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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力昕:约翰.伯格,一个说故事的人

约翰.伯格念兹在兹的,是鼓舞身处困顿中的人们,“在这个没有尽头的无光所在,求存与抵抗,分享着同一支烛光。”

约翰.伯格(John Berger)辞世当天,英国《卫报》的网路新闻里,转载了几则文化界友人悼念的Twitter文字。我特别喜欢英国Complicité剧团创办人Simon McBurney的一段话:“倾听者,影像钻研者,诗人,画家,观看者。我的导师。哲学家。朋友。约翰.伯格今晨离开了我们。而今,你已无所不在。”(Listener, grinder of lenses, poet, painter, seer. My Guide. Philosopher. Friend. John Berger left us this morning. Now you are everywhere.)

伯格与他的影响力确实无所不在。他辞世隔天,我在一门必修课“传播叙事”上,随手询问在座两百多位政大传播学院大二学生,是否知道伯格过世的消息。有些出乎意料地,近三分之二的同学举手表示知悉。这在缺乏国际视线、“无知指数”全球第一的台湾社会(不能跟排前两名的印度与中国并论:印度许多人还在试图挣脱贫穷与文盲状态,中国人民则被封锁在国家机器构筑的资讯监狱里;而台湾基本上可都早已没有这些问题了),以及对这些几乎无人听过或看过例如Ken Loach甚至Michael Moore的名字与电影的传院学生来说,它的确让我感到些许意外。

在这门课里,伯格的《观看的方式》(Ways of Seeing)是我每年指定阅读材料之一,或许这对学生们注意到伯格辞世的新闻产生了点作用。过去以来,时有学生在回馈阅读心得时,被伯格书中许多犀利又慧黠的文字与论点吸引,得到启发。例如,有人喜欢伯格分析当代商品广告影像,如何制造人们“让别人羡慕”的焦虑以催促消费时,会这么描述:“广告先是偷走了她[消费者]对自己的喜爱──现在的自己──然后再以产品的价格卖还给她。”这样的文字与观点,30多年前在自己念研究所时曾深受启迪;成为教师后,我将这些批判观点并不过时的伯格的书写介绍给年轻世代。他们之中,估计有人会继续推荐给他们的下一代。伯格与他的思想和文字,就这样的得以“无所不在”、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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