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按:本文为[《709律师妻子的1000天:走不完的寻夫路》][1]的接续下篇。
曾经,对丈夫已经死亡的恐惧,让李文足喘不过气来。
2015年11月,当看到广州的政治犯张六毛死在监狱里的消息时,李文足哭了。她想到丈夫。想到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种恐惧,在天津大爆炸时就有。爆炸发生在8月,是丈夫被抓走的一个月。她不知道丈夫关在哪里,内心充满惊惧。
2016年的元月。那天,她们得到了一张逮捕通知书,告诉她们,她们的丈夫被以“颠覆国家政权罪”逮捕了。接到逮捕通知书一般不是好事,但至少,这让她们知道丈夫的下落。知道他们还活着。
要挺老公,大家首先要穿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 “要改变心态,积极面对。不能天天哭。”
“从那天以后,我们知道,要好好地活着。为了丈夫能出来。”王峭岭说。“这也是一个节点,你会放弃幻想,知道,再不会比这个更糟糕了,这就是我的生活了。”
她告诉大家,要挺老公,大家首先要穿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 “即使你天天哭,也就这样子,我们得熬啊,扛啊,要改变心态,积极面对。不能天天哭。”
但马上有朋友反对。说,你们维权,寻找丈夫,出去要苦着脸,才能让人同情。不能笑啊。王峭岭不以为然。
“其实我以前是很邋遢的。我在教会里服侍,就和别人比谁能买到便宜货。常常,穿个大T恤,短裤就出门了。”王峭岭说。
如今,为了丈夫,她们要上网络,拍照片,还要去见国际上的人权官员。第一次去见人权官员,她们个个都穿得鲜亮,画了妆,精气神十足。 “一个人在困境中不低头,人们才愿意帮你。”这是王峭岭的理论。
她们以前都很少穿大红色。李文足更是。她的风格文雅素净,喜欢的就是灰黑色,甚至从来没有一件大红色的衣服。
从一开始不习惯,先穿点红色元素,比如红鞋子,红包,再到穿上大红的棉衣。李文足也突破了自己。有一次到最高法控告,她听到一位接待的女法官在悄悄议论她的衣着品味。
穿红衣的女人们彼此鼓励着。 “你们这样漂亮,让他们(指警察)很崩溃,你们知道吗?”一个朋友说。
但真正的转折是红桶的出现。在一张流传于网络的照片上,4个律师的妻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每人举了一只红桶。上面写着各自丈夫的名字。她们不是愁眉苦脸的,而是笑逐颜开,似乎刚刚开了Party回来。“她们那么美。完全颠覆了人们对‘政治犯家属’的想像。”一位观察者说。
红桶的照片在网络上不胫而走。此后每次的抗议现场,律师的妻子们都会人手一只颜色鲜亮的红桶。其中一张,原姗姗1岁多的小女儿,就坐在桶里。孩子黑油油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红桶的创意完全出于偶然。
李文足记得那天。她们去天津第二看守所回来的路上,顺便去批发市场转转。那天,她们几乎买下了所有红色的可以搭配的东西,红围巾、红雨伞、红布、皮包、墨镜……
李文足是大家的“服装设计师”,她挑选的东西时尚感十足。就在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家商铺门前放的红桶。颜色特别鲜亮。经常要去上访,或许能当作凳子用?就先买下来吧。
一人拎一个桶子,路过打印铺,有人提议,把丈夫们的名字打印上去吧!四个家属,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上去。“全璋,我爱你,想你等你。”王峭岭让李文足这样写。李文足觉得太肉麻,就写了个“全璋等你。”
桶子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在下一次上访时,她们拿上了红桶,在法院门口,站成一排,还摆出各种造型。
“我们又没有举牌,为什么抓我们?”“你们举桶子了。”
她们过去也举牌抗议过。但在中国, “举牌”是有风险的。2013年,北京的丁家喜律师就因为在街头举牌,要求官员公开财产而被抓捕。而提着桶子,总不会有罪吧。
在法院门口,她们刚拍完照片,警察来了,把她们全部带到了附近的挂甲寺派出所。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几位律师。
“我们又没有举牌,为什么抓我们?”李文足问警察。
“你们举桶子了。”警察回答。
他们被留置在派出所将近24小时,红桶作为作案工具,被没收了。但这件事给了她们灵感。从那以后,红桶成了她们的象征。鲜亮的红桶打破了“709”律师家属维权的悲情形象。“国际社会的关注也是从红桶开始的。”王峭岭说。
“苦情的东西看一次,两次。第三次就不想看了。我们的红桶照片,人一看,就会发现我们是战斗力很强的人。你老被说可怜,人家就会离你很远。”王峭岭说。
红色是有杀伤力的。王峭岭记得,有一次她们集体去天津围观一个案件,有好几百警察,以及好几辆警车严阵以待。她们就到一个朋友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先到最高检旁边的商场卫生间,换了大红色的衣服,上面写了字,昂首挺胸走过围观的人群,以及警察面前。
“只要你坚持,姐就陪伴你一天!”
生活是艰难的。寻找丈夫的过程中,爱哭的李文足,有时会在某一个瞬间泪崩。
她记得,有一次外出回到家,发现新换不久的门锁被破坏了,家里电也被停了。她请来开锁公司才打开门。当打开冰箱时,发现父母临走时专门给她包的饺子,全坏掉了。那一刻,坏心情完全攻陷了她。
“如果没有峭岭姐的陪伴,我无法走到今天。”李文足说。在丈夫被抓走、杳无音信的三年多时间里,她有很多次,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当“709”律师一个个被释放回家,只有王全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时,王峭岭依然在她身边。
“很多时候,我们之间有默契。”王峭岭说。
在709发生之前,她们并不认识。王峭岭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文足时,是2015年的8月份,在天津,她们一帮家属去寻找丈夫。李文足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美丽,柔弱,让人心疼。
但慢慢地,王峭岭发现,李文足虽然柔弱,却是其中最坚韧最单纯的一个。“很多人以为她好欺负,其实她骨子里很倔强。”
她们情同姐妹。在很多次和秘密警察抗争的时候,两人并肩战斗。她们一起被扭着胳膊押走, 一起被带进派出所,一起在派出所里故意大呼小叫,给对方传递消息。2017年,在长沙,她们去长沙围观谢阳案,到看守所给谢阳存钱时,李文足亲眼目睹王峭岭被警察打了一耳光。
峭岭是泼辣的。盯梢的流氓对她说下流话,她会直接骂回去。而文足不会。“她是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不会骂人,骂不出口。而我,无所谓。”王峭岭说。
两人又是互补的。峭岭不修边幅,文足对时尚敏感,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2017年的3月,最艰难的日子,李文足搬到了王峭岭家住了七个月,她们朝夕相处。孩子也在一起相伴。那段在一起的日子,让丈夫不在身边的她们感到安全。
但她们也有矛盾。 那是有一次在河南。她们去陪伴着江天勇的妹妹去探监。在看守所门口,对 “要不要跨进去。”她们发生了争执。王峭岭认为,既然来了就要进去;文足则认为,来了后进去也见不到,没必要做更多的冒险。两人为此争吵了起来。 最终,文足被说服了。
2017年4月29日,王峭岭的丈夫李和平终于回来了。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流泪了。王峭岭和跨进家门的丈夫紧紧拥抱。他在狱中被折磨的满头白发,消瘦木讷,女儿佳美一开始都没认出爸爸。
李文足和儿子泉泉也站在一旁。看到佳美扑到爸爸怀里。泉泉呆呆站着,给妈妈说,妈妈,你能陪我到房间里躺会儿吗?李文足知道,儿子是想爸爸了。那一刻,她很难过。
事实上,在内心里,她也有一丝担心,她们的丈夫都回来了,峭岭姐还会陪着我吗?
王峭岭没有辜负这份姐妹的期待。在当天,她就联络家属们,一起发声:709,一个都不能少!
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们继续奔波。王峭岭坚持为丈夫李和平律师维权,她控告丈夫在狱中遭受酷刑。李文足则继续寻找丈夫。
每个周末,她们依旧出现在最高法院门前。契而不舍地去反映和控告。
王峭岭必须小心。秘密警察把她视作危险的人,视作鼓动李文足继续维权的危险分子。但他们其实也知道,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两个人已是姐妹情深,她一定会为她出头。
“只要你坚持,姐就陪伴你一天!”王峭岭告诉李文足。
“有时我会想,上帝为什么会让她战斗到最后?”王峭岭说。她也慢慢发现,最柔弱的李文足,其实也是最单纯,最坚定的。
“很多时候,一个人和两个人就不一样。当你走在路上,回头一看,身边有一个人在的时候。那时候,你会多一分力量。”苏楠说。
“如果不是有上帝,我也不会去付出那么多。” 王峭岭在教会12年。她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有信仰。在每一个软弱的时刻,她会向上帝祷告。她说她曾想过自己是最后一个,但没想到是李文足。“我想,上帝是让我有机会陪你。”她对李文足说。
“不要再跟王峭岭联系了。她已经踩了红线了,而且把红线已经踩成红丝带了。”
在丈夫失踪后的1000多天里,曾经有一次,李文足真实地感到了死亡的迫近。
那是2017年冬天。那天很冷,在长沙市中级法院门前,她再次被4个警察拖走。
这原本是家常便饭了,但那天,当她被警察拖走时,她身上穿的羽绒服的里子,突然蒙到了脸上。那一瞬间,她就要窒息了,但却没法喊出声来。出于本能,她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身体,直至终于能够呼吸。
大多数时候,她站在秘密警察的面前,是勇敢而坚定的,不让对方看到深藏自己心中的恐惧。
“其实在我最开始寻找丈夫时,无知无畏,还没有这么恐惧。后来经历了很多的时刻,看到峭岭姐被搧耳光,我自己被推撞到车门上,头上撞了个大包。又看到二敏姐被暴打,这些反而都让我越来越害怕。”她说。
最恐惧的,还是被软禁在家中时,她要推门出去,发现怎么都推不开,眼前是一个丑陋的、粗野的大光头,那是被雇来看管她的流氓。2017年的11月8日,美国总统川普访华,她被软禁在家里。当她要抱着孩子去下楼时,就是这个大光头将头凑过来,不让她和孩子出去,并且谩骂她。
或许是那张凶恶的面孔吓着了孩子。那些天,泉泉连续做噩梦,说妈妈在楼梯口被鬼抓走了。
无可名状的恐惧,被她坚强勇敢的外表掩盖着。但还是常常会在不经意的时刻袭击她。
而圆圆脸、短发、嘴角总是挂着平和微笑的王峭岭,看起来无所畏惧,其实也只是表象。“人总是有恐惧的。但现在毕竟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她说。
曾经,恐惧也攫住了王峭岭。那是2016年,有一天,她出门,发现自己家所在的楼道,以及车库出口,都突然增加了三、四个摄像头。
“这么多密集的摄像头,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恐惧。”王峭岭说。尤其是那段日子,不断有家属、律师、朋友们告诉她:你现在很危险。她也知道国保在恐吓别的家属:“不要再跟王峭岭联系了。她已经踩了红线了,而且把红线已经踩成红丝带了。”这些话语的威胁,和盯着她、尾随她的,膀粗腰圆的壮汉一样。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缩。
她记得,李春富律师被抓走的那天,她去安慰了春富的妻子后回来,越接近小区,心里越紧张,害怕回家,索性就停车在路边。
放下座椅,她躺着。路边不停的有车呼啸而过,走过的人们说笑着。已经快深夜12点了。她甚至觉得在陌生的路边,也比在家中安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恐惧,也决定把恐惧说出来。她写下一段话,告知网友,并作为遗言:这一年我为自己的丈夫,为自己的家庭所做的一切,从没有后悔过。如果被抓,就是成全了我,让我从一个不动脑不思考的家庭妇女,彻底成为了一个公民。到时我会说:谢谢党和国家!
“今天我们若放弃自己的丈夫,明日我们会愧对儿女的质疑。”
2016年6月,李文足和王峭岭决定驾车,从北往南,跑700多公里,去看望住在北京之外的“709”家属们。其中一站是长沙,那里有陈桂秋,她是律师谢阳的妻子。谢阳和李和平在同一天被警察抓走。
她们见面,聚会,讨论衣服和美食,去大吃大喝。正是因为这样的彼此扶助,当共同站在一起时,她们慢慢战胜了恐惧,并终于成长起来。
“今天我们若放弃自己的丈夫,明日我们会愧对儿女的质疑……我们无法打开监狱的大门,救出来自己的亲人。但我们必不停止呼吁,不停止控告,不停止一切我们能做的!”
“时至今日,709成了良知尚存的中国人心头的一簇火苗。所以,回忆披露过去的经历,不是要在痛中驻足仇恨,而是我们发现在痛中,我们活出了爱。”
2018年6月,原姗姗的丈夫谢燕益律师回家了。他很快完成了一本叫《709记事及和平转型500问》的书,王峭岭在应邀为这本书写序言时,这样写道。
也是在同一个时期,我在北京见到王峭岭。当我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抗争而不是沉默时,她笑嘻嘻地说:“本能啊。”“其实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家属只要在一起玩、吃饭,就是在抗争了。”
她们包彩色的饺子,邀请曾经在“709”发生的这3年中,倾力帮助过她们的律师或其他朋友来吃。她们发起“709的礼物——三周年感恩行”,去探访那些还在狱中的人,例如被关押在河南的江天勇律师,和被关押在徐州的余文生律师,即使并不能真正见到他们。她们每到一处,都要在网上晒出“709美食吃喝团”的鲜艳照片。把“饭醉”也当作一种抗争。
在丈夫被抓走3年多后,李文足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过去的那个自己”。在带泪的笑中,她说,“王全璋要出来了,估计都认不出我了。” 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文静羞涩的女性了。“我都被国保骂做疯女人、泼妇了!”
6月6日,是王全璋失踪的1062天,李文足和两个姐妹去天津一看给他存钱送物。碰巧遇到看守所大门开合的那一刻:高耸的铁丝网、排列整齐的警车、拦阻视野的另一堵高墙,敞开暴露在眼前。那一刻,她心里萌生了冲进去的念头。但还是克制住了。
“三年来的经验证明,只有家属坚定地站在最前面,律师更有空间有所作为。而家属只要在法律的框架里面,是可以依法维权的。”王峭岭曾这样写到。
但她并不是得到每个人的支持,包括朋友们。她说,在身边,始终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妥协,一个是不妥协。总是有朋友劝她们,为了让王全璋早日出来,她们可以和当局妥协,不用再这样坚持抗争。
但王峭岭和李文足有自己的主张。 “你让我用妥协换取应有的权利,我心里很难受的。我不能拿人的尊严,和生命的贵重去和他们交易。”
“你本来有的,被抢走了。要你妥协,你怎么能做到?”王峭岭说。
李文足坚持为丈夫控告,同时还要求官方追究自己的权利受到侵犯的事情。她状告公安局在自己遭到“朝阳群众”围攻时不作为,也起诉官媒诬陷自己为“卖国贼”,是侵害了她的名誉权。王峭岭则起诉北京市公安局不让他们一家出境,并要求归还护照。她俩各自提起了六、七个诉讼。
这都是她们不肯妥协的一种表现。而这种坚决的态度得到的并非全是支持,有一些原本支持她们的朋友,也批评他们“不知妥协”,“太过激。”“如果能让王全璋先出来,即使和官方做一些妥协,也不丢人。”一位资深的律师抗争者就这样认为。
但王峭岭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过去的政治犯家属,家人出来,可能事情就完结了。但对我们来说,可能才刚刚开始。”她说。她会坚持为丈夫在狱中可能遭受的酷刑而控告,也会陪伴着李文足,和她一起等待王全璋归来。
她说,自己最初并不懂得“发声”的含义。直到“709”发生,她才认识到,政治其实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活。“而抗争,是没有低调的。举个例子,当你回家发现房子被拆,火烧到了门口。你能怎么样?”她说。
“我们的原则,是不妥协。但我们也不虚假。被警察打一下就是一下,绝对不会说三下。拖走就是拖走。我不说你打我鼻青脸肿。这些基本的东西不能造假。”
苏楠对她们的坚持表示欣赏。她认为,在为丈夫维权,也为自己维权的过程中,她们很重要的一点,是找到了自己维权的节奏和原则。这个原则,最关键的就是“不能受制于人”。
“很多人对过‘不受制于人’的人生,是很难理解的。但她们的故事,能给人启发。”苏楠说。
她认为,在中国的环境下,维权的关键,是当事人是否愿意为公平正义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一些人来说,所谓的正义是可以拿来交易的,但李文足、王峭岭她们不是。 她们抱着这样的原则和理念,坚持不和当局做任何妥协。她们确实始终“不受制于人”,既不受制于敌人,也不受制于朋友。
她也认为,“在王全璋这个案子中,想和稀泥,想做和事佬(劝王全璋认罪,以换取早日出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其实很多事情原本就是这么简单。你没罪,他们让你认罪。凭什么?其实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但在我们的环境里,就特别困难。”
“当你不惜一切追求公平正义,伤害你的人就会后退。”苏楠说。
但李文足显然并不是一直那么坚强。她经常会梦见丈夫回来了。
“上次梦见他,很难受。我在树林里找到他,像乞丐一样,又瘦又脏又乱,吃烂掉的柠檬,特别可怜。每次都是梦见他回来了,一眨眼又找不到了,很着急的感觉。”她说。
她承认,自己有时会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惨?把我留在最后一个?
“我想,是上帝要考验你。一个人把石头推上去,又被上帝推下来,你会问,上帝你是在耍我吗?但你同时会发现自己变得强壮。”王峭岭对她说。李文足觉得是对的。
“上帝是把我们放在一个环境,挤呀挤呀。橄榄不挤压是不出油的。圣经上说,有用的东西,美好的东西,环境挤压才能出来。”王峭岭又用圣经里的话来比喻。
但她也知道,她是因为有信仰,可以依靠上帝。而李文足,在这样艰险的环境里,在没有信仰支撑的情况下,已表现出了最大的勇气和坚强。
2018年10月15日,李文足、王峭岭等人再次到位于红寺村的中国最高法院接待中心递交督促函。她们穿着黑色的卫衣,背后印着“困难群众”的字样,胸前印着王全璋的头像,写着“释放王全璋”。递交完后,大家一起再次在红寺村的汽车站牌前合影。
李文足回到了位于回龙观附近新租的房子。上了一年级的泉泉,不知道是最近搬了新家的缘故,还是他长大了,有好几次,泉泉都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在了,死了。
“爸爸快回来了。现在怪兽还没打完呢,我们还要加油。”李文足抱起儿子,轻轻地说。
为什么不能转成长文章图片了?
“怪兽还没打完呢”。
作为一名父亲,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哭了。
可以幫她們募捐嗎?
加油!
加油,祝泉泉成为坚强、独立、健康的人。
加油
不信仰上帝早就崩溃了,真不是没有信仰的人能熬过去的
哎 这个环境 太让人难过了……
她们太棒了
真的,端真的回到了最开始的水平。这个月的专题都很棒!加油加油
看得泪流满面😭
😭,好同情,可是我在大陆又不敢公开说支持……我好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