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国民党临全会召开。朱立伦强调“九二共识”、“中华民国”,将两岸论述拉回国民党的主流立场。大会从废止洪秀柱提名到完成朱立伦征召,过程基本顺利。而朱在其后发表的竞选宣言中同时强调捍卫“执政权”和“立法院”的决心,并重炮质问蔡英文的“维持现状”,试图在危难关头找回国民党的核心理念,奋力一搏。
至此,一度失去悬念的台湾选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国民党方面决心“挺朱”,民进党眼看“朱上柱下”成为事实,也不得不从“躺着选”的怠战状态中苏醒过来。
近来因为“换柱”而深受舆论拖累的朱立伦,用多次道歉和一场“加冕”完成了救赎,“挺朱”效应开始显现。朱本人民调在不少版本中已回复较真实的水平,与蔡英文的差距进入可视范围。国民党新北、桃园的立委选情也迅速回暖,此外正如王系立委卢嘉辰表示:“中南部选情如吃药。”
不过,目前国民党候选人配对仍未完成,诸强的站位及互动还有变数。
洪秀柱会“以德报怨”?
首先,洪秀柱早先表示,就算党中央有意,她也不会作为副手参选。可以说,她做到了始终如一,一直坚持对选民的承诺。自“换柱”风波以来,洪秀柱已然成为现国民党人中最具道德魅力的人物。
洪若不作为副手参选,对国民党可算损失。然而,她的最佳策略其实是寻求在其他途径与党和解。试想,一路正派、说到做到的她何必冒险在最后时刻“说谎”,在个人魅力建设上功亏一篑?且她若为国民党利益考虑,完全可选择用其目前的高威望来呼吁深蓝选民“泛蓝大团结”。而国民党大可以不分区立委名单保送洪,甚而可在立法院选情回暖的情势下许其角逐“立法院长”之位。如此一来,洪秀柱的耿直和忠贞有望带领国民党立委在立法院更具战力。
这样的话,对国民党,对洪秀柱,对选民,都有较好的交代。
朱立伦带职参选?
再看朱立伦,从临全会现场便可看出,其得到众大佬的支持,且已表现出共主的姿态。根据先前各方消息,其带职参选的可能性很高。甚至联合报也用了“朱已决定”这样的字眼。
虽然这样的“精算”不免招致负面的观感,然而他可用的理由不可谓不充分:以国民党的大局出发,守住蓝营执政版图。至少,理性的泛蓝选民不会因此背弃他。
反之,辞职参选可带来的加分效果想必难以影响其与蔡英文之间的胜负,当其重心放在助推立委时,以新北市为赌注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这个问题,副市长侯友宜已表示尊重朱的决定。而朱本人表示临全会后说明,想必近期将有答案。
王金平甘心辅佐吗?
至于朱在党内可能的最强搭档,恐怕非王金平莫属。而王金平甘心担任副手吗?正如不少评论预测,年事已高的王金平政治生命所剩有限,那么要选就选“总统”,不会当副手。
作为绿营相当惧怕的对手,仍留有一手的王金平万一“半路杀出”,并成功和朱立伦形成默契,达成王朱配颇可期待。日前,关于朱立伦假传圣旨致使王、吴恼怒的传言已被国民党严正驳斥。而王朱两人在“换柱”提案前的会面,以及来自王系中常委江硕平的提案,颇有王朱亲和的意味。此外,临全会之前,王系立委准备“挺王”的消息也此起彼伏。
试想,如果王金平离开立法院,在政治生涯的终期力争“总统”,朱立伦无需背负最大压力,且可更理直气壮保留新北市长职位参选“副总统”。若国民党选输,王金平退守长期经营的本土势力。朱立伦则还年轻,同时保有蓝营唯一直辖市执政。这看起来是一双赢的局面。
不过,根据台湾一项民调,假设国民党败选,超过半数民意支持王金平担任下一任党主席。那么,王若此次担任朱的副手参选,选赢则成为“副总统”,算是立委生涯届满之后的一个不错句号,也还能在党内保有话语权。若选输,则在朱立伦为选举负责辞职党主席之后,力争成为新任党主席,依托本土派掌控全党。往后一旦民进党执政不佳、民意回落,再图最后一搏,未尝不是一条虽迂回但更稳健的道路?
当然,干脆放弃参选,寻求继续以不分区立委保送方式与朱合作,或是朱王联合的底线。
“朱王配”或“朱黄配”?
退一步说,即使对外态度始终暧昧的王金平真的想过赌一把,依然是朱更有胜算。
一是朱立伦作为党主席责无旁贷且握有党权;二是朱与王同有本土派支持,但王金平很难被深蓝接受,马王政争的喧嚣犹然在耳;三是朱出线更有可能将选举拉回“蓝绿主轴”,其与国民党相一致的两岸论述更能与绿营形成区隔;四是朱立伦作为蓝营共主的个人声望及其政治前途更值得期待。
以王金平的老练,与其在这种关头豪赌一场,令国民党“雪上加霜”,实在不如“雪中送炭”,反倒有可能名利双收。
总的来看,朱担任正候选人已是目前蓝营的最大共识。而“朱王配”参选,洪秀柱争夺立法院长,也许是国民党最好的选择。朱临危受命,哪怕输了这次也还有机会;王保留实力伺机而动,且选举胜、负的结果都尚可接受;洪仍可“忠党爱国”,并获得一定补偿,且在熟悉的立法院更有发挥的余地。
若“朱王配”未果,则目前声势很高的“朱黄配”很可能是蓝营手里最后的答案。黄敏惠可与朱立伦“南北会师”、“男女搭配”,国民党的戏也还能唱下去。身兼国民党副主席和嘉义市长,本土出身的黄敏惠实力并不逊于马系大将吴敦义。如此一来,王金平大概仍会固守立法院。
“真正的大选”
就在临全会征召朱立伦的同时,洪秀柱已在场外号召支持者“留在党内”,这对国民党中央来说可谓如释重负。
而因大会提案同时赋予朱立伦推荐副手的权利,“王朱配”的声音应可消弭。摆在朱立伦面前最重要的任务,将是联合王系及安抚“挺柱派”,整合最大战力。
此后,蓝绿终于有望找回基本盘,将选举带向“常态化”,拓展候选人的政见表达以及公共政策辩论的维度。对于两党候选人来说,如何尽可能开拓中间选民,包括重要的“首投族”票仓,并帮助地方辅选,将成为选战的焦点。
无论如何,风波过境之后,一场人们真正熟悉的“台湾大选”,正在拉开大幕。
(洪鑫诚,时事作者,关注中国研究、两岸关系与高等教育等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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