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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天:情色对村上春树的文学世界意义何在?

情色文学才算是文学,色情只是文字。后现代漩涡衬托了村上情色,同时因村上情色而稍减肤浅。

要区分色情 (pornograghic) 和情色 (erotic) 文学其实也不困难,前者旨在勾起读者性欲但不负责安放,后者则有处理、导向,以至提升。若你硬是要把村上往下拉,也是可以的,然而,如此一来,阅读村上便变成十分没趣的过程。

要区分色情 (pornograghic) 和情色 (erotic) 文学其实也不困难,前者旨在勾起读者性欲但不负责安放,后者则有处理、导向,以至提升。若你硬是要把村上往下拉,也是可以的,然而,如此一来,阅读村上便变成十分没趣的过程。摄:Stanley Leung/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朗天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18-07-28

#村上春树风波

十多年前,我所隶属的剧团邀请了日本小说作家村上春树的中译者赖明珠来港主持讲座,香港文化中心的演讲厅坐满了村上的读者,他们涌跃发言,争相表达他们对村上文字的喜爱,其中一人的发言令我印象深刻,至今仍乐于常常引述。

背景脉络大约是与会者互相交流为何那么喜欢看村上的小说,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孩站起来侃侃而谈,最核心的意义大抵是:“从来没有一个作家的作品可以令我这样投入。我觉得村上的主角很像我,不!村上根本就在写我,写我的生活,写我的想法和行为!”

记得当时我几乎立即和剧团的导演相视而笑,我们当然都明白这位读者在说什么。我记得我还轻声和导演说:“难怪今天来的女孩子那么少了。”心底里的话则是:即使来了,本来未至于讨厌村上的她们,也很可能被这类男读者的言论反弹,对相关品味萌生一定反感。

要区分色情(pornograghic)和情色(erotic)文学其实也不困难,前者旨在勾起读者性欲但不负责安放,后者则有处理、导向,以至提升。情色一定要有美学,色情不一定要有美学,甚至通常无法通过审美一关。故此,严格来说,情色文学才算是文学,色情只是文字。

不止一次遇见强调不喜欢村上春树的女子,尤其在女性主义和性别研究曾经成为本地文化研究显学的1990年代中后期。村上春树1990年代初开始于华文阅读区大红大紫;《挪威的森林》不单俘掳了一众文艺青年的心,连平时不看书的城市男女,也晓得继《红玫瑰与白玫瑰》那句“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流行转一转调,成了“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一个直子,一个阿绿”。那时节,如果要表现你真懂文学,真懂村上春树,你便该枚举《世界末日与惨酷异境》这类摘下谷崎润一郎奖的作品,而不能和人家说太喜欢《挪威的森林》,因为那将意味你太男权,不尊重女性。不少女读者一提起村上会皱一皱眉,表示“他的书太色情了”,主要印象还是来自《挪威的森林》。事实上,假如张爱玲红白玫瑰区分旨在讽刺振保的软弱、苍白和伪善,村上春树笔下的直子和阿绿,则是以阴翳负面与阳光正面来简别;前者拖男主角深陷死亡阴影,后者则把他打救出来——典型的男性中心视点,十二万分政治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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