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深度被疫情改变的生活

禁足,亲密与生死,香港外佣的病毒日记

被禁足三个月后,她决定起诉雇主。同一屋簷下的雇佣关系,是现代奴隶制,互相帮忙的陌生人,还是分寸得宜的新家人?

2021年5月30日,不少外佣在周日时在中环聚会。摄:陈焯煇/端传媒

2021年5月30日,不少外佣在周日时在中环聚会。摄:陈焯煇/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伍咏欣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21-05-30

#香港外佣#外佣#2019新型冠状病毒病

“你可以先帮我汇钱回家吗?”Jenelyn传信息给朋友,“下次见面我再还钱给你。”

放下手机,Jenelyn叹了长长一口气。她不肯定何时可以与朋友见面。因为新型肺炎疫情来袭,她已经三个月未曾踏出家门,准确来说,是雇主的家门。她今年30岁,5年前从菲律宾来到香港,是香港37万外籍家庭佣工的一员。

2020年2月14日,她结束休假,从菲律宾回港。此前10天,香港出现第一宗疫情的死亡个案,同时首次确诊本地感染个案,自此疫情反复,第一、二波疫情相继爆发。Jenelyn的雇主担心她放假与朋友聚会时染疫,开始以薪金取代休息日,不准Jenelyn在星期日休息。

在外佣圈中,Jenelyn的经历并非孤例。几乎每个周末,Phobsuk Gasing都在处理外佣姐妹们在疫情下的求助。Phobsuk Gasing今年63岁,暱称Dang姐,来港做外佣已经30年,说得一口流利广东话,目前是泰国移工工会主席。她对端传媒表示,疫情之下,部分外佣工作量因为疫情加倍,不能放假,其工会的一名理事,因为雇主禁足,已半年没有参与工会活动。

在港工作的家庭佣工,自1997年的17万人,增加至2020年的37万人,他们长期“work from home”,每月法定收入4630港元,24小时与雇主生活在同一屋簷下。Phobsuk Gasing说,移工普遍学历偏低,只身来港,人生路不熟,遇事通常忍声吞气,担心失去工作,而疫情之下,他们需要和雇主商讨防疫、假期、检疫和疫苗注射等,更显无助和迷茫。

“好多来港工作的姐妹,没有什么个人兴趣,甚至不会认识男朋友,一心记挂家人,担心仔女读书。”Dang说。一个人养活一家庭,人在异乡,每一步都活得小心翼翼,一失足,千斤重担散落一地,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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