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似乎比中国更早体验到经济衰退与房市泡沫之间的两难。
由于出口导向的经济受到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滑、需求放缓的双重刺激,澳大利亚央行在2015年2月和5月两度降息,将利率下调至破纪录的2%。不过,这却令本就过度膨胀的房地产行业达到前所未有的热度。人们蜂拥借款购房并出租,令主要城市的房价持续飙升。
官方数据显示,与2007年相比,悉尼的房价已攀升70%,墨尔本的房价则上涨50%。超过33万人从事的建筑业,已成为澳大利亚雇佣人数第三多的产业。截至2015年第三季度,澳大利亚房地产业的价值已达到5.9万亿澳大利亚元(约合4.5万亿美元),几乎是澳大利亚国内生产总值的3倍。2015年6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甚至派遣经济学家前往澳大利亚,调查地产投机和破纪录的住房贷款对澳大利亚经济的影响。
房地产机构 Outer Western 的销售助理 Daniel Lowe 认为,近2年悉尼地产价格的上升源于“投资者驱动的需求”。高房价与低利率诱生出不少炒家。去年12月非政府组织 Prosper Australia 的报告显示,澳大利亚第二大城市墨尔本约8万2724套房屋处于空置状态,占墨尔本房屋总量的4.8%。
此外,中国买家也成为推高澳大利亚房价的主要动力。长期跟踪澳大利亚房地产业的莱坊上海国际投资部副董事俞俊认为,“澳大利亚房价的上涨,中国人功不可没。”由于境内投资渠道单一,不少中国投资者将目光投向境外房地产业,2015年澳大利亚汇率贬值、利率连番下调,都为中国投资者提供了购房机会。
为此,监管机构不得不通过上调银行抵押贷款业务的资本要求,压制借贷活动。澳大利亚央行直指,房市是金融体系与经济面临的“重要国内风险源头”。中国政府为限制资本外流推出的系列举措,也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一位售卖澳大利亚房产的中国中介人员表示,“最新管制措施影响了目前70%至80%的交易”。
这些动作取得了预期效果,却也带来新的隐患。经过连续13个季度的房价上涨后,澳大利亚房价终于在2015年第四季度刹住了上涨势头。根据澳大利亚政府3月22日公布的数据,2015年第四季度,悉尼的住宅指数下滑了1.6%,澳大利亚的整体房屋价格也只上涨0.2%。
另一方面,由于澳大利亚民众严峻的债务情况,住房价格持续下滑极有可能令经济破产。在澳大利亚居民2.2万亿澳大利亚元(约合1.7万亿美元)的总债务中,1.5万亿为抵押贷款,债务与家庭可支配收入的比率甚至达到186%。而即便2007年次贷危机前的美国,债务与家庭可支配收入也只达到130%的峰值。
尽管央行可能乐见房价涨势放缓,但首要目标仍将是避免房市严重走跌。那将对经济成长造成压力,并可能影响金融体系的稳定性。
多位经济学者和业内人士已对澳大利亚房地产业发出警告。
澳大利亚经济学家 Jonathan Tepper 认为,澳大利亚房市泡沫已经达到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时刻,与类似1989年前的日本和2006年的爱尔兰极为类似。他甚至预测,在矿区城镇,地产价格将下跌80%;悉尼和墨尔本这类大城市,价格则将下跌50%。澳大利亚最大的房地产公司 Meriton 的创始人 Harry Triguboff 也在近日表示,2016年下半年澳大利亚房市将面临供过于求,“房地产市场繁荣时代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