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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在历史的伤口上重生》——社会创伤与记忆战场

没有被好好厘清的“历史记忆”只会成为负面的记忆与社会集体心灵的阴影,最后沦为不断循环的以恶制恶。

《在历史的伤口上重生》——社会创伤与记忆战场
图为二战结束后的柏林街头。

【编者按】在《锌皮娃娃兵》一书书摘的编者按中,我们曾经说到,“受害者”与“加害者”的界线并没有想像中清晰。在人类社会的文明灾难之中,极端的善与恶均属少数,更多的是置身道德灰色地带的平凡人,而平凡人在专横霸道的体制里,却又容易被突然诱发成杀人魔头。《在历史的伤口上重生》要探讨的,正是一个随时人人曾经为恶的社会里,该如何讲述历史,审视与矫正其所带来的社会创伤,走向共和的未来。易言之,“转型正义”如何可能?

联邦德国面对的首次“转型正义”,肇始于二战之后西方盟军对纳粹战犯的审判、以及推动德国公部门与企业高层“去纳粹化”的工作。但因冷战之故,这波转型正义于1948年悄然停顿,直到1960年代,随着耶路撒冷大审判、法兰克福大审判、六八学运、以及1970年代美国拍摄的《纳粹大屠杀》(Holocaust )电视影集在西德获得极高收视率,纳粹历史才重新得到关注。

然而,台大历史系教授花亦芬告诉我们,正视历史记忆及其创伤之路,往往并不平坦。在二战末期盟军已经先做出决定,战后德国战犯审判与“去纳粹化”政策执行的对象,将局限于审讯具有纳粹党籍的成员。这意味着,国际社会透过大审来审判主要战犯,把战争罪责归咎于个人之上,将“德国法西斯主义者”与“一般德国人”区分开来。这种对历史伤害的处理,忽视了每个对纳粹暴行噤声共谋的寻常共犯,而在这个语境之下,我们才能够真正明白汉娜.鄂兰那著名的“平庸之恶”的意味——在“主要加害者”以外,如果没有对暴行附和的“共犯”,大规模的屠杀根本没可能发生。既然每个纳粹治下的“受害者”亦可能是“加害者”,这么复杂压抑的历史,并不是很多人愿意重提,这同时使社会无法,也不应对纳粹记忆作简单的黑白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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