载送确诊患者前往急诊时,常常遇到被拒绝、耽误的情形。消防员工作权益促进会秘书长朱智宇透露,从消防员角度看来,从快筛站一设立后,收治“快筛阳”患者的量能就已经不够了。朱智宇说,救护车甚至不时遇到被急诊拒绝,让病患在车上耽误许久的状况。
站在急诊护理师刘承翰的角度,拒绝救护车,也是万不得已:“有时候已经到了医院很爆满的情况,119还一直来,那请问病人要躺哪里呢?他们进来需要躺床,现场没有床给他躺,就只能躺在119的担架床上,119就不能离开那张床,车子就卡在这里。”
刘承翰还记得,在5月22日,有一位中年妇女被救护车送来医院,但他们当下没有办法收人,便请119中心协调,让病人赶快转去其他医院,“但119说不可能,说病人已经失去意识了。我们只好进去急诊室尽快乔床出来,然后赶快把他收进去。”
刘承翰说,急诊最后挤出人力治疗这位病人,但病人最后还是过世了。“家属说,他前一天明明就还好好的,”刘承翰不无遗憾地说,这位患者也是“一开始是快筛阴性,后来PCR才发现是阳性。”
像这样的病人,是否是在这些程序来回、急诊与119勤务中心的电话沟通中,被延误治疗,乃至失去性命的?刘承翰不敢确定。对于家属来说,更会是心底永恒的疑问。
前两周,台湾民众不断看到医院前线的混乱消息:6月1日,有位民众溺毙后相验遗体才发现确诊;6月4日,发生北投一家三口皆确诊猝死案;6月7日,发生壹电视摄影在公司猝死,遗体检测后确诊。无论是在家中、或在防疫旅馆中,也都发生确诊者死亡的案例。
一名不愿具名、在医院专责处理防疫旅馆的医护透露,有一天,光在他的当班时间,便处理了不只一具从防疫旅馆送过来的遗体,“而且有的不是马上死的,是已经死一段时间了。”
尚未收过细胞简讯、身边也未出现确诊者的市民,仍在努力自我打气;但只要与确诊者沾上一点点边、试图采检的民众,都尝到了“自力救济”的茫然与痛苦。这些案例都打击了民众原本对台湾防疫体系的信赖,医护士气低落、民众信心下滑,也让医病关系紧张。
台湾护师医疗产业工会理事长陈玉凤向媒体表示,2021年2至5月,就有795名护理师离职。对此,陈时中特别予以反驳,但仅声明经他询问医院后,“医院说并无离职潮”,且“五月份还多了469位护理师”,双方各执一词,官方亦无统一数据可以查询。
解除隔离,也会受到程序延宕
解除隔离,指确诊患者来到痊愈阶段,检体相关数值达到标准后,便可以进行出院程序。
但即便在这个关卡,也需要经过冗长而不够顺畅的行政流程:医院无法自主查询,需等卫福部透过传真发送到医院的感染管制中心,感控中心确认后,通知前线医护,医护请家属签名,才能让病人解隔离出院。
一旦系统“塞车”,这一流程就层层延宕。
陈欣宜说:“等报告那几天,所有事情都会卡在那里,一定要等他们传真过来解除隔离单,给家属签名,可是有时候又遇到确诊者的家属都在隔离,没有人可以过来签名…原本一个病人,隔天报告出来就能转出去,变成又卧床三、四天。”
康复患者无法出院,病床空不出来,重症病人就继续无法入住。是一个可怕的死亡循环。
“普 / 广筛”议题
5月11日,台湾疫情进入“社区感染”。一个月的时间,截至6月10日,台湾本土累计确诊12,222例,确诊个案中有361例死亡。
6月10日,陈时中宣布,将推进广设社区筛检站、协助企业自主快筛、导入诊所自费快筛、鼓励厂商引进在家快筛等四大策略,希望尽速找出潜在感染者。
至此,指挥中心此前一直明确认为还不需采取广筛的策略,正式转向。
“是否应该普 / 广筛”,从去年到今年,除了疫苗争议之外,一直是台湾防疫战线上执政党与在野党、指挥中心与部分公卫专业人士争议最激烈的问题。而相较之下,“是否有能力广筛”——筛检量能储备、筛检流程安排,无论是此前,还是当下,都未得到充分讨论与检视。
从去年初疫情在全球爆发开始,指挥中心一直立场明确:台湾不做大规模的普筛。
2020年3月,陈时中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详细陈述理由:普筛可能会出现“伪阴”情形,让被感染者有误判情形,进而增加传播、感染等风险。他解释,若民众有特定风险的情况才做筛检,也以利后续进行适当的分流和隔离。陈时中的说法引起学界许多争议与讨论。
4月23日,当时还未被罢免的高雄市长、前国民党总统候选人韩国瑜提出:“先要为第一线医护约4000名做采检,再为5000名相关第一线伙伴,包括里干事、环保及民政等人员做筛查。”韩的发言,令“普筛”议题的讨论声浪猛增,意见也迅速走向极化、政治化。学界的严肃争议,伴随着民间因挺 / 反韩而挺 / 反普筛的情绪,让筛检争议失焦。
8月17日,彰化县卫生局长叶彦伯主动采验无症状居家检疫者,成功找出其中一位确诊者。但却由于不符合指挥中心筛检作业程序,陈时中同日下令政风处(编按:调查官员是否有不当行为的单位)调查,引起不少民众质疑:“为什么找到确诊者还要受罚?”
8月18日,指挥中心发言人庄人祥特别强调,调查不代表卫生单位有错,主要问题在于,中央规定“无症状者不采检”,地方卫生局却不同步。彰化县卫生局反驳,他们只是“多做一点”,不懂中央为何要启动调查。为此,陈时中特别在指挥中心记者会,花了17分钟解释。
陈时中再次重申不普筛的立场,并这样模拟:当时台湾有25万居家检疫者,若全部普筛,按预估模型的比例,大约会有50人伪阴性,还会产生12475个伪阳性。医院负压病房1000间左右,隔离病房大概将近700个,清空病房专责病院有1600个,纵使把这些病房全都清完,病床也只有3000多。陈时中据此判断,普筛不但成本高昂,而且12475人很可能会压垮医疗量能。
陈时中当时说,许多国外国家都是陷入这样的模式:大量病人、大量筛检、大量住院、医疗崩溃,导致病人只能放回去社区,没有确切执行居家隔离下,家人传播在社区传染,造成恶性循环。
在他简报的ppt上,大标题是:“现行检疫政策CP值较高”,下方则有一行字:“国际疫情依然严峻,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发子弹,以备随时应付各种突发的挑战。”
这一策略用在疫情爆发之前,或还可说是平衡之举。但在爆发之后,在“大量病人”已经出现、“突发挑战”已经到来时,因为筛检量能不足、流程不畅,子弹却依然卡匣了。卡匣的结果,依然造成台湾陷入“大量病人、大量筛检、大量住院、医疗崩溃,导致病人只能放回去社区,没有确切执行居家隔离下,家人传播在社区传染”的恶性循环。
问题出在哪?
无论是数据塞车,或是筛检量能不足的情况,都不是台湾独有的困境。过去一年,各国在疫情爆发时都遭遇了类似的困难,如自2020年3月底疫情开始在新加坡蔓延后,新加坡政府便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逐渐提升PCR检验量能,并完备整套筛检流程。
如今在新加坡,民众只要发烧或有任何呼吸道症状,可以到绝大多数的家医诊所进行公费筛检。抗原快筛的结果15到30分钟出炉。诊所也会将PCR检体送到实验室检验。实验室完成PCR检验后,会通知诊所检验结果,再由诊所电话通知阳性确诊者,PCR阴性者则不另行通知、自行使用app查询。整个PCR检验流程从采检到通知确诊,耗时约1天;同时,诊所工作人员只要上国家网站,花几分钟键入病人资料,就能完成通报政府的程序。
也就是说,新加坡政府将筛检、通报的权责分散下放到基层的诊所,而政府的专责COVID-19团队只要负责在接获通报之后,安排确诊者后续的安置、治疗措施,避免政府卫生单位以及医疗院所的医事人员,在忙于执行防疫工作、治疗重症患者时,还得分心处理繁琐的通报事宜。
这些他国经验无法及时被吸取,在疫情并不紧绷、有充分时间去储备筛检量能和设计流程时,却未落实成仔细的战备计划。台湾指挥中心与社会舆论的争议焦点,过去一年,始终放在普筛与否,导致了更关键的问题被轻忽:普筛,或说广筛与否,是审时度势的战略判断问题;但是否具备“想多筛就可以快速多筛”的能力,才是应该提前准备的战备问题。
而要做好战备,不只需要专业医疗判断,更需要资源盘点与调配的能力。
台湾医事检验学会常务监事谢文祥分析,指挥中心应该要有个“检验量能”的总体调控系统,平日就要进行规划、演练,而且必须精算到“医生的量可以多少?用全自动还是半自动做?除了医院自己的急诊之外,有哪些像长庚这样的大医院可以帮小医院?除了盘点每个机构自己的量,还要盘点体系内的量。”“疫情一启动,应该有个工作小组去管控每一间医院回报的量。例如部立桃园医院院内感染,表示他已经不行了,就没有量能再做检验,桃园的其他医院、甚至其他的县市可以去帮忙。中央应该去做这个调配的角色。”
谢文祥说,这些规划,目前看来都很不完整。“指挥中心有很多流行病学专家,但能做到资源盘点、调配的专家真的不够。这并不是同一件事。”
蜗牛与蝴蝶
台湾疫情爆发之后,台大医院急诊医学部主治医师石富元多次在脸书、媒体上批评政府的防疫措施,认为台湾的医疗量能,原本就远比指挥中心想像得要低很多。
石富元曾经历过2003年的SARS,后来到美国进修灾难医学,回国后参加过大大小小医院的演习与勘查,看过无数份疫病应变计划书。石富元说,到美国留学,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美国人对灾难演习的SOP执行得十分细致,“小小一个步骤就写十页,哪一个人要站在哪里、遇到问题要打给谁、问题怎么处理,都可以演练好久。我一开始觉得他们吹毛求疵,后来才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石富元说,灾难会放大系统原有的问题,若在演习时觉得“差不多、大概这样、想当然耳”是这样,“灾难真正发生时,问题会变成原来的一百倍。”
学成回国后,石富元想把自己学到的“吹毛求疵”式防灾演习引进台湾,但却发现处处是难关。“台湾的灾难演习就是要写稿子、要让长官照着稿子念出来,你没写好稿子,长官还会生气,说这样我怎么说?但长官明明是应该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人,不是吗?”
石富元说,在美国的灾难指挥系统中,指挥官实际上并没有这么重要,重要的是指挥团队、“是一个planning sector,去沙盘推演出说现在状况可能有几种、应对方法有几种,让指挥官去做裁决”,而在台湾,众人往往是坐等指挥官下命令,背后没有完整的团队与系统作战思维,“坦白讲我还蛮同情指挥官。台湾对指挥官过度神格化,万一应变不好,又把它过度贬低。”
石富元譬喻,指挥官就好比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演奏不好,指挥有责任,但底下乐手也有责任,第一小提琴手也要对小提琴演奏负责,”但台湾的防灾思维里,却把灾难场景与应对方式扁平化、单纯化,不对当中的每一个步骤详加推敲反覆推演。
“你说检验会塞车,也是必然的事情。平常演习时,我问他们做一个检体要多久,很多人都回答我,『一个要三十分钟』,老实说,我心想,这都是屁。我要看的是你从第一点做到最后一点,从采检、传送、每一个流程走过去、最后key到电脑里面上传,才是你真正花费的时间,”把层层步骤走完后,石富元说,把流程真正仔细问完,就会发现,“三十分钟?是检体放进去机器出来的时间而已。”
石富元说,按照真正扎实的作法,是应该要进行压力测试、流程一步步分析,找出哪几个是可能“塞车”的关键瓶颈,“每次测试都是上传一两笔、几十笔,没想过一次上传几千笔时会出问题,”而用“发google表单调查量能”的方式调查的量能,最后不切实际,并不令人意外。
石富元说,台湾过去一年防疫之所以没有问题,是因为严格的边境管制。这也导致无法看出防灾系统的弱点,专注处理一两个确诊个案没问题,“久而久之,大家就以为我们也可以处理几十个、几百个。这些量能的问题,都是卡在你从来没想到的环节上面。”
十余年来,石富元曾经去许多医院进行防疫演习与训练。他回忆,到了现场,许多医生都说有会议、有门诊,最后只剩下清洁工是他演讲最忠实的听众。而这些第一线接触危害、深入了解医院脏污角落的清洁工,不但专心听讲、踊跃发问,还会提出精辟见解,让他得以改善SOP。
“例如他会提醒我,有些角落你没注意到,但其实是病床必经的动线,很脏,应该要多清洁几次;或者提醒我电脑的键盘、开关也要列入清洗的项目,我一听就觉得很有道理,还发现他们还自己订了清洁电脑的SOP。”
在整个医疗流程中,“他们(清洁工)是蜗牛,一路爬过去,我们医生像蝴蝶,一路飞过去,看看差不多就好。你一句话,他们要做到死。”石富元说,疫情失守后,许多人都批评指挥中心,“我倒觉得不是只有指挥中心,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蝴蝶心态,整个台湾就没有认真演习、落实防灾与注重细节的文化,不要只想着批评指挥中心,这是我们共同造成的。”
截至2021年6月22日,疫情爆发四十日,台湾累计本土确诊人数12,938人,死亡575人。
(应受访者要求,刘承翰、陈淑芬、陈欣宜、王俊汉、许晓伍皆为化名)
(实习记者黄傲天、林采萱对本文亦有贡献)
” 等等,一位專業的醫師工作內容中,為什麼會有「推送氧氣鋼瓶」這麼土法煉鋼的工作?”
這段裡的醫師應該是想要打 “護理師” ?看前後文這段應該是在講護理師才對?
意想不到的漏洞? 漏洞百出,肯定是意料之中的啊。
我感觉uecdex把一些本来是很复杂的东西说的很简单,哪怕事实上这些东西不是一个“资本操纵”、“西方”就能说清楚的。
当然,我理解他带有很强烈的立场,所以在面对不一样的立场时会反应过于强烈以至于不得不按照自己最习惯的思维方式去表达。
@ObserverZ
您挺厲害的,願意以批判性思考對uecdex回覆的內文逐句審視。
我一直認為文字帶來力量,閱讀是扇窗,能讓人從中窺見他人的靈魂,
所以此前一直不贊成請求端提供屏蔽言論的意見。
然而現在uecdex讓我不禁思考:是否端應該開放讓個人自行選擇隱藏特定用戶?
發現有一處漏字:處「理」完之後,醫檢師會把一整批檢體放進機器裡判讀
我認為,雖然美國憲法憲法第一修正案保障言論自由,但憲法只是用來限制政府,而不是用來限制個人或私人企業。所以假使Trump抑或任何人的言論被社交媒體封鎖,他們依然能通過其它管道發聲,他們的言論自由沒有被侵犯或剝奪。
正譬如「我雖然尊重你的言論自由,但並不代表我要允許你在我家發表言論」,你依然可以在廣場大街上發表言論,而你的言論自由並沒有被侵犯,這和美國查封違法網域,或者中國政府的封殺行為有著根本上的區別。
P.s.:我認為uecdex和ATTT相比還是差挺多的。ATTT至少能以合乎邏輯的交流方式,針對他人提問擺出觀點且給予清晰的回應,並嘗試為自己的觀點提出充分的理由,來構建以討論為前提的交流框架;所以我雖不同意ATTT的某些觀點或邏輯,然而還是會與之交流並給予尊重,因為有時ATTT的諷刺或批評能提供討論區以不同視角看待議題。
反觀uecdex在討論區的回覆處處能識別出攻擊性,文章句子和問題缺乏相關聯,有時故意混淆相關性和因果性,甚至還經常陷入從論點尋找論據的思維方式,使整體討論意願減少、文章信度降低,若將之與ATTT相對比我認為對後者並不公平。
@MaurianSilencium
中国的新闻自由程度当然是低的
但是还是回到那句话
新闻既然是工具,那么新闻自由到底是目的还是手段?
如果是手段
那么新闻的完全自由是对社会更好的举措吗?
其实,大陆虽然没那么自由,但是讨论政治的水平远远超过我看的世界任何国家大众讨论政治的水平
反正全世界的的媒体,论坛,社交媒体看下来
就跟看二傻子一样
他们大部分讨论都是基于造谣,得出的大部分结论也都是非黑即白,只谈主义,不谈怎么解决问题
新闻自由之后,谁钱多,谁就可以把持媒体,结果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变成资本的爪牙
不符合资本意志的媒体,党派,人物,都被打压,抹黑,造谣,封杀,就跟特朗普一样
反正看完了这些
我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西方连戴口罩都要反对,为什么疫情控制的如此之烂,为什么社会发展在倒退
香港为什么衰落?
其实就是因为香港意识形态就是一个欧美社会的跟屁虫
欧美都烂了,香港能不烂?
只有彻底把欧美那套清除出去,香港才有美好的未来。
@uecdex 支持 只要怪ccp就行了哈哈哈哈
@uecdex
正是他们是媒体人,才会抱有这种理想嘛,没毛病,不是谁都那么犬儒。
@uecdex
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是在维护利益,只是看维护的谁的利益而已。
只是,我认为中国的新闻自由程度还是远远低于其它像美国那样的发达国家,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
“除了指揮中心,台北市政府及台北市衛生局的處理一向不夠縝密,許多消息都是當天市長、副市長公布消息,但底下的相關單位完全沒有接獲通知或對應方式,搞得每天行政上烏煙瘴氣,造成許多混亂。”
指揮中心就是混亂的源頭,過去一年陳時中就是這麼幹的,還創造出「順時中」、「逆時中」這種詞,導致驕傲的指揮中心,最後聽不進去任何與其政治目的不符的意見
目前看到最中肯點出台灣防疫問題的好文。希望台灣政府有人看到這篇,好好改進。
我認為這篇報導平舖直敘的描述疫情爆發當下過程不論是CDC或台北市政府的描述都不褒不貶相當公允 只能說第一線的醫護同仁辛苦了 還好有你們能在第一時間挺住
@MaurianSilencium
没错
新闻自由的程度不是只是1和0,甚至不是只有“很高、高、较高、较低、低、很低”
坚持新闻自由绝对化的
恰恰是端传媒和天真的民主粉这种人
在他们眼里
新闻是理想,是第四权,不容一点侵犯
实际上
新闻本质上只是工具,是各方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
资本会用,政府也会用
新闻到底自由不自由,关键看权力在谁手里,维护的是谁的利益
政府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封杀别人的新闻,就像今天美国政府封杀伊朗新闻网站,像中国也会封杀自媒体
资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封杀别人的新闻,就像美国媒体集体封杀特朗普
看清楚本质,才不至于得出错误的结论
我谈论新闻的自由
只是以端传媒的标准去嘲讽它自己
这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madlex 若要提相似舊人的話,是有印象有一位同樣將空白換行當做標點符號應用的用戶,風格也相去不遠。
@uecdex
新闻自由的程度又不是只是1和0啊,也有很高、高、较高、较低、低、很低的程度划分嘛,为什么就这么绝对呢?
@EricChan
不谈美国,怎么批评中国?
既然言必称民主,言必称自由,言必称暴政
如果世界上其他国家比中国更不民主,更不自由,执政更烂
那端传媒对中国的抨击的基础何在?
难不成
端传媒的编辑和你们都是教徒
达不到天堂的标准就要抨击?
C罗梅西也有缺点
但业余球员批评他们踢球不行,那就是很搞笑的事情了。
@端傳媒 請問篩檢站動線混亂的示意圖中,D空間是什麼呢?希望能將其標示,相當感謝。
@madlex 言必談美國 很有去年武漢肺炎爆發前Chingz的風格
uecdex應該為舊人轉世。不同於ATTT成日反反覆覆講廢老BBQ好似死他老爸一樣,有人是喜歡成日講美國如何如何,加之@人從來未加過@符號。本人有此印象,但實在懶於翻故紙堆,希望有人可以分析下。
和uecdex相比,突然想念起ATTT的幽默,希望大疫之年眾人安好。
演練徒具形式這點深有所感,希望這次的教訓能帶來確實的改善(?)。
最近結果出爐,台灣109年度人口死亡數與死亡率皆負成長,肺炎與呼吸道死因減少一成。去年關於台灣是否隱匿疫情的爭論,應該也可就此告一段落了。
@jling 一年前那個傢伙還質疑我們為什麼不去關注美國流感的死亡人數,而去關注可防可控的武漢肺炎呢😓
看到現場民眾鼓噪這裏蠻驚訝的
多虧台灣這次疫情爆發,Twitter的台灣朋友才向我普及了何謂4%,何謂柯政猛於虎
我記得一年前也有類似的傢伙上來找渣
特徵也是一樣:自以為是,建基於偏差上的獨善,還有最重要的自說自話
我還是建議大家替自己上一個過濾器,免得眼睛和腦袋難過。
又,台灣的疫情告訴我們,在天災前假設最差(像311和福島一樣)的情況而制定應變計劃,可能才是把傷害減到最少的做法。還望台灣能撐過這波疫情,吸取教訓重新出發。
这个不评论,以后你们再谈任何新闻自由言论自由的话题
都是当婊子立牌坊的行为
@端传媒
今天美国把伊朗30多个新闻网站的域名全部查封
对于新闻自由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是瞎眼了啊还是被堵住嘴了啊?
美国赤裸裸的利用掌控公共互联网服务器的权力打击对手,侵犯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
你们不出来叫两声
对得起你们脑门上客观中立那几个大字吗?
@翁浚明
如果全世界都跟大陆一样,现在病毒就已经没了。
还有什么更正确的?
就算不弹这个,如果其他国家更正确,社会运行更好,现在能全世界都跑来抢中国的货物?
你看看世界物流运费都涨成什么样了?
还有
民进党本来就是建立在内部分赃上的
为了这个目标什么都可以牺牲
都知道台湾自己的疫苗才是最大的金山
为了这个台湾多死点人算什么?
如果引进多了外部的疫苗,台湾的疫苗还能卖得出去吗?股价还能高吗?拿着股票的民进党大佬和金主们还能分肥吗?
所以只能对台湾人说
没办法
谎言是能让你们开心
但谎言的代价也终究会来临
首先大陆不能代表唯一的正确道路,大前提不太对。然后希望台湾能少死点人
谎言能骗的了大众,但是能骗的了病毒吗?
当大陆把正确的路走完了
那发誓不跟大陆一样的台湾就只有错误的道路可选了
另外
靠哄骗和恐吓大众建立的政府有个P的执行力
大陆三天普筛完广州深圳2000万人
台湾也就2000万人
可民进党就算想
它有这个本事么?
自己選的政府,跪著也要熬過這屆,你說對不
台湾挺住,因为你们是南波湾
除了指揮中心,台北市政府及台北市衛生局的處理一向不夠縝密,許多消息都是當天市長、副市長公布消息,但底下的相關單位完全沒有接獲通知或對應方式,搞得每天行政上烏煙瘴氣,造成許多混亂。
石富元醫師講得太對了,認真演習一直都不是台灣人的民族性,就連地震防災演習很多人也都只會坐在位子上,甚至嘲笑那些認真找地方躲的人,完全不明白這樣的態度是怎麼樣造成的。恐怕只有遇到COVID疫情這樣的大規模事件,以後才會認真一點面對演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