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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一个伊朗人在1979年革命胜利那一年出生,那么到2019年,他会迎来自己的40岁生日。在这40年间,他经历过一次举国动员的对外战争(两伊战争)、两任最高领袖、七位总统以及至少三次经济全面崩盘;他在伊斯兰共和国体制下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被革命推翻的巴列维国王对这个国家的统治期(不到38年)。至于那些同样在1979年登上舞台中心的人物,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在2006年被送上了绞刑架,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以及撒切尔夫人也在最近十多年先后作古。只有“大撒旦”——美国这个头号敌人——依然在对伊朗实施制裁。
同样是由于“大撒旦”的存在,如此富有纪念意义的年头失去了本该属于它的庆典。
2019年2月11日,即40年前霍梅尼教长重返德黑兰的纪念日,只有不到2万名民众冒着雨夹雪,前往自由广场(Azadi Square)参加政府组织的游行。他们中有许多人是学生、退休老人以及放假的公务员,照例高举着写有谴责美国、沙特阿拉伯以及以色列政府口号的标语。往年常见的焚烧美国国旗以及击打特朗普画像纸牌的情景很少出现(尽管类似的情况在几个月后就回来了),这部分是由于人们仍在为另一桩危机感到心神不宁——1月30日,鲁哈尼总统在电视讲话中罕见地承认:“今天,国家正面临着过去40年来最大的压力和经济制裁。”受美国重启制裁和油价低迷的双重影响,伊朗里亚尔在2018年贬值超过70%,全国通货膨胀率高达35%,25岁以下的年轻人有30%处于失业状态。根据2019年初发布的民调结果,尽管有多达80%的受访民众认为困境应当归咎于特朗普政府撕毁核协议,但也有60%的人指责现任政府治国无方、腐败猖獗。为打击越来越频繁的黑市外汇交易和囤积黄金活动,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在去年8月批准成立特别法庭,绞死了两名黑市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