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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函:不仅仅是性骚扰——高校象牙塔里“老板和员工”

或许象牙塔里的困境就在于,导师是老板,而学生不是员工,不能随性走人。

这些发生在看似纯净的“象牙塔”里的事件,共性是弱势一方往往走投无路,以生命为代价,结束自己的人生。

这些发生在看似纯净的“象牙塔”里的事件,共性是弱势一方往往走投无路,以生命为代价,结束自己的人生。摄:Jaminwell/Getty Images

景一

刊登于 2018-07-13

#读者来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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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初,广州中山大学对社会学与人类学院教师张鹏的性骚扰行为进行了处分。虽然处理这种尴尬之事,校方的反应和措辞让人嗤之以鼻,但它很快就会被另一个热点所掩盖。你还记得从2018年始,有几次牵涉导师和学生的事件吗?事件核心人的名字你还能说的上来吗?这些事件有哪些不同又有什么共同之处?

2018年4月,北大中文系前教师沈阳被指二十年前性侵本系女生高岩,最终致高岩自杀。

2018年3月,武汉理工大学导师王攀,任意驱使压迫学生陶崇园,甚至以爸爸自称,其咄咄逼人最终使陶崇园跳楼自杀。

2018年1月,北航校友罗茜茜等人,实名举报长江学者陈小武对多名女生性骚扰。

2017年12月,西安交通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杨宝德因不堪女导师周某的使唤,被发现溺亡在西安灞河中。

2016年1月,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硕士生蒋华文,因未按时依其导师张代远要求“上缴”外出实习工资,而无法正常毕业,最终迫于压力跳楼自杀。

……

这些发生在看似纯净的“象牙塔”里的事件,共性是弱势一方往往走投无路,以生命为代价,结束自己的人生;而不同之处是不仅仅是性骚扰,不止是男性导师对于女性的性骚扰,女性导师对于手下研究生的压逼也不甘下风,而本质上是高校对于研究生培养制度的严重缺陷,是导师权力的极度泛滥。

每一个站起来反抗的人都需要巨大勇气并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每一次站出来并不一定得到受害者所要的答案。我自己就是一个在读的研究生,以下我所描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或许难免多多少少会有偏见。除了当面和导师会面时叫老师,绝大数时候,我们称之为老板。

本质上是高校对于研究生培养制度的严重缺陷,是导师权力的极度泛滥。

会议间,导师坐在桌子的一侧,我们新生几人坐在另一侧。男导师没聊几句,翘着二郎腿,说了句:“老子……”

我当时是比较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会儿,导师又自称了句“老子”,这次我听清楚了,还听他描述了他吃蟑螂的画面。这也是所谓的“双一流”高校,但这就是他的素养。

网上有人给导师归过类,有学术型等。我的导师是典型的官僚式导师,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着升官为目的而进行。发文章,升官快,那就压着学生发文章;拉关系,称兄道弟。一次,因课题的缘故,被导师嘲讽。心有不甘,“委婉”顶撞了老板一句。导师怒目问道:“你不害怕我吗?”我答道:“害怕。”可是觉得师生关系的逻辑匪夷所思。

舍友被同性恋师弟,反复骚扰,并且其擅自撬门,动用私人内裤猥亵。因为不堪其扰,舍友鼓起勇气向学院老师以及导师进行控诉,但是结果是导师动用权力使之不了了之。

广州某高校同学,向我描绘其实验室时,哭笑不得地说:“导师带着全实验室的同学一起编数据,发文章。”

以上都是我读书时,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事实上,这些也非常普遍。你也许会问,为什么不反抗?争取自己的权利。我想,多数人的原因和我一样,当你毕业的生杀大权在导师手上时,你别无选择。甚至当你反抗了,你看到后来的结果,也是失望。同一所院的某导师,多年前因为性骚扰学生被剥夺了博硕士招生资格,而现在即使没有了招生资格,他还是隐形的作为实验室的大老板或是实际控制人,来指导学生工作。

或许象牙塔里的困境就在于,导师是老板,而学生不是员工,不能随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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