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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周記:在香港,沿城門河散步

端的香港同事,為你推介小紅書不講的香港風景。

總編周記:在香港,沿城門河散步
沙田城門河。攝:林振東/端傳媒

我們香港編輯K的稿單相當晦氣:今天發的是中國電商拼多多﹑京東﹑Keeta「攻港」﹑上周發了一篇香港「山野淪陷」﹑下周發的是大陸茶飲「搶佔香港市場」。在今天發的電商稿裡,K直接將受訪者的soundbite放進標題:「消費降級,無法對抗平價的引誘」。

早陣子我重溫了幾乎所有麥兜電影(給非香港人讀者:麥兜是一隻香港的可愛漫畫卡通豬),而因為K的選題(和標題),她在我腦裡的形象逐漸和電影裡春田花花幼稚園校長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我可以想像她在幼稚園的講台上慢吞吞地,用校長那種帶順德口音的廣東話說:「消費降級啦,點對抗平價的引誘呀,無架啦,係咁架啦,是但啦,唔係仲可以點丫。」

但我不是說K消極(可能有點悲觀,看不到由治及興的好處倒是真的),因為我也一點不覺得校長消極。在2012年的《麥兜噹噹伴我心》裡,位於大角咀(一個香港較低收入區域)的春田花花幼稚園因財困面臨結業,校長一邊說「無架啦」,一邊扭盡六壬找回所有舊生回來搞「才藝表演」籌款,但現實就是春田花花的窮學生沒一個成為醫生律師等「社會棟樑」,全部不是追數佬﹑酒樓帶位﹑代客泊車,就是街邊電話數據計劃sales,籌款自然大失敗。但幸好校長訓練出春田花花的小朋友一副好歌喉(因為練歌不用錢,窮人小朋友怎麼學coding?),偶然之下他們的才華被發掘,商演機會突然接不完,但在以為幼稚園有救的時候,經紀人居然捲款走佬。

搞了那麼久,春田花花最終還是結業,「無架啦」一點都沒錯,掙扎是不是很無謂?事實上,香港人有時很奇怪,愈覺「無架啦」愈要掙扎;我們對人講完「無架啦」之後,第二句通常都是接一句莫名積極的建議:不如你這樣這樣這樣……所以,當我們寫香港失去了甚麼,我們真正的問題其實還是:所以香港還有甚麼?香港到底是甚麼?如果我們曾經知道的香港逐漸消失,那麼不飲手打檸檬茶,不「玩爛」香港東壩,我們還可以去邊(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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