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22岁的主播蒙加(Chetan Monga)第一次在Facebook旗下的Instagram上发布了视频。在此之前的6月底,印度政府对中国字节跳动公司(ByteDance)创立的TikTok(抖音海外版)下了禁令。
镜头里是一扇紧闭的门,蒙加和他的朋友尝试打开它。在欢快的音乐节奏中,蒙加拍了下他的朋友,转向镜头,用印地语说:“现在TikTok已经被禁了,大家在Instagram上面关注我吧!”视频背景中是持续不断的宝莱坞明星沙鲁克汗(Sharukh Khan)的歌曲——“梦想在一瞬间破碎。” 蒙加伴随着音乐滑稽地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哭泣。
蒙加的家乡在印度北部旁遮普地区的一座小镇。他是一名舞蹈编导,两年前开始使用TikTok。
在TikTok和其他58个中国App被印度政府以隐私风险和国家安全理由封禁之前,蒙加的频道十分火爆,坐拥超过500万粉丝,在印度的TikTok用户中排名前200。而现在,一切需要重头开始。
刹那间的失落
2019年,TikTok成为印度最具吸引力的手机应用。根据分析公司App Annie的数据,印度占TikTok全球应用下载总量的44%(3.23亿)。 2020年疫情大流行中的城市封锁期,TikTok仍然是最受追捧的娱乐应用,直到被禁。
一开始,TikTok只是蒙加展示自己舞蹈才能的平台。但很快,他就将自己的频道变成了发布自制喜剧短视频的中心。就像许多其他的旁遮普人一样,蒙加以此谋生。在他读本科第四年时,他已经在TikTok上利用人气向粉丝推广商品,“带货”赚钱。据他所说,这些粉丝大多来自新德里和孟买。
除了舞蹈外,蒙加还有另一个梦想——当一个脱口秀演员。他在TikTok上发布了很多模仿经典宝莱坞喜剧情节的表演。在很多印度人的印象中,旁遮普人格外擅长喜剧表演,他们的幽默感很强。多年来,许多来自旁遮普的表演艺术家通过Youtube频道或者是主流的电视频道打入宝莱坞,或是成为流行表情包或社交媒体搞笑推文的主角。在2000年代的早期印度网络世界中,旁遮普笑话(Santa-banta)曾经风靡一时。
但凡能够拥有更多的粉丝,主播们就能够得到更多品牌推广的机会与相应的品牌推广报酬。与YouTube或Instagram这些在农村没有触及度的平台不同,TikTok随着智能手机的快速普及和便宜的手机数据套餐,迅速进入了农村市场,为农村人带来了大量的赚钱机会。
TikTok之所以受欢迎,也来源于其创作便捷,并且让用户能够在短时间内轻松上下滑动,让播主获得更多关注,不同于市场上的其他平台。像TikTok和VMate这样的中国娱乐应用,会在印度不同城市和城镇举行创作者峰会,除了吸引更多人加入,他们还指导用户如何获得吸引力并从平台上赚钱。蒙加每个月都能赚大约2万2千到2万5千卢比(约合港币2200到2500元)。 “通过TikTok,我一个月至少能够得到四家不同品牌的推广机会,虽然这些收入不算稳定。但突然之间这些潜在收入都消失了。”蒙加说。他对于印度政府是愤怒的,但也是无奈的。他认为禁止TikTok的的决定就像2016年莫迪总理的废钞令一样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我大概在TikTok上有1100条视频,我并没有备份这些视频。匆忙中,我只能把其中的70条下载下来。现在我只能一切重来。”
被打断的不仅是依靠TikTok挣钱的人,也包括那些投入其他中国应用的同类商业模式的印度人。
来自印度东北部阿萨姆邦古瓦哈提(Guwahati)的沙马(Pooja Sarma)是其中一员。她从TikTok转战Bigo直播,再换到VMate,只为获得更好的报酬。
2018年初,沙马开始在TikTok上发帖,两个月就获得了50万粉丝。但很快,她的朋友,一位在新加坡Bigo Technologies公司(后来被中国领先的直播公司YY Inc收购)旗下的Bigo Live上的一位播主告诉她,在Bigo上制作视频可以捞到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创作短视频能给我带来收入。”她的朋友给她创建了一个账户试试,2018年3月,她发布第一个视频,就获得了2500卢比(合250港币)。惊讶之余,她开始拍摄更多视频,在平台上注册了好几个账户,单日收入高达5000卢比。
六个月后,她跳槽到阿里巴巴旗下的短视频平台VMate,这里给她保证了每月的固定收入。2018年11月,在激烈的竞争中,沙马得到了VMate提供的每月7000卢比(约合700港元)报酬,条件是她每周创作50个音乐对口型(lip syncing)视频。在金钱鼓舞下,沙马越拍越多,也尝试了其他种类视频,为的是通过用户点赞得到的代币赚取额外收入。在上月印度政府同步封禁VMate之前,沙马的VMate帐户拥有370多万粉丝。
24岁的沙马是一名硕士生,她告诉我,自己一个月内在视频平台上最多能赚到60万卢比(约合6万港币),一旦人气超过100万,最少也能赚到10万卢比(约合1万港币)。她的收入来自VMate上喜欢她视频的人和相应得到的产品推广业务,即使是封城期间,无数印度人失去工作机会,她的入帐也没有中断。但突然之间,这些收入都泡汤了。
“我认识一些穷人通过VMate赚钱养家,但现在这一切都停止了,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印度本土的应用给创作者的钱肯定没有中国公司那么多。”沙马提到不同的公司都在试图吸引她投奔,并和她洽谈内容创作事宜。她也已经有了Instagram账号,但她仍未决定下一步跳槽到哪个平台。毕竟,金钱和名气并不是她从短视频应用中获得的唯一东西。 “它不只是给我带来固定的收入,也给了我第一次出国旅行的机会。”沙马说的是2019年1月,VMate赞助她的北京之行,公司出资赞助了几位印度顶尖的内容创作者到中国,与本地的视频创作者交流。
沙马说在跳槽到其他平台之前会给自己留一个月时间,她还是期待印度政府或许会解除禁令。 “我非常想念平台,以至于整天失眠。”
TikTok的封禁之路
2020年,6月29日,印度政府禁止了59个中国手机应用,包括广受欢迎的TikTok、Shareit和微信,并称其侵蚀了印度的主权、领土完整和国防安全,民族主义者称之为“数字打击”。
TikTok近年的迅速崛起,为自己带来了不少负面的政治评价。
这一类短视频平台正在那些刚开始探索互联网世界的年轻人中创造新的流行文化,因而难以避免地涉及到具有争议的内容。尤其是,在一个像印度一样多元文化的国家,诸如TikTok,Bigo Live和VMate之类的平台冒险地在法律边缘游走,让年轻人暴露在诸如裸体影像和自杀影像之类的内容面前。这不仅仅是印度的担忧,也是全球性的。比如,印尼就在2018年7月暂时禁止了TikTok,从此引发印度人封杀TikTok的呼声。印尼政府对TikTok下达临时禁令的理由包括其带有不雅视频,认为其对年轻人产生了不良影响,导致公众对TikTok的反对情绪愈发强烈。
TikTok这样的平台被批评是纵容了包括儿童色情、强奸、偏执、针对人类和动物的暴力在内的各种内容,而其算法没能够筛选掉这些不良信息。2020年5月,一条有关向女性泼硫酸的视频在TikTok流传,引发了关于妇女权益的巨大争议。国家妇女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for Women)致函TikTok要求他们删除视频,同时封杀发布视频的用户。它还要求TikTok向委员会提交一份详细的行动报告。
然而TikTok没有采取足够的行动,只是将责任转嫁给用户。“促进安全和正向的环境是TikTok的首要任务。我们的服务条款和社区指南明确规定了在我们的平台上什么是可接受的,什么是不可接受的。我们希望用户始终遵守这些政策”,TikTok印度公司在社交媒体上这样表示。
去年,卡纳塔克邦妇女委员会(KSCW)负责人拜依(Nagalakshmi Bai)也呼吁封杀TikTok,她认为它“鼓励色情”。“我们担心TikTok可能会对年轻人的思想产生不良影响。最近,班加罗尔和孟买都发生了涉及儿童的事件,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性侵了他的妹妹。像这样的应用程序是女性被物化的一个原因。”同样,议员马内科·桑杰耶·甘地(Maneka Sanjay Gandhi),一位坚定的动物权利活动家,也对TikTok上出现的虐待动物视频表示不满,并要求TikTok公司解决这个问题。她对他们辩解自己“守法”的答复很不满意:“我曾屡次要求你们公开那些溺死狗、吊死猫的人的名字,让用户看到。你们没有提供细节,也拒绝提供。你需要尊重你开展业务的地方的法律。”
在印度2019年5月的大选中,国民对于中国应用程序的反对情绪日益高涨,使得它们成为备受关注的政治话题,进入政党之间喋喋不休的竞选日程。这时TikTok正在印度大众中扩展业务。但由于其在印度没有经营实体,尤其是并没有设立申诉处理办公室,也就成为了规管中的一个争议。2018年3月,有人在马德拉斯高等法院提起了一项公益诉讼,指控TikTok广泛传播色情及具有争议性的内容。诉讼方希望法院禁止TikTok,认为其侮辱当地文化,增加了社会问题,影响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控方还援引159个与自拍相关的死亡个例,试图说明这些应用程序所带来的问题。在此情况下,法院出台了一项临时禁令,但很快又因公司所提出的担保而取消了。
随后的一年,中印在地缘政治上的分歧,将封禁中国应用程序的呼声推向了下一个高峰。2019年,在印控克什米尔发生了普尔瓦马袭击事件(Pulwama Attack),37名印度士兵在一场自杀式炸弹袭击中丧生。据称袭击者来自巴基斯坦,是“穆罕默德军”(Jeish-e-Mohammed)的成员。中国对谴责这场袭击并不情愿,使得印度出现了指控中国支持恐怖主义的声音。此外,也是这段时间,中国第四次阻止了印度在联合国将穆罕默德军首领马苏德·阿扎尔(Masood Azhar)列为“全球恐怖分子”的倡议。这让印度非常恼火。
国民志愿服务团(Rashtriya Swayamsevak Sangh, RSS),执政的印度人民党背后的印度教民族主义组织,对中国处理这一问题的方式感到不满。它呼吁禁止TikTok和Helo,声称这两个中国社交媒体应用已经成为“反国家”(anti national)内容的温床。2019年7月,国民志愿服务团属下的商业政治组织自产觉醒阵线(Swadeshi Jagran Manc)全国召集人马哈詹(Ashwani Mahajan)在一封写给总理莫迪的信中强调了组织对这两个平台的担忧,并称它们让印度的年轻人受到“既得利益群体”的影响。他指控说Helo应用程序被发现在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上为超过11000个不当政治广告支付了7亿卢比。“其中一些广告用了丑化印度高级政治领导人的照片”,马哈詹说。他要求内政部禁止所有的中国应用程序,声称中国政府的一些部门不尊重印度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他还表示像TikTok这样的应用在中国政府的干预下可以使用印度公民的私人数据,并在印度制造社会动荡。
就连来自喀拉拉邦(Kerala)的印度国大党国会议员沙希·塔鲁尔(Shashi Tharoor)也对中国政府从App中获取用户数据表示担忧。这位前部长称这是一个“国家问题”,并呼吁莫迪政府制订一个详细的法律框架来保障隐私权和印度的民主。他甚至强调了美国联邦监管机构如何对TikTok非法收集儿童数据的行为处以570万美元的罚款。虽然TikTok于2017年在印度推出,但2019年才宣布计划在印度建立数据中心。这还是在它涉嫌与中国政府非法共享用户数据而被印度立法者质询之后。当时TikTok表示:“自从我们的平台在印度推出以来,我们已经将印度用户的数据存储在美国和新加坡的行业领先的第三方数据中心。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在印度境内为我们的印度用户提供安全、可靠的服务方案。”
但这些解释并没有解除印度人的质疑。 相反,2020年大流行中爆发的中印边境冲突给TikTok带来了致命打击。
6月15日,中印边境部队在拉达克的加尔万山谷(Galwan valley)发生争执,肢体对抗中20名印度士兵遇难,70多人受伤,解放军的伤亡数据则没有公开。消息传出后,印度全国上下一片哗然,反对党给执政党施加巨大的舆论压力,攻击他们对华政策失败。民间则有许多声音要求在经济和其他方面与中国断绝关系。随着一部分宝莱坞演员和知名人士抵制中国产品的呼声,反对中国及其产品的民族情绪越来越强烈。甚至在IT行业工作的人也开始站在政府一边,发出民族主义呼喊。随后,印度政府宣布封杀包括TikTok在内的一系列中国应用程序。
“与其让爱国主义蔓延,不如从小事做起,这不好吗?小步快跑会有助于实现梦想,而不是一味地抱怨。首先,我们不可能封杀所有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做点什么”,班加罗尔37岁的IT部门员工普拉卡什(Jai Prakash)告诉我。“一旦你停止使用中国应用,或停止购买中国产品,即使是一个小商人也会开始销售印度产品,并把业务交给本地人。”
不过,虽然事态发展源于中印对峙,但莫迪政府非常谨慎,没有直接对中国动手。即使在禁止应用程序的新闻稿中,政府也从未提及“中国”或“中国应用”的字眼。同样,它也没有以对峙为由切断这些公司在印度运营的通道,而是指称这些公司违反了《信息技术法》的规定,侵犯了用户的隐私,损害了“国家安全和主权”。“信息技术部从各种渠道收到了许多投诉,包括一些关于滥用安卓和iOS平台上的移动应用程序,以未经授权的方式窃取并私自传输用户数据到印度以外地点的服务器的报告。”政府在声明中表示:“对印度国家安全和国防抱有敌意的人员对这些数据进行汇编、挖掘和分析,最终损害了印度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这是一个非常严肃和紧迫的问题,需要采取紧急措施。”
目前的禁令反映了国民志愿服务团一直以来推动的禁止中国应用的议程,并不断推动莫迪政府采取鼓励本地程序的政策。讽刺的是,2019年推出的个人数据保护法案(Personal Data Protection)至今未在议会通过,有议员担心法案给予印度政府过大权力获取个人数据。
内容创作者们则挣扎在民族主义和他们对这些中国应用程序的热爱之间。因为这些应用给他们带来了经济效益。对很多人来说,收益胜过了民族主义的争论。例如,蒙加认为在中印边境发生的事情很不幸,但问题应该用政治手段处理,而不是影响平民。 “我们为我们士兵的遇难感到难过,并谴责在边境上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我的赚钱机会。目前我们没有足以与中国平台相比的选择,这是一个问题。但目前(在政治上)我们没有选择,所以我们会妥协。”
此之所失,彼之所得
与对中国应用的禁令同步的,是印度电信巨头Reliance Jio筹集的150亿美元巨额投资。这加强了印度执政党的信心。它认为印度现在可以通过与中国应用和投资对垒的方式,去争取本土力量,为印度国内商界注入信心。
一些人认为,印度政府此举是对中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中国成功地封杀了谷歌、Facebook、WhatsApp、Twitter和YouTube等一些全球平台,从而促进了国内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印度政府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务实的决定,禁止59款源自中国的应用。乍一看,这似乎很严厉,但这实际上是在让中国人体验一下自己的配方。”研究分析公司Greyhound Research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高基亚(Sanchit Vir Gogia)表示,“从实际效果来看,在整个名单中,TikTok、Mi Video Call和Cam Scanner是人们在印度使用的三个最重要的应用。”他进一步认为,虽然这可能意味着那些一夜成名的网红们的暂时损失,但印度本土的应用,比如InMobi的Roposo、Sharechat的Moj、Chingari App和Mitron这样的替代平台可能会拯救他们。
“在评估这一举动时,我们需要广泛而全面的思考,而不是从我们的小世界出发——这些应用来自于一个公开创建一堵高墙,并将关键玩家拒之门外的国度。他们创建了自己的数字强国,从中赚取利润。”高基亚说。
7月4日,就连总理莫迪也向科技人员和创新者发出呼吁,要求他们拿出“本土”产品。“如今,科技与创业社区对创造世界级的印度制造应用有巨大的热情。为了促进他们的想法和产品,@GoI_MeitY和@AIMtoInnovate正在发起‘自力更生的印度’(Aatmanirbhar Bharat)应用创新挑战赛。”莫迪在推特上说。
禁令发布后,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印度的本土应用就获得了大量粉丝。例如,InMobi的首席执行官泰瓦里(Naveen Tewari)在推特上分享说,其视频平台Roposo的日用户在三天内从600万上升到1700万。截至7月11日,它的用户数接近2000万。 他还补充说,平台上的创作者从50万增加到了400万。同样,拥有1.5亿用户的印度多语言社交网络应用Sharechat也推出了短视频应用Moj,瞄准TikTok用户群。 Sharechat由中国和美国投资者顺为资本、晨兴创投、小米和推特投资,在印度TikTok禁令的背景下筹集2亿美元用于扩张。另一个短视频平台Moj已经在12天内达到了了2600万次下载,成为Google Play Store上的领先应用。总部位于班加罗尔的Chingari则目前的下载量达到3400万次,并且与日俱增,像马辛德拉集团(Mahindra)董事长阿南德·马辛德拉(Anand Mahindra)在内的不少商业大亨都认可这款应用超过TikTok。短视频应用Mitron,总部也位于班加罗尔,同样获得了巨大的吸引力,至今已吸引600万粉丝。该公司宣布从3one4 Capital获得了第一笔风险投资,希望在没有TikTok的情况下获得用户基础。
3one4 Capital的管理合伙人在谈到公司发展时表示,虽然脸书、字节跳动、阿里巴巴和腾讯这样的企业可能有市场优势,有资金和所需的人才,但他们必须了解本地的数据安全问题,并遵守法律,他说这是印度政府对这些应用采取行动的首要原因。他补充分析指印度不会在数据完整性、数据主权和数据本地化政策上妥协。
与抖音在中国不同,TikTok在印度处于不同的业务阶段,他们仍在探索印度市场,并了解在多元文化的背景下运营的细微差别。它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商业模式,但只是试图在平台上吸引有影响力的人、创作者和名人。另外,在印度,人们的消费也不像在中国那么多。它仍然是一个免费的娱乐平台。不过,尽管如此,印度仍然是一个规模可观的市场。根据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发表的报导,在印度政府决定禁止Helo和TikTok之后,拥有Helo和TikTok的字节跳动公司可能损失60亿美元。
如今,就连美国的科技巨头们也在TikTok缺席的情况下入场获益。
例如,拥有Instagram的脸书公司推出了名为“Reels”的应用内短视频功能。他们还在今年6月与印度的音乐厂牌Saregama签订了全球授权协议。这意味着Reel用户现在可以在没有法律麻烦的情况下使用许多宝莱坞歌曲。这家美国科技巨头还与Yash Raj电影公司、Zee音乐公司和T-Series等公司签订了协议。 脸书印度的这场交易的背景,是包括环球公司在内的数千家音乐出版公司威胁要在美国起诉TikTok侵犯音乐版权。
这也是TikTok经营模式在印度没能做到的——它既没有与印度大牌公司直接合作,也没有与音乐厂牌签订单独的合同。字节跳动的音乐部门是另一个项目,他们在2020年3月推出了音乐流媒体服务Resso,与Spotify和Apple Music竞争,继续在印度市场运营,并避开了监管机构的注意。Resso确实与索尼音乐和华纳音乐集团、T-Series、Saregama、Zee Music、Times Music、Shemaroo、Anand Audio、Lahiri Music等大品牌进行了合作。但只是在和美国玩家的竞争加剧之后, TikTok才开始有计划将Resso的音乐资源用于其平台。
地缘政治的变化也让美国和印度一起排挤中国应用。不仅是特朗普政府试图和印度一样禁止包括TikTok在内的一系列中国程序,美国商界也在趁机行动。通用大西洋公司(General Atlantic)最近成为了印度巨头Reliance Jio的直接投资者,向其注入了659亿卢比(约70亿港币)。同样,脸书也向Jio投资了4357亿卢比(约436亿港币)。谷歌也在最近的一笔交易中向Jio投资了3373亿卢比(约337亿港币)。因此,TikTok在美国和印度市场的沉沦,很可能有利于其竞争对手,如拥有Instagram的脸书和Reliance Jio,以占领各自的国内市场。美国的投资者还可以通过产品和公司的合并来强化这一趋势。
(翻译:孙祎雯 )
印度政府做事務實,不空談,在中國app滲透到無法挽回時,先補救
现在各国都明白了,要有互联网主权思维,开始抄作业学建墙了,好事。
针对一个就是针对全部。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过我很好奇,微信所谓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是主动不为印度电话号码使用者提供服务吧。和中国的禁封存在技术性不同。
政府权力干预的恐怖并不因干预者是印度或美国而会有所改变。
看样子印度是直接墙了TikTok?不然安卓应用只是下架的话真的能打扰用户刷短视频?
建墙阻隔世界正常交流是无耻的,无论是哪个政府。
保護主義是一回事,針對中共是另一回事。
印度的做法更像針對中共,但中共的做法是針對全世界,這裡邊還是有區別的。
更何況,在中國大陸,有什麼民企在做到那麼大的時候,背後沒有紅色資本?
如果是複刻中國模式的話,對周邊國家乃至國際社會不是好事。從種種印度政府的行為中隱隱看到令人不安的巨靈陰影
印度人真的跟大陆人一个样 不找自己的原因 说是工具的问题 中国大陆也最喜欢封杀xx网站 然后说他内容不健康 这次是恶贯满盈 终于得报 就是可惜了民营企业家了
我一直很困惑,难道以美国和印度的互联网行业实力,无法打造一个本土化的复刻版的“tik tok”吗?最近的新闻让我感觉好像全世界只有一个做短视频分享的中国app一样……要不端做做这个题?哈哈
有趣的見解
另外希望能將繁體版的用詞由「視頻」改為「影片」以適應不同文化群體的詞彙th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