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信任危机到世界救星,中国政府如何重建“大国自信”叙事

自信叙事被广泛认可,也意味着宣传系统屡次失手之后,终于借着国内疫情减缓、全球疫情暴发,夺回了舆论场的话语权。
2020年3月10日北京,大街上的大屏幕播放新闻,显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武汉。

两个月前,在新冠肺炎正式被确认能够人传人、广泛进入公众视野后的第二天,《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连发三条微博,呼吁武汉市公安局重新调查“查处8名造谣者”的事件,以回应公众因未能提前知情产生的集体愤怒。一个多月前,“吹哨人”李文亮医生去世而引起的民愤依然汹涌,胡锡进在微博表示,官方应该为训诫李文亮做出道歉。

时间进入三月,胡锡进的笔调转守为攻。3月1日,他援引钟南山的发言,说病毒的源头至今没有搞清楚,不应该贴地域性的标签,并且中国迅速控制疫情扭转局面,做得比其他国家都好。到了3月12日,他干脆直言“中国是世界的吹哨人”。

作为中国舆论场的风向标,胡锡进一方面是执政者忠诚的护旗手,另一方面他也试图在公共讨论中扮演党内开明派的角色,以获取更广泛的民意支持。因此,他在疫情期间发言着力点的转变,也大致描绘出了主流舆论的拐点。

胡锡进言论的变化,在更大视野里,是中国宣传系统步步为营,夺回舆论场话语权,引导民间情绪,重建“大国自信”叙事的过程:嘲讽“要自由不要命”的意大利人民,赞美中国体制才有可能付出代价实现封城壮举,谴责美国污名化中国的同时制造“美军带病毒进武汉”的阴谋论,并进一步否认中国早期瞒报疫情的指责,把中国塑造成全球疫情的警示者和拯救者形象。

虽然,也正是这套自信叙事,曾经降低了许多人的警惕性。如今回看,去年12月31日,正是新冠病毒基因测序结果令武汉第一批医务人员心惊的时候,江苏网警身份的微博大号江宁婆婆曾发出一条科普:“武汉拥有全国第一个P4级病毒实验室……如果武汉搞不定,没人搞得定。”三个月后,因为这条微博被网民群嘲的江宁婆婆重整旗鼓,转而批评国外的抗疫措施:“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才知道这个病毒有多厉害,结果喊破嗓子也没人听。”

从“武汉搞得定”到“喊破嗓子没人听”,中国的形象变成了前后一致的强人与先知,而瞒报疫情和一刀切治理引发的灾难,以及谁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则慢慢游离在叙事之外。自信叙事被广泛认可,也意味着宣传系统在1月和2月份屡次失手之后,终于借着国内疫情减缓、全球疫情暴发的“机会”,夺回了舆论场的话语权。

2020年2月18日中国武汉市体育馆设立的临时医院,医务人员在患有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中行走。
2020年2月18日中国武汉市体育馆设立的临时医院,医务人员在患有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中行走。

失去公信力的政府和被伤害的“大国尊严”

这个时期,舆论焦点仍集中在疫区民间艰难自救、物资分配不合理、要求问责官员等方面。

1月24日晚,时值大年三十,武汉一个医护人员在休息室崩溃大哭,喊着“我受不了了”的视频流传于网络,各种求救信息频繁发出,社交媒体一片凄凉。与此同时,成龙在春晚舞台演唱的“看我国家哪像染病”画面截图广为流传,不少人形容“讽刺”。两天后,环球网发布了《武汉火神山医院施工视频“火”到国外,多国网友“酸”了》的消息,借推特上的外国网友之口称赞火神山医院的建造速度,但遭到网民的集体痛斥。

渲染外国人对中国强大国力和基建速度的羡慕之情,是官方媒体最近几年惯用的宣传手法。或者出于路径依赖,又或者为了在深陷疫情的问责声里险中求胜,环球网试图将国外“赞美”的声音引进国内的舆论场,但民间对此并不买账。这个时期,舆论焦点仍集中在疫区民间艰难自救、物资分配不合理、要求问责官员等方面。

官方的公信力跌倒谷底,网民言论的基调尽是不满,甚至罕见地出现直指最高领导人的情况。1月28日,习近平会见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赛时表示,对于疫情防控,他一直在“亲自指挥、亲自部署”。但由于他实际一直未去湖北,“亲自”二字引起众多网民嘲讽,迅速成为社交媒体的敏感词。

从舆论场中反映出的似乎不只是民间的信任危机,也有各处地方政府在中央统一部署之外独断行事的反常行为。2月5日,云南省大理市卫健局发布消息,承认征用了重庆市购买的由云南发往成都的口罩。在发布消息之前,网络上已经流传着大理市发出的《应急处置征用通知书》,同时流传的还有各地口罩被不同政府部门拦截的小道消息。此前湖北的封省、河南的“硬核”挖路已经在物理空间上把各个省份隔离开来。物资的被征用更进一步,在心理层面切断了中央十分看重的运输经脉,人心惶惶之下,地方政府开始急于自保,而之后大理市委市政府多人也因为此事被问责。

此时,世界各国已经接连从武汉撤侨,在中国外交部近些年的一贯论述中,撤侨是“祖国助你回家”的行动,是一个强大国家对处在危险地区的国民的庇护,这意味着各国的撤侨行动,伤害了中国的“大国尊严”。

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因此在2月3日指责美国政府“迄今未向中方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却第一个从武汉撤出其领馆人员,第一个提出撤出其使馆部分人员,第一个宣布对中国公民入境采取全面限制措施,不断制造和散播恐慌,带了一个很坏的头。”并呼吁其他国家不要“对中国疫情作出过激反应,采取过度应对措施”。但跟一个月后的发言相比,这时的外交部仍是相对温和的防守姿态。

2020年3月18日中国中部湖北省武汉市,一名来自云南医疗队的人员与当地人自拍。
2020年3月18日中国中部湖北省武汉市,一名来自云南医疗队的人员与当地人自拍。

“全面胜利”目标的展开

0是最受青睐的数字,从2月22日开始,《0!》(多个地区确诊病例零新增)、《21个0!》、《28个0!》等标题接连出现。

从1月20日疫情的消息正式放开,到2月6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李文亮去世,民间舆论因为政府失能、湖北疫情下惨剧频发、民间艰难自救而有着无穷怨气。在李文亮去世当晚,无法纾解的愤怒甚至引发了网民在微博呼吁“言论自由”的声音,虽然相关内容在第二天一早就被清理殆尽。

不过,就在几天之后,尽管互联网上的情绪没有发生太大转变,但是官方媒体显然迎来了一次重要的宣传战略调整——因为这一天习近平吹响了“全面胜利”的号角。

虽说习近平在1月25日主持召开过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并表示“我们就一定能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但之后除了会见柬埔寨首相,习近平没有再公开露面,许多人都在揣摩他从公众视线中“消失”的含义。直到2月10日,习近平前往北京一个社区调研的画面被放出,并把抗疫的目标重新表述为“全面胜利”——“我们一定能取得疫情防控斗争的全面胜利。”

最高指示下达之后,2月12日,《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找到了一个宣布“好消息”的报道角度,他们发现湖北省之外的地区新增确诊病例人数连续8天下降。这条以《8连降!》为标题的消息被官方媒体广泛宣传。

此后,《15连降!》、《16连降!》如法炮制,类似格式的还有《3位数!》(各地新增确诊病例均降至3位数)。“消息越短越重要”是官方社交媒体的常用修辞,口号式的标题和感叹号,有效地建构了“好消息不断”的胜利叙事。0是最受青睐的数字,从2月22日开始,《0!》(多个地区确诊病例零新增)、《21个0!》、《28个0!》等标题接连出现,并配以“不获全胜决不轻言成功”的宣言。官方媒体从这时开始采用减法式报道,只通报“胜利”的消息,而对仍然出现的确诊案例和死亡案例则不予关注。

三月之后,随着疫情有所缓解,一些方舱医院患者逐渐清零,《人民日报》反复选用《关门大吉!》作为相关报道的标题,“大吉”表达的喜庆意味,几乎宣告了全面胜利的来临。而同时,3月4日澎湃新闻关于一名患者出院后死亡的报道被紧急撤回,也有前线医生质疑“出院标准太宽了”,广东14%的出院患者都存在复检阳性现象。

在这期间,一些非洲、欧洲国家政要、前政要和国际组织的负责人也为“胜利叙事”添柴加火——“中国政府在疫情发生后果断采取行动,有效控制疫情并及时分享信息,展现负责任大国担当”、 “中国政府开放、透明的坦诚做法对世界其他国家,特别是非洲国家采取预防措施是极其有益的”,《人民日报》在2月20日一篇报道中连篇累牍地引述了不同外国官员对中国政府抗击疫情表现的赞美。

在官方建构“全面胜利”叙事的同时,民间舆论关注的议题也开始碎片化,除了因女性医护人员剃光头和共青团虚拟偶像“江山娇”引起了大规模抗议之外,征用武汉当地大学生宿舍、火神山农民工被拖欠工资、柳帆护士感染新冠肺炎死亡、武汉监狱释囚回京、各个政府单位就瞒报疫情的责任“击鼓传锅”等事件,均在短时间内引起舆论关注又迅速降温。

胡锡进在这段时间,也频繁对各个短暂的热点进行回应,可以说是到处灭火。而中国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除了谴责《华尔街日报》一则评论标题中的“亚洲病夫”之外,并没有显示出它好斗的一面。后来在推特抛出“美国军方带病毒到武汉”言论的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2月24日的记者会上回应“美国是否为新冠肺炎幕后黑手”的提问时,也曾表示“疫情面前,我们需要的是科学、理性、合作”。

 2020年3月18日,北京外交部举行的记者会,一名工作人员戴著口罩以预防新型冠状病毒。
2020年3月18日,北京外交部举行的记者会,一名工作人员戴著口罩以预防新型冠状病毒。

大国自信叙事的重启:制度优势和世界救星

在新的官方叙事里,中国不仅没有瞒报疫情信息,还为世界争取了抗疫时间,向疫情严重的国家输出抗疫物资和医疗队伍。

在初期被中国严重的疫情伤害的“大国尊严”,随着国内疫情放缓,国外疫情蔓延,重新拾起了自信叙事。

2月23日,习近平出席会议,通过电视电话直接面向17万名县团级别以上的干部发表讲话,亲自为防疫行动的“胜利”定下基调:“防控工作取得的成效,再次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显著优势。”历史学者章立凡接受BBC中文采访时评论,习近平传递的信息是“不承认自己以前有失误”。

在习近平总结“成功经验”的同时,疫情在全球的传播也引起中国官方媒体和自媒体的注意。2月23日,因为累计确诊人数连日增多,韩国上调疫情预警至最高级别,一时成为中国舆论场的焦点。由于大部分新增确诊者与新天地耶稣教会有关,许多网民嘲讽韩国人只顾“哈利路亚”而不重视防疫,表示庆幸生在中国,并奉劝韩国“赶紧抄作业”。

从这天开始,“韩国”的微博讨论量急剧增多,直到韩国以每天2万人的检测速度和分级治疗的策略,控制住了疫情,它在微博的关注度才开始下降。但是与此同时,意大利疫情的防控失效也让它在微博的热度飙升。

全球疫情的暴发,使得官方媒体有了足够多的话题在舆论场上夺回话语权,宣传中国的“制度优势”。同样在2月23日,《环球时报》英文版发表文章,指“一些国家对病毒反应迟钝”,失落了两个月的“大国尊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日复苏。3月4日,新华网、人民网、环球网均转发了一篇自媒体文章,称“现在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表示,美国欠中国一个道歉,世界欠中国一声感谢”。3月16日,《人民日报》更是在标题中用“反超了!”,来报道其他国家的累计确诊案例已经超过中国的事实。

世界卫生组织的官员也成为中国体制的歌颂者,3月11日的《新闻联播》,报道了谭德塞对中国政府领导抗击疫情的高度赞扬,他把中国模式塑造为世界的救星:“如果其他国家也这样做,它们就可能控制住疫情……受益于中国正在采取的大规模防控行动,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才有了窗口期,我们要利用好这样的窗口期。”另一个世界卫生组织的官员艾尔沃德则说:“如果我感染了新冠肺炎,我想在中国治疗。”这句话和塞尔维亚总统含泪向中国求助的视频,在中国的社交媒体被疯狂转发。

在新的官方叙事里,中国不仅没有瞒报疫情信息,还为世界争取了抗疫时间,向疫情严重的国家输出抗疫物资和医疗队伍。但是各国并没有好好利用中国争取来的时间,导致疫情在全球扩散。美国则不依不饶地向中国泼脏水。

不过,把海外国家渲染为控制不住疫情的疫区,也使得“撤侨与否”成为一个暧昧的话题。一方面,从电影《战狼2》开始,宣传系统塑造出的“在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是“大国尊严”的重要内容;另一方面,无论是出于现实成本的考虑,还是出于曾经谴责过从武汉撤侨的国家的考虑,中国外交部显然都不太愿意撤侨。

于是,3月10日,在中国看来意大利的疫情显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但外交部发言人却对是否会从意大利撤侨语焉不详。这也让官方媒体无法在撤侨议题上做文章,少数民间自媒体用“战狼”式的抒情笔法吹捧了外交部从伊朗“撤侨”的壮举,而官方媒体则统一冷处理了这类消息,不予报道。

2020年3月15日北京,在防止外人进入胡同的路障内有一个不戴口罩的居民。
2020年3月15日北京,在防止外人进入胡同的路障内有一个不戴口罩的居民。

官方节奏与民间情绪的再次合流

中国民间的批判声音渐渐消失,终于回到了此次疫情前的光景——舆论与“大国自信”的步调常保持一致,甚至走在国家宣传论调的前方。

当国家制度优势的叙事重新站稳脚跟,中国民间的批判声音也渐渐消失,终于回到了此次疫情前的光景——舆论与“大国自信”的步调常保持一致,甚至走在国家宣传论调的前方。

正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有21种语言的版本在国外出版一样,中国政府也准备把抗击疫情的“成功经验”对外输出。新华社2月26日发文介绍的《大国战“疫”》正是中国抗疫“全面胜利”的成果展示,而这一表达的真实所指被网民用另一个词不遮掩地讲出口:快来抄作业。

“抄作业”在疫情期间最早被用于向不作为的湖北政府的喊话,要求他们学习河南、江苏等地的“硬核”手段。到了2月底,中国疫情进入相对稳定期,而韩国、日本等国家的疫情刚刚开始暴发,这个说法又被挪用到这些国家身上,同时也作为对中国经验的自我肯定。《中日韩三国演“疫”,抄作业很难吗?是很难》《如果不是钻石公主号这面照妖镜,你都不知道疫情面前的中国有多牛!》等类型的文章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大量出现。

宣告“全面胜利”面临的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回应对疫情前期中国政府瞒报的质疑。2月14日,接受路透社访问的外交部长王毅选择的策略是不予承认,他说:“中国从一开始就采取公开、透明态度,及时通报疫情信息,开展国际合作。”这是部分的事实,因为中国在1月3日就已经向美国通报了疫情信息,然而批评者所指的瞒报是对内的瞒报,并导致病毒扩散到全球各地。其他外交部发言人大部分时候的策略,是把它作为一个科学问题来回答,强调病毒的源头尚未可知,要求其他国家不要把它称为“中国病毒”或“武汉肺炎”,避免污名化中国。

这一策略是有效的,并且民间舆论比外交部走得更远,越来越多人相信病毒的源头在美国。3月12日,两周前还表示“需要科学理性”的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推特声称“可能是美军把疫情带到了武汉”,要求美国给一个解释。他的理由是,美国CDC主任承认最近被认为死于流感的美国人有可能是死于新型冠状病毒,因此推导出零号病人可能出现在美国,继而传染给了武汉。这一看法在中国民间也广为流行,赵立坚的发难随即引来舆论的一片叫好,其中一部人要求美国给个解释,另一部分人表示不太相信是美国做的,但是乐见外交部的“硬气”。

3月13日,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对此事进行了回应,外交部网站的正式文字记录和《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在微博报道的回应版本是“事实上,国际社会包括美国国内,对病毒源头问题有不同看法。中方始终认为,这是一个科学问题,需要听取科学和专业的意见。”然而,《人民日报》在抖音发布了一个挑衅意味更强烈的回应版本,耿爽说:“你是在关心赵立坚的观点是否代表中国政府的观点,我想你更应该先去问一问,最近一段时间来,美国个别的政府高官攻击抹黑中国的言论,是不是代表美国政府的观点?”而这一关于病毒起源政治阴谋论的最新回合是,川普连续在推特使用“中国病毒”来称呼新冠病毒。

总之,无论是对“病毒源头”发起的信息战,还是对其他国家疫情的添油加醋的报道——在《人民日报》的抖音账号中,可以看到美国人正在焦虑地囤积枪支子弹、为抢购商品而大打出手的末日景象——中国官方和民间的双重胜利叙事,引起了大量海外华人回国“避难”。

宣传系统之重启“大国自信”叙事,离不开民间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的助推,而这种骄傲和好斗的情绪,有时连胡锡进都无法预料。

一开始,这也是“大国尊严”自信叙事的一部分,18万一张的回国机票正是中国制度优势的最直观体现:再贵也要回到安全的祖国。但是,随着一些境外病例的输入,地方官员和民众都感到恐慌。针对海外回国群体的污名化也迅速开始。

3月16日,新华社报道了从美国回北京,隐瞒健康状况而被立案侦查的归国人员;澎湃新闻报道了从海外回来集中隔离“撒泼”要求喝矿泉水的事例。3月17日,澳大利亚籍华人回北京后不戴口罩外出跑步,被网民人肉搜索继而被拜耳公司辞退的故事是当天的热点。集中的负面报道引起了舆论场对“返国人员”的普遍恶意,他们被认为是刻意隐瞒病情、胡搅蛮缠、不服从管理、自私的“巨婴”。

拉萨市广播电视台在抖音发布了一个短视频,主播坐在演播厅谴责回国华人:“家乡建设你不在,万里投毒你最快。”贵州省铜仁市一个区政府的新闻中心拍了一个小品视频,刻画了一个自私且不听管理的回国“巨婴”,并配以标签 #中国不养巨婴# ,这个视频有100万人点了“喜欢”。对海外归国人员的妖魔化迅速升温,有不少在微博提到要回国的网民甚至收到了私信恐吓,要求他们不要回来。一些媒体不得不再次“灭火”,呼吁网民冷静,不要以偏概全。而官方的最新态度是在昨天,3月18日,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也出面建议,“留学生无十分必须应暂停回国”。

宣传系统之所以能在深陷舆论危机之后,重启“大国自信”叙事,离不开民间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的助推,而这种骄傲和好斗的情绪,有时连胡锡进都无法预料。

在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发出阴谋论推特之后,《环球时报》一个深受民族主义者欢迎的编辑,在个人微博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没有证据不应该提出这种说法,但他很快遭到爱国网民的攻击。在官媒紫光阁的一条微博留言区,《环球时报》和胡锡进甚至被网民形容为“屁股是歪的”、“一群公知”。这一精准的中国民间舆论风向标,此时却被认定在帮美国说话。

不过,也很难说这不是胡锡进想要的效果,他也不需在意这些一闪而过的批评。就在今日凌晨2点,他还在关注意大利的死亡人数,最新的数字强烈震动了他,也震动着他的微博读者——其中一条高赞评论这样说道:“怎么感觉和我们的不是同一个病毒,这么严重。”

读者评论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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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大国自信的叙事哄好了自己的百姓,在全球的舆论环境中则是百无一用。所谓自信不过是又一场的自嗨而已。舆情不光不是中国国际口碑和舆论的翻身仗,反而是外国长期妖魔化中国的爆发点。在民粹主义和恐外情绪的发酵下,这个爆发点很有可能会从现在互联网上大量出现的仇恨言论演化到小范围的排华运动。大国自信的建构实际上只是从政府、人民的对立,到全球爆发后我国、他国对立的转换罢了。

  2. 这篇梳理的很好;评论看到争辩还是挺激烈的,“全靠对手衬托”这句评论真的精辟。有人写自己的经历为何支持中国和党,被批评不配做中国公民,其实我觉得这个吧是实然和应然的问题,在有原罪不民主不自由的情况下中共永远都被批评,但是实际种仍然有大批人支持他,说是宣传的作用我是不信的,因为政府公信力之前已经完全下降到很低的程度。这个真的跟评论有人说是因为我们在探索的道路中总是觉得他国更美好的自卑心理有关,但是这次疫情,的确是中共舆论的转折点,“对手衬托”的确是关键。也许西方人不在乎我们的防控,害怕自由的失去一样;国人害怕的是疫情的失控和政府的不作为,这个很难从价值上去评判谁更优劣。当然,对政府批评政府才能有进步,但没有必要全盘否定。

  3. 一个中国人不能代表中国人民,港人自诩为港人,就更没有代表性。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请问批评内地人甘愿被奴役的港人有没有真正来过内地做民意调查?我不认为只有一种“正确”的价值观,也没有一种“惟一”的信仰。所有人都应该被尊重。如果大家搞科学研究,大家会知道,科学家在做研究之前不能带有偏见,这个偏见会影响研究的结果。如,现象学不提倡学者带着既有视角看问题。希望大家看一件事情也多多从对方的视角看。

  4. “其中一部人要求美国给个解释”应是一部分。很好的梳理文章。

  5. 端这篇文章很还原这三个月来的舆论走向了,至于评论里某位游遍世界会吃牛排的上等人,既然已经是天平那一端的人,就少来代表另一侧的真正的老百姓说话了吧。在国外好好吃你的牛排,不开心吗?

  6. 有些人為繼續做奴隸而歡呼。

  7. 名字打错了,是Leonchunang

  8. Leoncgunang的长篇评论真是大陆中产的真实写照:从小生活在省会或者直辖市,计划单列市,家庭或者自身的工作依赖于体制,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自己作为本地人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收容,户口,三提五统,法制学习),却享受到了大部分的红利(社保,义务教育,还有让房价飞涨的地财政)。这无怪乎他们是天然亲近体制的。因为这的确是体制带给他们切切实实的好处。
    这位朋友展现出对政治的理解如同白纸一般。也亦在情理之中。因为大陆的教育体系里是缺少“公共”的概念的,也缺少政治训练。她并不清楚国家主席的产生对应的法律地位是什么,也不懂党权是如何控制国家机器的。只知道把反对意见叫做“骂”,她也没有阐述为什么不能骂,理由只是“别人也这样”。
    同样,她在引以为豪的新闻联播很有学问的同时却没法解释,为什么国家的电视台要放人民群众听不懂的信息。她只是说听不懂的人民群众不关心这些,只是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可是人民群众真的不关心这些么?这种中产说辞的问题就在于他毫无道理的将人民群众排除在了政治之外(她原文使用的是官方信息,此处可理解为政治)。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当下的教育缺少公共的概念和政治训练的原因。多数大陆公民的眼里,美国大选是政治,中国召开各种会议是政治,但萝卜白菜多少钱一斤,自己该上哪里的户口,小孩要在哪里上学……诸如此类的问题却不算政治。而中产的眼中,官方新闻也不提供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自然老百姓懂不懂,也就无所谓了。
    这非常的荒谬与可笑。事实上如果心中有国民有同胞,就不应该把他们赶出政治的圈圈,就不应该让国民不懂官方信息,至少,国民对自己所生活的县市社区要有政治参与权。这才是真正的自信与崛起。
    至于后面所说,腐败伤不到老百姓。这话真是太可笑了,恐怕前两年热播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她也没看过。甚至我们的执政党也不敢这么说。
    我没想到这个回复会这么长,她的回答真是嘈点太多。
    信息透明的问题,她完全在混淆内容透明与公众认知的概念。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两码事。而她的举例也没有说明外面的信息不透明。相反,她倒是在疫情这件事上坦率的承认了大陆的信息不透明,并轻描淡写的说“至于吹哨人之死,信息不透明,这些事,讲真不是很多人在意。骂几句就过去了。”
    老实说看到这里我是有情绪波动的,太令人震惊与难过了。 因为信息不透明的原因,一线医护人员缺乏准备,用雨衣自制防护服,武汉各地医院绕开官方机构向全社会求救,全国殡仪馆支援湖北,红十字会扣押物资收取捐赠物资费用……还有医护怕吃泡面常常需要上厕所最终只好七八个小时不进食,卫生用品不算救援物资导致经期医护只能血染防护服……还有无处收治四处求助被网络暴力最终全家感染的女孩,一家几口除在外的儿子外全员感染去世的导演,跟着装运尸体的车哭喊到声音嘶哑的女孩,因感染怕连累家人而自杀的老人,得不到药求助却被民警上门执法并公开感染者身份的艾滋病患者,因无力支付二十万治疗费而选择拔掉呼吸机管子的孕妇一家,刚出生几天就因父母失去所有收入来源无家可归而被无奈抛弃的婴儿,还有2月7日的凌晨无数网友彻夜难眠在等待一个转危为安的奇迹……太多的事情懒得穷举,只是想问她真的是中国人么?两个月前同胞受的切身苦难,她怎么能忘了呢?怎么能被她三言两语的“多数人并不在意”就给代表和翻页了?很抱歉,我就是这在意的“少数人”。
    当然,这里的不在意可能还蕴含着另一层意思:你在意了又能怎样,无论你在意与否,结果都不是你能影响的,那你为什么要在意呢?——这也是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公共讨论水准江河日下的同时,个人也被教育,甚至以惩戒、警告等方式被告知除了等待官方结论,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该做。从公共讨论开始,就被教育要做一个“模板”公民,这也是为什么在多数社交网站上大家会看到千篇一律的不信谣不传谣这种整齐划一但缺乏逻辑的话语。
    而在她的下一句里我看到了答案,“只要政府减免租金,税收降低,收缴延期,免费治疗,马上可以开工了,那就好啦。”原来如此,原来当时全国各地的民间组织,全球的海外华人,在各种海关,物流渠道被阻挠的情况下,努力绕开官方机构,和湖北各大医院直接对洽的努力,都被视而不见。为什么中国的检测,治疗效率比其它国家更高?因为物资(相对)充裕,前线医生足够拼命。是谁给她的错觉,没有前期全国同胞和海外华人拼命奋斗,政府在中后期又怎么能正常的发挥调控作用?而她居然把这结果完全归功于政府,甚至包括那些掐灭与干扰哨声的的尸位素餐之人?努力摆脱体制的影响和阻挠后获得的成就,最终却被归功于体制。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但只要有她这样的人在,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过看到最后我明白了,她一开始说“无意争论”,文末却又表示“看不爽就别看”。其实从一开始,她便不是带着讨论而是以散播真理的姿态来这里发言的。
    我以有这样的同胞为耻,她不配当中国公民。

  9. 昨儿环球时报还引用了大咕咕咕鸡名言“你在你的国度,过一种次要的生活”来批评美国、这波操作我太他妈服了、师夷长技以制夷、

  10. 此刻只有端,感謝🙏

  11. 有几个长篇评论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如果话语体系的构建能通过“迈入中产”和“出过国”来消解,而这种消解的不存在又能反过来论证该话语体系的牢不可破,那么这种与世界相处的方式,实在是悲哀至极。不必将一切教育都指责为洗脑,但其包容性却是切实存在巨大差异的,这种包容性越差,其实也越牢固。借用一位朋友的话讲,当你受到铺天盖地的话语体系教育后,即使你满心疑惑想要辩驳,口里讲出的也是他们的话语了。另外,那几个长篇评论里的自身故事写得实在是不够真,建议多加细节上的润色。

  12. 端传媒越来越重要,屡屡被墙内民众引用转发,然后再被清洗删除。因此就必然会引起官方的注意,派一些人来掺水也很正常。
    谁会准备这么多这么具体的回复呢?而且这回复放在任何一个深度报道下面也都可以。
    不要搭理他们就好,理他们反而上当了。

  13. 看了评论里那么多奴才替主子说的好话,我们就可以一窥中国人骨子里的自私、冷血和麻木。作为既得利益者的他们当然是不用理会执政党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当然不用理会在他们的好日子背后有多少人的生活暗无天日。整如他们所说,他们“工作在香港”“周游世界各地”所以“很难被洗脑”,没错,很难被洗脑,是很难用正常人的普世价值观洗去他们脑子里的阴毒。他们倚仗着身份、地位的优势随时可以抽身,更不用担心铁拳有一天砸在自己头上,于是便安心地继续吸食同胞的血肉,闭着眼睛大唱赞歌,他们当然可以做到。这道理很简单:为什么明明可以看透所有谎言却仍要相信呢?还不是因为当太监当太久了。他们与大清心连心,因为只要皇帝在,他们的荣华富贵就还在,至于受苦的平民百姓怎么样,这群吸血鬼怎么会在乎。

  14. 比起沒來的人請舉手,中國的情況更像是來了的人卻不敢舉手。

  15. 不评判前面人说的正确与否,就是好奇怎么上来就代表全体中国人啦,做过调查问卷?保持沉默的人永远占大多数,“没来的人请举手”这套叙事说服不了人的。

  16. 捅你一刀,再救你,还要你感恩戴德。

  17. 「謊言重複一千遍,也不會成為真理,但謊言如果重複一千遍而又不許別人戳穿,許多人就會把它當成真理。」
    -德國納粹黨宣傳部長戈培爾

  18. 我相信这次疫情如果发生在纳粹德国,希特勒会处理得更好,但是这永远不会成为我支持希特勒的理由。发展不是一切,经济不是一切,在这之上有公平和正义,德三党徒永远不会懂。

  19. 我已一个在大陆长大,工作在香港,经常奔波于全球的中国人的身份说一说我看到了什么。事先声明,本人无意争论,只是觉得很多人真的没有在中国长期生活过中。也许你疑惑,也许你不理解,我只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不爽,那就请你别看。
    我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还是20世纪90年代,那时候镰刀锤子与红旗的故事我每天都听。我上中学的时候已经是21世纪初了,我大学的时候中国经济腾飞的非常快。到现在,全球第二。
    共产党在中国的支持率非常非常高,不骗你们。也别以为这是洗脑,我身边的人,他们基本都去过世界的大多数地方,他们还不是一般的旅游,以投资的居多。总而言之,这帮人的信息来源是很多样的。洗他们的脑,很难。
    很多人应该不理解中国人的价值观。中国人,心里有中国这个国家,也有执政党。但是这两者是在顶层统一,基层分离。好比在日本,你可以骂首相,但是不可骂天皇;在泰国,你可以骂总理,但是绝不可以骂国王;在英国,你可以骂大臣,但你不可以骂女王。在中国,你可以骂官员,但你不可以骂主席。唯一的区别在于,日本天皇,泰国国王,英国女王并非是直接执政,而中国的国家主席是的。所以总会把主席推到风口浪尖。不要说什么民众理不清,先把这个问题跟日本人,泰国人与英国人说明白了,再来说中国人。那边人少,你可以省力。
    境外很多人恐怕也不太懂中国社会位于中上部分的人对官方新闻的理解。中国的官方新闻有个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每个字你都认识,但连成句子你就听不懂了。官方新闻,蕴含大量的信息,听得懂的人自然明白。民众经常听不懂,其实他们也不在意。老百姓只关心自己生活的好不好。
    说回中产,过去的二十年,大量中国的精英走到海外,或者定居,或者逗留。而如今,回国的人数年年增加,出国的人数年年减少。这是因为大部分人都看到中国这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我在美国的时候,很多美国人拿不出10万美元的。据说拿出1000美元都够呛。但在中国,1000美元就算7000人民币,有这个钱的人太多了。你去北上广深,哪怕是省会城市,拿的出10万美金的人大把大把的。特别是中国房地产起飞,导致资产量大于100万美金的人都有很多。中国人的底气从这里来。也许会说泡沫什么的,但没所谓。钱在账户里趴着,那才有说服力。
    反观国外,如果这20年都是在国外待着的话,恐怕资产积累没有这么快。讲真,老百姓不关心皇位上坐着谁,他们能赚钱过好日子就可以了。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中产,都觉得中国好。因为自己的家底是中国给的啊。至于为什么很多人移民海外,那是因为大家长的权力真的很大。他要打我的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所以嘛,中国人对中国政府是怀着又感谢又害怕的心理。
    我在深圳工作的时候,那时候我工作的公司在跟一个国际巨头打官司。我们公司真的实力跟别人没法比,但是中国政府真的帮助公司很多,请律师,提供资源什么的。最后我们公司在美国的官司打赢了。花了9位数美金。不管是公司的老板还是高管,这些算是中国的富裕阶层,都知道没有中央的支持,没有这一场胜利。这种事情很多,所以中国的中产跟本不反执政党,相反的还很支持。
    有时候也会抱怨,中国的税太高,司法不透明等等。结果发现美国的更高,山姆大叔也经常耍流氓。我以前以为中国就是人情社会,国外就不是。结果出去之后发现国外更人情社会。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依然选择中国。资本的逐利性使得很多中国有钱人有很多身份,但是心里的那个中国,那种认同感,是不会磨灭的。
    还有一点,中国政府虽然机构庞大,但是相比起国外,比如香港,美国,对民众还是基本上(注意是基本上)一视同仁的。在美国,我要告一个人,我需要自己找证据,也许要请侦探,也许要律师,这些都要很多钱。在中国,基层公务员确实很多真的是为人民服务的。至于贪官嘛,权力导致腐败嘛,但是伤不到太多老百姓,中国人多,所以老百姓除了骂贪官,仇恨情绪倒也没有那么多。
    再说信息透明度,我在国外这么久,我也没觉得国外信息就有多透明。那年我在台湾,跟同事闲聊。我说阿扁怎么怎么,同事居然瞪大眼睛问: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说阿扁贪污大陆央视每天晚上准点报道,那个详细简直比得上侦探电影。我在英国媒体上也看到了这些消息。同事说:你不会是因为阿扁才关注台湾的吧。我说,其实可以这么说的,央视亲自打广告啊。他说,阿扁也算是给给台湾做贡献了。唱衰别人,一向不是任何人的特权。
    说了这么多,做一下总结吧。中国人对中国这个国家的情怀是割不断的。对执政党吧,抱怨也有,害怕也有,支持也有。而且中国人是很注重效率,很务实的,独裁还是民主,没人在意。在意的是能不能把事情干好,效率高不高。像那种体量不大,但是天天嘴炮,修路修个几年都修不好的,这才是不能接受的。而这次的疫情,控制十几亿人不被感染,这么大的盘子两三个月就能控制好的,只会换来更多支持。至于吹哨人之死,信息不透明,这些事,讲真不是很多人在意。骂几句就过去了。只要政府减免租金,税收降低,收缴延期,免费治疗,马上可以开工了,那就好啦。中国人看重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你是不是真有本事。至于是不是很讲理,那反倒是其次。现在国外很多国家几千万人的疫情控制的不是很好,大部分中国人(没有翻过墙的)只会觉得那边政府能力不行。别以为这是中国政府的洗脑。中产身边基本都出过国,谁没有几个在国外的朋友,或者在国外留学的孩子。再说民间自媒体都那么发达了,信息传递很快的。所以别以为中国只有官媒,不是这样的。
    吃牛排的人,看见牛排的成色就基本可以判断牛排是糟糕还是经典,吃一口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需要别人告诉他这牛排好不好吃。
    而且中国人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有管理十几亿人并且能让这国家腾飞的经验,除了本国政府。印度还在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与经济能力,军事力量明显不如中国。
    这么大一个国家,黑暗与光明并存,而且说中国要垮了,中国要完了的话,几十年就没停过。也没见有什么事,每次都渡过了。不信执政党,信谁呢?
    本人无意争论,只是觉得很多人真的不太了解中国。也许你疑惑,也许你不理解,我只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不爽,那就请你别看。

  20. 這個政府所做的一切真是太讓人憤怒。

  21. 能够重建大国叙事对中国来说未必是坏事。大国崛起不是没有代价,但也让大部分人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好。目前情况下,如果中共一败涂地,大陆百姓毫无疑问会成为陪葬品。所以,虽然政治理念不同,我还是不想他失败,因为代价太严重。我们只能等。

  22. 事实上,如果卡尔施米特的确劝服了魏玛共和国的自由主义政府快速镇压消灭共产党与纳粹这些颠覆自由主义共和国的恐怖组织,那么的确德国可以避免战争发生。

  23. 我是最近才购买端的会员,期待着能从端这里看到一个真实的中国,然而,并没有。
    全篇一直在说舆论二字这是没错的,实际上中国很早以前就开始将舆论作为一个战场存在,究其原因,是中国舆论能力太弱。你们总在说中国在洗脑,或者说中共在洗脑,的确,我相信共产党也希望能给国民洗脑,曾经他成功过,在文革及之前。
    文革过后,在毛从神坛中跌落时,中共已经失去对舆论的控制,更不用说洗脑。最典型的就是六四事件。那时,即便是央视,也在西化,视普世价值为圭臬,央视主持人薛飞就是典型。知识精英分子和既得利益者争相逃往西方,偷渡者自六七十年代以来掀起第二轮高潮,老一辈的台湾人应该对此印象深刻。甚至政府高层也在将自己的子女送往国外。
    那时的舆论宣传水平和前几年没什么区别,都是本本主义照本宣科。近几十年,中国媒体几乎都是自卑的,国民也是,自不如人的观念弥漫在中国的各个角落。直到习上台,提出了四个自信。试想,过去有多自卑才会在而今把自信当作核心口号。
    尽管如此,中国从官方到民间,依然有些畏缩。那段时间,所谓公知正大行其道,赚得盆满钵满。那段时间,中国的中产阶层达到6亿。美国智库曾经预言,当中国的中产阶层真正崛起的时候,中共也就实现民主化了,也就是说中共也就下台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中产的崛起并没有抬高民主化的声浪,反而加入了集体主义的阵营。带来的最大变化竟然是让淘宝、腾讯成为世界巨头。当这些中产逐渐成为网络话语权的中坚力量时,最先打压的是这群公知,这群人有部分一直领着美金说话。
    这6亿人所带动的主体思想,涉及到社会制度方面的,可以总结为一句话: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是不同,并没有对错。这样的思想带动了规模更大的下层民众,他们的自卑被突然释放,正如你们看到的,他们成为了“无脑”的小粉红。而你们常常认为这一切都是中共的宣传部门做的,实际上并不是,甚至某种角度讲,他们在脱后腿。今天海外媒体(包括端)之所以能够去以俯视的角度去看待中共媒体,足以说明他们的水平多么差。正如那句著名的调侃:敌在中宣部。
    正如端所说的,“民粹主义甚至失控”。
    之所以说上面这么多,是觉得端传媒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深度,甚至带着偏见。中国乃至整个远东地区,在经历第二次工业革命后,人民一直处于一种自卑中,这样的自卑让人们对西方的一切都处于毫不区分的崇拜中。日本,韩国等沦为西方的半殖民地,日本更是全盘西化。这样的自卑随着苏联的倒下,美国称霸世界而达到顶峰,大部分人包括我在内都在向往欧美。但是,有些人,似乎把这种自卑印进了骨子里,忘记了人类本就是平等的这个基本概念。对于自己种族的崛起,更多人称之为异端。
    中国今天的崛起,无论你我是否承认,它都是事实。当这群自卑的人发现自己的国家居然渐渐开始和欧美国家平起平坐甚至有部分超过了,给人带来的兴奋是巨大的。人们开始一边倒的支持带给他们这一切的执政党,甚至不惜原谅他们犯的错误。中共也开始发现自己的口碑比想象的好,开始愿意暴露自己的缺点。
    你们总是在逃避一些事实。比如,中共确实让大部分人活得更好,并以此获得超高的支持率,而你们认为是洗脑导致。又比如,西方国家确实不希望中国崛起,原因无非是触动了自己的利益,而他们打击中国的手段确实包括舆论战。而你们认为中共是在通过传递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来恐吓民众。再比如大部分西方政党及政府都没有想象那么好,而你们认为欧美政府永远是对的,他们嘴里那一套确有其事。更比如除了通讯社以外的西方媒体确实是政党和资本家的喉舌,所报道的事情大多有自己特定的立场,而你们认为他们的报道一定是客观公正的。还比如中国是个大国,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好和无法想象的恶都同时存在,任何政党在治理中国时你都能从中挑出无法原谅的毛病,而你们认为只有中共才会做出罪恶的事情。
    我相信中共在引导和控制舆论,有些时候做的还很过火。但我并不认为这在本质上有什么问题,任何一个政党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我认为现在去控制舆论是十分必要的,因为我们的舆论能力实在太弱。或许,根据你们的理论,有一天我的嘴会被当局封上,不是没有可能,但不影响我现在对这个党的支持,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国更加开放,我对后者抱有信心,因为我在任何时候总能看到中国有很多人,内心秉持着为国为民的正义在做出自己的贡献,而我们从来都不缺乏这样的人(我当然不是指外籍华人)。
    最后,无论你们说什么,很遗憾,中共当前这波操作确实成功了,这让中共执政又增加了一些年份,让你们失望了,哈哈!

  24. 每次来端都可以看到内地不同的风景,所以一直非常好奇不同对中国的想象是如何形塑的。周围的朋友对于政府宣传都认为不论是意识、技术、手段、话语都糟糕得要命。外宣工作更是一塌糊涂,荒腔走板。但不论是端还是西方媒体界,甚至何女士还出来两本书来剖析,都认为中国的外宣威力巨大,威胁巨大。这种认知差距非常有意思。
    提到中国的锐实力,无非是中国对外大撒币,对内大洗脑。一方面承认中国政府的言论呼应了国内民族主义,一方面又认为民族主义是政府煽动的结果。大陆人就那么容易被洗脑?国外民主政体就那么容易被银弹攻陷?中共就那么想统治世界?请对你自己有信心,你没有被洗脑不就是代表还有希望吗?对民主制度有信心,如果你还那么依靠这个制度。对中共有信心,没有人可以蠢到这个地步。
    要对中国,中国政府,中国人进行区分,充分理解中国的复杂性远超一个城市,不要用臆想代替现实。不是一个官员或者一个媒体人跳出来说什么话你都要划等号到政府,划等号到党。中国幅员辽阔,民情复杂,人与人的教育生活状态不一致,用一个整体来想象不仅谬之千里而且也不切实际。
    小粉红和废青蛙蛙是相互激荡的,当双方用战争你死我活的态势进行对抗,一边用空洞的自由民主做武器,另一边自然会用民族主义来反抗。民主政治的基本前提并不是因为民主天生正当,而是因为我们都要承认相互的差异,所以不得不采用民主制度来平衡。在战争状态下是没有民主政治的,只有施米特的“区分敌我”。在冷战思维里,必然是一方压到一方才是完结。
    请对世界有信心。当然也不要把自己当作救世主。

  25. 真的是完全靠对手衬托……

  26. 认识到了大陆的现状却又无能为力…

  27. 胡時代還勉强知羞恥,到了現在已經走向全民膨脹,墻内由下至上對大國自信的理解就是絕不認錯、死不道歉。歷史可以改,人禍可以歌頌,唯獨不能承認系統潰坏丟了面子。所有遇難者都是失面子的源頭,所有犧牲者都是白白地犧牲,如果還有下一次,也就是換了一批人唱贊歌。

  28. 老天爷神助攻,唔想做世界救星都唔得。看看美国佬,欧洲佬班家伙个个好似以为个病毒唔系毒,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口罩唔带,party照开。真是冇眼看。 他们现在先知道厉害。呵呵……

  29. 中國大陸越自信,海外華人越倒楣。
    從前有個光卡臣國。光卡臣的國王,還管了一批光卡臣的國民。光卡臣國到海外走服裝秀,自信滿滿地說自己是穿著最好看的衣服,只是其他國家太害羞,不敢承認自己欣賞。其他國家的人民,看著身邊和光卡臣國人張的同一張臉的居民,挑起了眉頭。這些只是臉長得像,但完全沒有光卡臣國審美觀的人,馬上甩手搖頭說:「我跟他們不是一國的。」

  30. 重新捋了一遍事情,但是确实没有看到新的视角。今时今日中国网络的舆论场,跟五年前,甚至十年前相比,发生了极大改变。好奇与国家发展和国际关系的变化是否有联系。

  31. 是不是得真的等到第二波病毒来袭才能再次扑灭民族主义者的嚣张气焰。。。虽说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次的疫情会真的原原本本按照1918年西班牙流感的剧本走。。。。但是总不能永远指望有这样的天灾人祸出来“帮忙”啊。。。

  32. 傷透了海外“廣大愛國僑胞”的心

  33. 中國疫情好轉?還大國自信?
    是知道了武漢肺炎對60歲以下的患者死亡率低而勇敢復工,努力編造數據吧?老實說,大躍進年代可以餓死4000萬人的政權,你以為它會在意因為武漢肺炎而死亡上百萬生命?
    呵呵!中國防疫情況如何,我只看一條數據,朝鮮和俄羅斯開不開關卡。

  34. 各位推特戰線reddit戰線見,即使沒有一分錢拿,提醒世界人民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亦是每個華人的責任。

  35. 信者得救,死了也會上天堂。
    「極端民族主義加速支爆攬抄,中共玩火自焚」是香港流傳已久的傳說,但民間戰狼和中宣部的高度統一,如臂使指的一條鞭操作卻令人震驚地持久。
    本來以為這次會是改革的窗口,結果又回到原點,或許我們都想錯了,或許真的很多中國人都是發自內心地愛共產,愛極權,愛審核,愛迫害——而誰又能說在1984的Eastasia裡快樂生活的人有錯呢?
    為阿拉捐軀,死了也能上天堂玩七十二處女,區區武肺何足畏惧?
    討伐公知,討伐回國華僑,無聊起來還能與天鬥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豈不快哉?

  36. 人民對疫情的恐懼是專制政權的養份

  37. 身为墙内人非常恶心“硬核”“抄作业” 以及叼盘侠老胡那套说辞…一个标点符合都不会想看到…恶心至极。但还是没能在端这里逃过

  38. 中共深深掌握中國人的自卑,這套「中國一定強」的敘事,才一再得手

  39. 大國自信?大國自慰吧?

  40. “千祈唔好傳,撤回左喇。”
    “千祈唔好傳,撤回左喇。”
    “千祈唔好傳,撤回左喇。”
    〈大流行緣起武漢 十七年教訓盡忘〉
    己亥冬,疫發武漢。庚子春,湖北大疫,國內疫者八萬餘,死者三千。民不出戶月餘始遏,惟疫未止已外傳。三月,全球大疫,世衛後知,未及宣布大流行。諸國欠措施缺儲備,迅大疫。星、港、澳及中華民國皆免於大疫,惟零星海外輸入之症及小群組不絕,尚未失守。
    此疫由病毒所致,因其形如冠,故名曰冠狀病毒。世衛由2015年開始避免用人名、地名、動物、食物、文化、職業等為疾病命名。故是次以「年份」為此病冠名以資識別,稱此病為冠狀病毒感染-19(COVID-19)。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n Taxonomy of Viruses, ICTV)以病毒基因排序為命名標準,每段基因逐一細心分析,其他因素不作考慮。蓋因此冠狀病毒基因排序「未夠新」,屬沙士冠狀病毒的姐妹,故稱之為沙士冠狀病毒2.0(SARS-CoV-2)。民間及國際媒體則稱之為武漢冠狀病毒或武漢肺炎,直接簡單,亦無不可。
    社會上就此疫之命名爭議甚多,事實上疾病之名由世衛起,病毒之名由ICTV起,而俗名則是約定俗成,清楚明白便可。科學研討或學術交流,必須用官方名字COVID-19稱此病或SARS-CoV-2稱呼病毒。市民日常溝通及媒體用語,則可以武漢冠狀病毒或武漢肺炎稱之,通俗易明,方便溝通。
    庚子大疫 始於武漢
    約75%之新發傳染病源於野生動物,而數隻能感染哺乳類動物的冠狀病毒,其元祖病毒(ancestral virus)則源於蝙蝠或雀鳥。兩者皆能從數千公里外飛抵發現病毒之處,故病毒之命名系統亦會以發現處名之記之。欲查病毒之源,準確客觀之法乃從動物宿主身上分離出病毒。可惜華南海鮮批發市場早被清場,研究人員抵達蒐證取樣本之時,場內之活野味早已不知所終,病毒之天然宿主(natural host)及中間宿主(intermediate host)身分成疑。據當地人員述,華南海鮮批發市場內之野生動物從中國各地、東南亞各國及非洲(走私出口)運抵此處集散,武漢冠狀病毒之元祖病毒源於何地則無從稽考。
    以基因排序之法尋源,查得一隻蝙蝠冠狀病毒株(RaTG13)與武漢冠狀病毒極為相近,其排序高達96%近似,故相信此病毒株為武漢冠狀病毒之始祖。此病毒株於雲南的中華菊頭蝠(Rhinolophus sinicus)身上分離得之,故相信蝙蝠乃武漢冠狀病毒之天然宿主。流行病學研究明確顯示華南海鮮批發市場為初期擴散點(amplification epicenter),病毒很大機會在場內由天然宿主交叉感染中間宿主,再於中間宿主體內出現適應人體之突變,繼而出現人傳人之感染。
    中間宿主身分未明,但基因排序顯示武漢冠狀病毒S蛋白受體(Spike Receptor-binding domain)與穿山甲冠狀病毒株近似度高達90%。雖然未能確定穿山甲為中間宿主,但此穿山甲冠狀病毒株極可能捐出S蛋白受體基因(甚至全段S蛋白基因)給蝙蝠冠狀病毒株,透過基因洗牌重組成為新的冠狀病毒。
    野味市場 萬毒之源
    零三沙士,疫發河源,廣東大疫,傳香港。沙士冠狀病毒於果子狸身上尋得,其後中國明確禁絕野生動物交易。十七年矣,惟野味市場禁而不絕,而且愈趨猖狂。中國人完全忘記沙士教訓,讓活野味市場立足於先進城市之中心,明目張膽售之烹之吃之,令人側目。活野味市場內動物排泄物多含大量細菌病毒,環境擠迫、衛生惡劣、野生動物物種交雜,病毒易出現洗牌及基因突變,故須禁之。
    改革街市為防疫重點,中國政府及港府必須迅速改善環境、加強通風、滅蟲滅鼠。在完全淘汰活禽市場前,必須妥善處理禽畜糞便,減少病毒洗牌機會。
    網傳病毒源自美國之說,毫無實證,自欺欺人,勿再亂傳,以免貽笑大方。臨大疫而不亂,首重資訊透明,冷靜理性分析,勿人云亦云,以訛傳訛。沙士後沒有雷厲風行關閉所有野味市場乃大錯,欲戰勝疫症,必須面對真相,勿再一錯再錯,諉過於人。武漢新冠狀病毒乃中國人劣質文化之產物,濫捕濫食野生動物、不人道對待動物、不尊重生命,為滿足各種欲望而繼續食野味,中國人陋習劣根才是病毒之源。如此態度,十多年後,沙士3.0定必出現。
    作者龍振邦是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微生物學系名譽助理教授,袁國勇是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霍英東基金(傳染病學)教授

  41. Z國輿論以宣傳部口徑為准
    假的是局部真相
    真的那就是全部假像
    習慣成自然
    民眾都覺得是真的 哇,好棒盲目崇拜
    重要的是沒有個体思想的民族是被殘害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被閹割思考之後對事物判斷的侷限性對大國(?存疑)發展有好處嗎
    除了麻痹自己人我想不出別的好處
    新華社微博一發文章,網民輿論壓制,一煽動就倒,資訊平臺也被zf裹挾,太慘了。

  42. 疫情开始后最烦的就是“抄作业”和“硬核”这样的小学生用语。这么容易被带节奏,无理由的民族自豪,丧事当喜事办。

  43. 重整了事情,少了有参考性的观点,这两三个月的端也找不到过去真有深度或启发性的文章,可惜,为什么呢?愿端能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