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特朗普政府在慕尼黑安全峰会上对欧洲当局的指责,以及在主导俄乌谈判时毫无掩饰的拉偏架行为,直接导致乌克兰丢失重要筹码库尔斯克,欧洲的重新武装已经迫在眉睫。
如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卡娅·卡拉斯(Kaja Kallas)所说,软弱只会招致侵略。欧洲各国当局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展了一系列高强度的会谈接触,并在防御和安全领域推出了多项计划和文件。首先是欧盟于2025年3月19日发布的防务白皮书“欧洲防御准备度2030”(White Paper on European Defence Readiness 2030),这是欧盟防御政策的主要指导文件。
白皮书强调了七个关键领域的投资优先事项,包括空防、炮兵系统、无人机、军事机动性、AI、量子技术、网络战和战略支持。白皮书为重新武装欧洲(ReArm Europa)计划提供了框架,旨在通过增加防御支出和共同采购来加强欧洲的防御能力。该计划涉及8000亿欧元的资金,包括允许成员国增加债务以支持防御投资。此外,欧盟还推出了安全行动欧洲(SAFE)贷款计划,用于支持成员国的防御投资。同时,欧盟的欧洲防御基金(EDF)和欧洲和平设施(EPF)也是支持防御合作的重要机制,前者专注于支持欧洲防御工业的发展,而后者则用于支持欧盟的军事行动和任务。
从白皮书来看,欧盟亟需构建一个集成的、多层次的防御系统,以有效应对来自巡航导弹、弹道导弹、高超音速武器、战机和无人机等多样化空中威胁。其次,在陆地战斗能力方面,现代化的炮兵系统和远程精确打击导弹同样不可或缺。同时,为了提升持续作战能力,欧盟计划建立战略性的弹药和导弹储备,并扩大国防工业产能,以保障在冲突中的迅速补给。无人机及其反制系统的建设也是重中之重。未来战场将高度依赖无人化作战平台,欧盟将推动空中、地面、水面乃至水下的无人装备发展,并同步部署高效的反无人机技术。此外,为实现快速反应和力量投送,白皮书强调建立涵盖陆路、机场、港口等在内的军事机动网络,提高欧盟部队在战时的战略灵活性。技术维度上,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网络安全和电子战也被纳入关键能力范畴,目标是确保欧盟在电磁频谱与网络空间中具备攻防兼备的能力。最后,战略支援与关键基础设施的保护同样构成欧洲防务的基石,包括战略空运、空中加油、情报监视、海上态势感知以及太空与燃料系统的安全保障。整体来看,这份白皮书为欧盟迈向真正防务自主勾画出一份结构化的能力建设蓝图。

去美国化的欧洲安全形势
毋须讳言的是,这一轮欧洲重新武装的最大推动力是美国的战略转向。事实上,从十年前MAGA派崛起,美国为国际安全兜底的意愿就在降低。事后看来,除了阿富汗撤退的仓促和授权乌克兰使用美国提供的远程导弹打击俄罗斯境内目标时的谨慎,拜登政府在国际事务上高度协同盟友的表现本身就是这个战略周期的体现。
在八九十年代作为新自由主义帝国的美国完全可以不顾及盟友单独做出决定,也并不忌惮苏俄的核大国地位。而在民意的催逼下,拜登治下的美国政府必须等到盟友高度协同才展开集体动作,就是美国长期战略意愿收缩的体现。这种战略协同看似规避了后冷战美国在西方阵营中一言堂的霸道,也最大程度利用了现有国际体系的制度约束。然而,过度复杂的协同本身就意味着极高的沟通成本和低下的实现效率,更是对方很容易找到突破口。印度和巴西在俄乌问题上始终不愿明确表态,而是两头通吃,反而让参与制裁的西方盟国承担了不必要的制裁成本。
因此,尽管特朗普声称在考虑放弃北约的指挥权,但他重新入主白宫后,其主导的美国政府不止把对国际安全的义务从收缩转向了放弃,并且是在外交上迅速靠近俄罗斯,转而将欧洲视为国际政治和意识形态对手。因此,欧洲面对的新安全局势不单单是撤出的美国驻军,而是在政治地缘上的两面夹击。美国索取格陵兰岛的言论虽然还没付诸行动,但作为对其宗主国丹麦的领土要求,同时向加拿大和欧洲施压。更重要的是,美国所主导俄乌谈判时毫无掩饰的拉偏架行为,在把欧洲赶出牌桌的同时更是完全无视乌克兰的国家权益。在这样的有利的战略形势下,普京在没有做出任何许诺的前提下,仅仅以元首会谈为饵,吊足了特朗普政府的胃口,同时继续在战线上压迫,最终让乌克兰丢掉了谈判的重要筹码库尔斯克地区。
欧洲政策分析中心在年初就预测,俄罗斯的军事预算在2024年已达到联邦预算的32.5%,预计2025年将继续攀升至40%以上。高额军事开支体现了俄罗斯战时状态对国内经济造成了显著压力。然而,在美国威胁撤退欧洲后,这样的军力将直接对欧洲产生压力。
尽管特朗普以谈判大师自居,并希望从昔日盟友身上索取更多直接经济收入,包括军工交易的订单。确实,由于长年去军事化的环境,欧洲除了法国等少数国家,都在军工上高度依赖美国,甚至自有产能也根据北约要求统一采用美国标准。因此短期内肯定还需要大量采购美国军备,这些订单也可以在政治上用来弥合对美关系。但是,军备不止有一次性的弹药,美国同时也是全球领先的高端军事器械产地,而这些军备的采购还涉及到维护、修理甚至具体的使用授权。如法国所说,由于特朗普政府在外交和行政上的高度不确定性,采购美国的高端军备成为非常不牢靠的选择。
比如芬兰就计划将空军的战斗机完全替换成F-35机队。随着特朗普宣布暂停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美军随即切断对乌克兰军队F-16战斗机的电子战支持,以及对“海马斯”火箭炮系统的定位信息共享,致使这两种武器暂时失效。虽然欧洲盟国购买的F-35可以自主使用,芬兰空军显然希望用买来的F-35战斗机抵御俄罗斯军事威胁,但一旦美方切断了关键技术服务,F-35战机的战斗力将大幅衰退,整个芬兰领空将面临城门洞开的风险。事实上,马斯克就已经以星链对乌克兰做出过这样的威胁。

安全共同体的三大目标
按照当下的安全形势,欧洲防务要实现的目标大致有三个,首先是短期目标,必须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防止乌军出现战线崩溃,或乌方在美方的诱导下对俄大幅退让或被迫中立化,进而导致欧洲在北起科拉半岛、南至敖德萨的漫长战线上直接和俄罗斯的势力范围针锋相对。其次是中期目标,也就是在美军完成撤出欧洲的情况下能够承担自我防御的任务,防止俄罗斯进一步紧逼。最后是建立独立的军工系统,实现军事产能的自主,摆脱对美国军工复合体的依赖,避免在安全事务中被美国掣肘乃至讹诈。
在3月19日发布的欧盟防务白皮书中,支援乌克兰被明确设定为当前最紧迫的战略任务,充分反映出欧盟对地区安全局势的判断与应对姿态。白皮书指出,乌克兰已成为欧洲防务的前线,欧盟必须以更系统、更持续的方式提供支持。这种支持不仅包括弹药、武器和装备等直接军援,还包括对乌克兰防务工业的深度扶持,例如通过贷款、技术合作等手段,推动其年产能提升至350亿欧元。此外,欧盟建议设立联合采购任务组,以简化装备交付流程,加强与乌克兰的军事协同。在提升援助效率的同时,欧盟还着眼于“如何援助”的实际问题,将提升军事流动性作为优先事项,推动建立覆盖欧盟的运输网络,以确保部队与装备的快速部署。通过上述举措,欧盟不仅试图稳住乌克兰这一前线,也在战时实践中锤炼自身的协作与动员能力。在防务布局上,白皮书特别强调对东部边境的保护,提出打造“东部边境盾牌”和建设“波罗的海防线”等旗舰项目,以应对来自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持续威胁。
欧洲安全的中期目标,被明确定位为实现自我防御能力的全面提升,以应对愈发严峻的地缘政治挑战。文件提出,欧盟必须在2030年前实现全面战备状态,具备独立应对高强度战争的能力。为此,白皮书系统梳理了当前防务体系的“能力缺口”,并列出七个优先发展的关键领域,包括防空与导弹防御、炮兵系统、无人机及反无人机系统、网络与电子战等。为高效弥补这些短板,白皮书提出通过“共同欧洲防务项目”加强协调,推动各成员国之间在资源投入、技术研发和装备采购上的合作,从而实现更高效的能力建设。同时,文件强调联合采购和长期投资的重要性,不仅可以分摊成本、提高效率,也有助于形成规模经济,推动欧洲防务产业整合与升级。具体来说,欧盟希望能在三到五年内准备好击败俄罗斯的可能入侵,而不仅仅是像当下乌克兰一样抵御入侵。
此外,防务白皮书中明确将实现军工自主作为长期战略目标,力图打造一个自主、协调、高效的欧洲防务工业体系。为此,白皮书提出推进“欧洲防务工业战略”(EDIS),通过政策扶持和市场倾斜,强化本地企业的发展能力,减少对外部特别是对美依赖。具体措施包括从2026年起实施“欧洲优先”政策,在军工招标中优先考虑欧盟内容比例较高的产品,以确保欧洲资金优先支持本土工业。根据防务白皮书,成员国需至少65%的防务采购来自欧盟内部或相关伙伴国家(如挪威和乌克兰),而非美国或英国。同时,欧盟计划建立覆盖全体成员国的统一国防设备市场,简化采购规则,协调需求标准,提升工业生产效率和装备互操作性。在技术创新方面,白皮书提议制定“欧洲军备技术路线图”,重点投资人工智能、量子技术和网络战等前沿领域,通过减少行政障碍,加快颠覆性技术的研发与应用。此外,欧盟也寻求在自主的基础上深化伙伴合作,强调加强与伙伴国家的产业协作。

资金来源及其流向
为了实现以上目标,首先要确保相应的资金到位。鉴于不少欧洲国家的经济在疫情后恢复并不尽如人意,欧盟必须利用多方面的金融手段满足再武装所需的资金。
安全行动欧洲(SAFE)贷款计划是其中的核心举措,欧盟计划在资本市场筹集高达1500亿欧元,并以低息贷款形式提供给成员国,用于联合采购防务装备。该计划要求至少两个国家共同参与,其中一个必须是欧盟成员国,并且同时满足至少65%的装备成本需由欧盟或指定伙伴国生产的部件构成的规定。与此同时,欧盟还调整财政规则,通过激活“国家逃逸条款”,允许成员国在未来四年内将防务投资占GDP的比例提高额外1.5%,并将相关支出排除在年度预算限制之外。如果成员国充分利用这一政策,预计可新增约6500亿欧元的防务支出。此外,欧盟正在积极讨论通过联合借款(Eurobonds)机制筹措资金,这一提议尚未正式批准,但未来几个月预计将成为焦点议题。与此同时,部分成员国可以选择重新分配区域发展基金用于防务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民用防御项目。除了政府融资,欧盟也依托欧洲投资银行(EIB)扩大防务贷款,该银行的AAA信用评级使其能够低成本吸引私人资本进入防务领域,以支持军工产业。此外,欧盟计划推动私人资本投资防务,通过统一资本市场,将私人储蓄引导至军工创新和工业增长领域,弥补公共资金的不足。
参考德国最近国防预算的表述,也可以把这笔总共8000亿的资金拆分成四种用途,除了最明显的常规的民防,还包括信息技术、情报和对外援助。在3月21日欧盟领袖会议上,泽连斯基向欧盟索取50亿的援助以购买急需的军备。欧洲理事会主席安东尼奥·科斯塔(António Costa)宣称,欧盟已经确保了2025年乌克兰所需的财政和军事援助。这个回答意味着在美国暂停对乌援助的前提下,欧盟将尽力填补美国留下的空白。尽管欧盟已经从去年开始通过冻结俄罗斯资产的利息收入支持了总计约18.1亿欧元的贷款和援助,欧洲内部对没收这2100亿欧元的俄罗斯资产尚未达成一致。身处第一线的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都主张直接收缴,而德国、法国和比利时并不支持,不想为此触怒俄罗斯。由于目前俄罗斯并没有全面动员,更拥有世界上最大核武库。欧盟一方面不希望乌克兰就范,但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让战争升级。尤其是当美国撤出后,欧洲对核武器并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俄罗斯在欧洲门前部署近6000枚核弹头,形成直接威胁。虽然美国自冷战以来一直在欧洲部署核武器,并在比利时、德国、意大利、荷兰和土耳其维持核力量,但随着美国可能“战略后撤”,德国等国家愈发将目光投向拥核的法国和英国。然而,英国的核力量依赖于美国的三叉戟导弹系统,真正具备独立核打击能力的只剩法国一国。法国的核武器部署在潜艇与“阵风”战斗轰炸机上,具备在欧洲地区实际运用的灵活性。然而,法国的核战略核心是保护本国“至关重要的国家利益”,其“战略模糊”政策令其他欧洲国家,尤其是东欧国家,对其是否会为他国动用核力量持怀疑态度。
例如,法国总统曾表示对乌克兰核打击不构成法国核心利益,这让东欧国家对其核保护能力缺乏信心。一方面,有声音主张与法国就核保护展开更深入对话,但法国目前提供的仅是战略对话,而非像北约那样的共享机制。另一方面,德国发展自身核能力也受限于包括《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2+4条约”等多项国际法律安排。尽管德国拥有潜在技术能力,但一旦违约将面临巨大政治与道义代价,在国内也缺乏民意基础。因此欧洲的军事自主显然也必须照顾特朗普政府的利益诉求,既要保持部分美国装备的供应,也不能冒然脱离美国的核保护伞。
因此,尽管欧洲对目前俄罗斯在经济体量上仍然优势明显,但资金并不一定能转化为战斗力。冷战后北约的战争规划是利用空中优势全面掌控战场,为此准备的军事设备有不少在大规模的拉锯战上派不上用场,远不如俄罗斯军队一些土法造炮的发明有性价比。无论是继续对乌援助,还是重整欧洲军备,都必须为了具体的战术要求提高战斗力。
多年来呼吁重整军备的战略分析顾问本杰明·塔利斯(Benjamin Tallis)指出,之前德国的军事援助效率并不尽如人意。要么是只输送和更新坦克和战车等特定装备,要么是雨露均沾,宽泛地采购各种类目,难以产生集群效果。这其实还是折射了欧洲军事产能的匮乏和偏废。同时,欧洲各国军队在装备和制式上的复杂多样,也为集中采购和部署都增加了难度。以坦克为例,欧洲各国有十九种主战坦克,性能不一,而美国的艾布拉姆斯坦克虽然有多个版本,但它们都是基于同一平台的不同配置。这种统一性使得美国军队在后勤和维护方面具有优势。所以欧洲军事产能的整合,必须同时兼顾即战力和集群效应,挑战不可谓不小。

欧洲各国的角色和反应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欧盟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是在国防领域,其能行使的职能有限。无论是军事指挥权还是军事经费使用权,仍然主要由各成员国掌握。这些政策落实还在很大程度上需要各成员国的通力合作。因此,在公布防务白皮书后仅仅两天,在布鲁塞尔举行了各国政府的首脑峰会,重点讨论了欧盟委员会的白皮书和ReArm Europe计划。会上,各国领导人重申了加强欧洲防御的决心,这些计划旨在通过增加防御支出和共同采购来提升欧洲的防御能力。
不过,匈牙利在支援乌克兰问题上不出所料地唱反调,反倒让其参与欧洲重新武装的行为显得突兀。毕竟,俄罗斯就是欧盟最大的假想敌。虽然目前欧盟能够在援乌议题上无视欧尔班的反对,但在诸如乌克兰加入欧盟这些重大议题上,欧盟的宪章规定必须全员一致通过。在匈牙利经济面临困难和与欧盟关系紧张的背景下,匈牙利反对派领导人彼得·马加尔(Peter Magyar)的支持率高于现任总理欧尔班(Viktor Orbán),马加尔领导的蒂萨党(Tisza Party)在多项民调中领先于欧尔班的执政党菲德斯(Fidesz)。可如果政党轮替不能实现,那在下一个欧洲防务的周期中匈牙利的搅局作用仍然不可小觑。
由于具体国防压力、经济状况和国内民意的不同,欧洲各国对于重新武装和为此扩充债务的反应也有具体差别。距离东部最远的爱尔兰长期奉行中立政策,国防开支不足GDP的百分之一,如今面临美国和欧盟的双重施压。同样在地理上与俄罗斯相距遥远的西班牙与葡萄牙反而都是重新武装欧洲的坚定支持者,也将这次计划视为振兴本国工业的一次机会。曾在2020年欧债问题上结盟的“节俭国家”荷兰、奥地利和丹麦都出于财政纪律的考量,对共同债务发行持反对态度,担心增加国家债务。尤其是极右翼自由党(PVV)已经成为议会第一大党的荷兰,已经以微弱多数否决了重新武装欧洲计划。意大利也反对欧盟的共同债务计划,倡导私人投资来支持防御。显然,财政纪律之外,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也是这些执政党派的一个立足点。
当然,对更靠近俄罗斯的北欧、东欧诸国而言,地缘因素压过了政治分歧。同样曾是节俭国家的芬兰是俄罗斯的近邻,虽然其国内的极右翼党派也参与政府之中,但支持加强欧洲防御能力。历史上曾长期遭受苏俄兵锋的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与波兰一起宣布,退出禁止使用反人员地雷的渥太华协定,但仍然承诺遵守国际人道主义法,保护平民。这不仅是对俄罗斯在乌克兰使用反人员地雷的回应,也强调他们在面对俄罗斯威胁时的决心。他们一直是是欧盟防御合作的积极推动者。瑞典同样在欧盟防御合作中保持积极的态度,但也因为刚刚加入北约不久,更强调了自身在北约框架下的角色。希腊由于靠近中东和巴尔干两个动荡地区,积极欢迎刚刚公布的欧盟白皮书,同时也是欧盟放松财政纪律的积极倡导者。
法德两国仍然是欧盟的双发动机,也是这次欧洲重新武装的核心推动力。法国总统马克龙在这一轮危机公关中来回奔忙,支持加强欧洲防御工业基础和战略自主性。然而,法国作为世界第三大军备出口国家,将是这次欧洲打造自主国防的的最大受益者,增加军费开支和参与欧洲防御项目,法国可以促进其国内经济增长。这也是为什么法国反对将英国的国防公司纳入重新武装的可采购对象。可在保卫东欧的决心上,法国并不乐于承诺。
二战后长期去军事化的德国主要为这次重新武装提供财政动力。德国联邦参议院刚刚通过了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国防和基础设施支出法案,标志着德国对其防务角色的重新定位。这项计划许诺未来12年内动用高达一万亿欧元的资金,其中大部分将流向军队、武器采购、快速部署部队的能力建设。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德国修改了宪法,临时解除“债务刹车”(debt brake)机制,使政府得以突破财政赤字限制,大规模举债用于国防支出。这一决策也象征着德国在面对地缘政治威胁时,愿意牺牲传统的财政保守主义,为自身安全与欧洲稳定作出投资。
欧盟的重新武装也牵扯到其他国家,不仅挪威、瑞士和英国都在寻求多方面的合作,加拿大的加入更是一剂强心针。新任总理马克·卡尼(Mark Carney)首次国际访问就是造访英法,并表示,加拿大是“非欧洲最像欧洲的国家”。在全球防务格局深刻变化的背景下,加拿大正与欧盟展开高级别谈判,寻求在军事装备采购和防务工业合作方面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加拿大已经率先表示,将根据合同规定重新考虑下一批次F-35的购买,并考虑在本国制造欧洲战斗机,例如瑞典的鹰狮战斗机(Saab Gripen)以替代F-35,或选择从欧洲采购潜艇、坦克和其他军备设备。同时,欧盟也将向加拿大开放其防务设备市场,提供优惠准入条件,为加拿大制造商带来新的市场机会。作为回报,加拿大将参与欧盟防务工业项目,可能包括加入150亿欧元的贷款计划,强化与欧洲的财政与技术互通。
危和机总是相伴而行,随着美国在国际安全事务上越来越不可预测,国际社会也对欧洲寄托了更多希望,而只有成功实现战略自主,才能承接住维系区域和世界和平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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