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然,自治八楼移工共行委员会(misocom)成员。)
“她家乡的房子不是用水泥盖的,外墙是用木还是竹制成,里面没有灯,很黑,看不到清有什么家具……我记得地下没有铺磁砖,那是泥地,要铺上一张席才能坐下。”忆起第一次到访印尼家务工Kartika的家时,香港外劳事工中心的总干事Cynthia Abdon Tellez如此描述道。
2010年至2012年期间,Kartika被雇主虐待长达两年多,最终施暴者被捕入狱,但Kartika却连欠薪也追讨不成。回到乡下,家里仍旧一贫如洗。感同身受的移民家务工们为她感到不忿,当Cynthia与印尼移工工会主席Sringatin打听到Kartika住处,即亲自到访,说服她展开民事索偿。直到2023年2月10日,距离Kartika遭受虐待逾10年之后,法庭作出判决,宣布Kartika应获赔偿121.86万港元,扣除早前保险公司已存入法庭的35万,雇主须支付86.86万赔偿。
恶梦萦绕的10年里,Kartika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没能接受治疗,身体的伤痕与精神的创伤至今仍令她的生活无法重回正轨。这10多年间,她经历了什么?承受了多少旁人难以想像的痛?她遇到了什么困难,结果要花上这么久的时间才追到赔偿?
雇主扬言杀死其家人
Kartika Puspitasari,来自印尼爪哇岛中部一个偏远乡村。由于父亲早逝,家中没有田地可耕作,困顿之下,2003年她只身离开家乡,到马来西亚当家务工,赚钱供养母亲与弟弟。2010年她回乡结婚,生下女儿不久,丈夫猝然去世,她再次踏上出国打工之路,来到香港。
第一个落脚地点是位于大埔昌运中心的屋子,雇主夫妇年约40,比Kartika稍大。男雇主戴志伟在电器公司当销售员,女雇主区玉珊则是公立医院的助理,两夫妇养育3名小孩,最小的只有2岁。
打工首3个月,雇主虽然有支付工资,但由于中介费索价7个月工资,所以Kartika的工资都用来付中介费,没有分文进帐。
移民家务工被滥收中介费,是长久以来的严重问题。2009年,印尼移工反滥收中介费阵线的调查发现,印尼移工普遍被要求支付1500港元至15000港元不等的中介费用。时至今日,在港移工被超收费用的情况仍然严重。根据外劳事工中心2021年工作报告,有3成求助个案面对被超收费用的问题。
在马来西亚待过7年,家务劳动是怎样做的,Kartika已是熟手技工。不过,马来西亚跟香港的法例不同,在那边的移民家务工没有法定假期,也没有统一薪金。来到香港打工时,Kartika对于在港打工的权利亦不了解,没有亲友可以求助。
2010年10月下旬,Kartika在戴家工作了3个多月后,他们由昌运中心搬到大埔太湖花园八座的一个单位。搬到新的住处,雇主警告Kartika不可与外界任何人接触,但没有解释原因。
Kartika没有手提电话,雇主的家中也没安装电话,而雇主亦没有向中介和入境处申报新住址。自搬入新屋后,Kartika便与外界隔绝通讯,恶梦由这里开始。
有一天,Kartika工作出了错,区玉珊忽然暴怒,用衣架大力拍打Kartika的后脑,继而换上平底鞋作武器,打得她后脑红肿流血。到了晚上,雇主睡觉之前,用索带绑住Kartika的手脚,将她绑在坐厕上。
雇主一家不再和她说话,只有在要求她做家务时才会剪开索带,清洁完成后,复又将她绑起,有时会绑在厨房的椅子上。Kartika回忆道,不知何故,区玉珊回家的时候通常都很愤怒,一回来就会打她。初时只有区玉珊施暴,后来,在区的怂恿下,戴志伟也加入虐打。
第一次被打时,Kartika大声喊叫救命,区玉珊立即恐吓道,如果她再叫或尝试逃走,就会杀死她,甚至扬言会杀死她在印尼的家人。
后来,法医的纪录显示,Kartika身上留有45处的新旧疤痕。法庭判决书上详细罗列了伤痕的来源:戴志伟用一条长达两呎半的单车链抽打Kartika的背部,留下长长的疤;区玉珊也用单车链打她的嘴,导致一只门牙崩掉,她的后脑和左后背亦受到伤害;当Kartika用熨斗烫完衣物后,区玉珊用熨斗压在她的右边脸和右手手肘上,令她右边脸挂上一道三角形的疤痕,右手手肘的疤痕则是啡色而阔大的;区玉珊无故将Kartika的头撞向水龙头,令她的鼻梁流血且留下疤痕……法医报告指,Kartika的手臂、手腕、小腿、脚踝,都有平行线状的疤痕,疤痕有新有旧,显示被绑次数之多。
太湖花园八座的保安张先生作供时指出,最后一次见到Kartika时,她的头发很短,衣不称身。Kartika受访时说,雇主将她所有衣服都丢掉,在家只让她穿超级市场的垃圾胶袋,外出时则穿小孩的衣服。有两次,雇主以她有头虱为由,将她的头发剪至极短。对于身为穆斯林的她,剪去头发、衣不蔽体是极受侮辱的对待。
她经常吃不饱,有时两三天才吃一次东西,都是区玉珊由医院拿回来的冻粥。当她提出想喝水时,区有时会将她的头按进坐厕,要她喝厕所水。同屋有3个小孩,父母不让他们跟Kartika说话,小孩自己在一旁玩耍,Kartika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记得,小孩有时会望着被绑的她露出奇怪的笑意。长时间看着家中有人被绑被虐打,到底在小孩脑海里形成怎样的价值观,无人知晓。事件揭发后,3名小孩交由社会福利署代为照顾。
Kartika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是2012年6月雇主一家去泰国旅行。离家前,雇主将Kartika绑在厨房的椅子上,让她穿上纸尿片,没有留下食物和水。屋里的音响开得大声,Kartika直觉尖叫也不会有人听到,她只能保持沉默,想着如何生存下去。5天过去,雇主一家回来了,第一件事是灌Kartika饮下大樽可乐,让她在短时间内摄取大量的糖份和水份,然后要她清洁地下。不过,她5天没吃没喝,没有力站起来都,但雇主使劲打她,她不得不撑着动起来。
10月9日,雇主带一对子女去上学,仅留下Kartika和年纪最小的女儿,她终于鼓起勇气逃走出来。在路上,她向遇到的同乡求救,同乡教她坐车到领事馆。在领事馆职员陪同下,Kartika到警署报案,翌日,两名雇主被捕。
长达两年的被虐生活终告结束,但是伤口愈合需时。初次访问Kartika,是2015年她来港作身体检查以重新申请法律援助的时间。当时距离受虐事件已有3年,提起被虐待的经历,她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在旁陪伴和翻译的亚洲移居人士联盟主席Eni Lestari,不断鼓励、安抚Kartika,她才能够慢慢的将经历说出。她说,一开始回想那段经历时,很容易愤怒,后来才慢慢学习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觉得一定要将经历说出来,为自己争取公义。
雇主入狱 ,追讨欠薪败诉
律政司向雇主戴志伟和区玉珊作出8项控罪,包括袭击他人致造成身体伤害、有意图而伤人、非法禁锢等。两人全数否认所有控罪,不承认曾对Kartika作出袭击或禁锢。区玉珊辩称,Kartika的伤势是自残造成,因担心她伤害自己,才以索带绑着她。然而,法医指出,Kartika的伤痕有的位于自己触碰不到的位置,而形状大小亦不一,伤势由自残造成的机会很低。
2013年9月18日,在湾仔区域法院法庭上,法官苏惠德裁定戴志伟1项有意图对他人身体加以严重伤害罪,和1项袭击他人致造成身体伤害罪罪名成立,区玉珊两项袭击他人造成身体伤害罪、2项有意图对他人身体加以严重伤害罪、1项伤人罪和1项有意图而伤人罪罪名成立;两人共同面对的1项非法禁锢罪则罪名不成立。戴志伟被判监3年3个月,区玉珊被判监5年半,两人即时入狱。
对于Kartika指两年期间一直没收到薪金,法官苏惠德并不信纳。他认为,Kartika来港是为了改善家人在印尼的生活,难以理解为何她一直没有收到薪金而默默承受两年多;尽管雇主的供词有值得怀疑之处,但法官对Kartika的说法有所保留。
就着Kartika的口供,劳工处向女雇主区玉珊发出的24张传票,指她由2010年7月至2012年7月间,没有向Kartika支付每月3580元薪金,连同有薪年假、遣遗散费等涉款共85920元。当案件在劳资审裁处审讯时,裁判官何俊尧与区域法院法官苏惠德持相同看法。
2014年5月22日,Kartika追讨欠薪的案件在劳资审裁处判决。裁判官何俊尧认为,Kartika来港工作是为了赚钱养家,竟能忍受两年无薪工作,是匪夷所思。即使雇主夫妻的证词互相矛盾,尤其是女雇主区玉珊作供不尽不实,但裁判官认为案件有疑点,女雇主最终获判无罪,只须支付假期薪金、机票等约5000元。
为Erwiana争取公义及捍卫外佣权益委员会(J4EMDW)随后在印尼领事馆外发起示威, 要求协助Kartika的领事馆正视案件。发言人Sring批评,裁判官的质疑,是漠视外佣的处境,没有考虑到事件对Kartika造成的创伤,亦不理解一个人为保住工作而被逼忍耐的绝望。
不过,在劳资审裁处的案件结束后,印尼领事馆并没有再为Kartika上诉,很快便安排她离港。一切都令知悉事件的移民家务工团体感到愕然,尤其是,当时(2014年)印尼家务工Erwiana被雇主虐待事件正在社会间引起热烈讨论,移民家务工的权利在香港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后来,当Kartika离开领事馆回乡,她终于觉得和领事馆的关系告一段落,才向前来探访、协助她争取权益的Cynthia和Sring道出在领事馆的经历。
“领事馆叫Kartika不要那么贪心,她说不想做个贪心的人,所以就没有再追讨赔偿了。”Cynthia覆述道。
居领事馆期间被噤声
事情要回到2012年说起。
2012年9月,Kartika被虐事件揭发后,移民家务工组织者纷纷打听她的消息,想为她提供协助。几经转折,组织者取得Kartika的联络方法,但却很难见上一面。自从离开雇主家中,Kartika便一直待在印尼领事馆里,馆方对她严加看管,每天只有午饭时间可以外出。Kartika很少与外界接触,鲜有接受媒体采访。
领事馆试图大事化小,阻止移工发声的操作,后来也发生在另一位遭受雇主虐待的印尼移工Erwiana身上。2014年Erwiana由印尼来港作证时,一直协助她的移工团体本已为她安排好住宿和行程,领事馆却要求Erwiana必须住进领事馆,即使Erwiana拒绝,警方仍以安全为理由要求她听从领事馆安排。幸好,Erwiana坚持到移工团体的住处,警方才不得不放行。
而对Kartika,领事馆更特别要求她不要和移工组织的人联系,不要向外面的人求助,这点令她感到很困扰。由于住在领事馆里,Kartika不敢反抗,害怕反抗会惹来恶意对待。
2014年初,在Cynthia、Eni、Sring这些组织者的牵线下,Erwiana与Kartika在电话联络上,她鼓励Kartika站出来,为自己争取权益。到了2月,Kartika终于愿意与组织者见面。
趁着午饭的时间,Kartika前往外劳事工中心位于中环的办公室。Eni向Kartika解释她作为移民家务工的权益,鼓励她申请法律援助追讨赔偿,Kartika思考了一段时间才接受。由位于铜锣湾的印尼领事馆到中环,来回的交通花了不少时间,她们每次见面大概只有20分钟左右,而填写法援申请表颇为费时,他们要多见几次才完成。有一次,正当他们在外劳事工中心填表,领事馆人员见Kartika不在附近,竟致电查问她的位置,Kartika只好说自己去了远一点的公园。Cynthia说起填申请表的过程时,仍然记得那时有多紧张。
在这场与时间的竞赛里,移工组织者们常常占下风。
尽管法援申请表已经填好,但递交申请表时,须附上身份证、医生纸等文件,这些文件通通都不在Kartika手上,而是被领事馆保留着。Cynthia最记得一个场面,她们到法律援助署会面时,Kartika只拿得出一张身份证的副本,奇怪的是,那身份证上写的是中文姓名。细看才发现,那竟是女雇主的身份证副本。直到2015年领事馆换了人,移工组织者才可以从领事馆手上取回两大箱文件。可是,早在2014年劳资审裁处的案件结束后,Kartika就被安排回了印尼,法援的申请也失败了。
回到印尼,Kartika与众组织者失去了联络,然而组织者们并未放弃。
2014年初春,Cynthia与Sring到访印尼探望Erwiana,与她讨论来港追讨的事。一名曾在香港打工的印尼移工协会(ATKI)成员告诉他们,自己与Kartika是邻居,知道她的住处。于是,与Erwiana见面后,一行人便联络Kartika相约见面。
Kartika的家位于偏远的乡村,Cynthia说,带路的人一开始说车程大概两小时,但是3小时之后她们仍未到达,7小时过后,她们才见到接应的人,然后还再走多一段路,才到Kartika的家。
当时Erwiana也有同行,组织者们为了训练她处理个案的能力,便着她为Kartika填写法援申请表。Kartika不无困惑地问道,“你们真的可以帮我吗?”Erwiana安慰她说,“是的,我们会帮你,但你要有耐性,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到有同样遭遇的人都选择了站出来,又想到,现在自己与领事馆的关系已完结,Kartika才终于下定决心展开民事索偿,取回自己应得的赔偿。
获判赔逾百万元,惟雇主失踪
由于远离大城市,到医院看精神科医生动辄花上12小时,加上家境贫困,Kartika回乡后一直没接受精神科、心理科治疗,情绪问题、身上的伤痕都成了无法痊愈的后遗症。 后遗症不但影响她的身体,也影响她与家人的关系。
回乡后,她结识了一位同情她遭遇的男子,二人期后结婚,并移居到苏门答腊岛,生下两个小孩。丈夫对Kartika非常体谅,她在睡梦中吓醒时,丈夫会温柔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安慰她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但是,小孩和婆婆却未能如丈夫般体谅她。有时,婆媳关系会因Kartika的情绪问题变得紧张,小孩看到她不开心时,也不敢接近她。充满创伤的回忆令她失去自信,无法像常人一样在外找工作。幸好有丈夫的介绍,她才到了丈夫所在的公司担任接待员。
在多方协助下,Kartika再次申请法律援助并终于成功,代表Kartika的律师于2016年正式入禀法庭,追讨人身伤害赔偿。申索的过程遇上重重困难,法庭原本安排Kartika于2020年来港作供,因疫情关系,Kartika无法入境,聆讯一再押后。直到2022年,香港入境政策放宽,Kartika才得以来港。然而,机票、住宿等费用对她而言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当时,她的月薪兑作港币仅800多元。为了申请来港签证,她须由苏门答腊远走到雅加达,公司无法接受她长时间离开岗位,惟有将她解雇。幸而在香港有不少人支持她,人们集腋成裘,才为她筹到足够的旅费。
就后遗症带来的痛苦、影响工作能力与及将来的医疗费用等6个范畴,Kartika提出约128万元索偿。经协商下,保险公司同意先赔偿35万元并将钱存入法庭,Kartika续向两名雇主申索约93万元。
2022年10月6日,Kartika到湾仔区域法院出庭作供,让聆案官亲自听取她的口供,检视她的伤势。距离那段被虐待的日子已有10年,她还是会经常发恶梦,被虐打的回忆不时闪现,令她情绪不稳。她身上的疤痕并没有完全消失,左耳、左手和肚皮的伤口仍会感到痕痒痛楚,左耳的疤痕变得更大了。精神科医生判断她患上创伤后压力症,巨大的创伤导致的精神问题不可能痊愈,将来的生活将会持续受影响。
Kartika的遭遇不仅是个人的不幸,Cynthia指出,移民家务工的制度问题令他们处于非常脆弱的处境。长久以来,移工团体提出要废除强制同住条例,让移工与雇主有协商的空间,以决定移工是在雇主家中居住还是在外自行租屋住。现时的强制同住安排,令移工处于孤立的状态,即使面对剥削,也很难向外求助。
而由Kartika的经历亦可见,移工遇上困难时缺乏支援,本应负责照顾他们安全的领事馆、中介提供的协助远不足够,在Kartika寻求公义的路上,很大部份是靠民间团体、同乡和公众的支援。
等待本身就是一件很难挨的事,Cynthia所在的外劳事工中心经常接到移工求助的个案,当移工有劳审处或刑事个案进行中,入境处往往不会批发工作签证,没有收入和容身之所,长时间的等待令不少移工都选择放弃追讨。在如此恶劣的工作环境下,受害者远不止于Kartika和Erwiana,但是,可以挨过重重难关成功追讨赔偿的,却寥寥可数。
2023年2月10日下午,法庭宣布判决结果后,组织者Eni第一时间致电身处印尼苏门答腊的Kartika。在视像通话的画面里,Kartika神情紧张,一边听Eni读出各项申索获得的判决,一边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时紧抿嘴唇。直到Eni读完了,问Kartika有什么感受,她终于露出笑容,眼泪一下子直流,只来得及用手拭擦。
Kartika说,她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多谢朋友们、律师们的支持,希望收到赔偿后可能尽快接受治疗。她亦希望改善一家的生活,现时一家五口居住在丈夫公司提供的宿舍,环境并不理想,她想为孩子们盖一间屋,自己也会尝试做些小生意帮补家计。组织者Sring补充道,Kartika等这判决已经等了很久,现在她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在区域法院外,一直协助Kartika的亚洲移居人士联盟、外劳事工中心的代表举行记者发布会,Eni宣布Kartika获判总共121.86万港元的赔偿,扣除早前保险公司已存入给法庭的35万港元,两名雇主须支付86.86万港元。这是Kartika的胜利,也是所有移民家务工的胜利。不过雇主在后期的聆讯一直缺席,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能力支付赔偿,这方面会继续为Kartika寻求律师协助。
外劳事工中心的代表Esther指出,他们欢迎法庭的判决,“但是10年真的太久了”,希望香港政府可以为移民家务工提供更快更有效的协助,令他们有可能寻求公义。如果制度一直不改变,当移工被解除雇佣关系后两星期找不到新的雇主便须离开香港,那么大部分移工都将无法应付旷日持久的申索过程。Eni补充说,追讨的困难如此高,变相是鼓励雇主,让他们接收到错误的讯息,以为即使虐待移工也不必负责。
Kartika获判赔偿100多万港元,大概是香港有纪录以来最高的移工索偿金额,当被记者问到这金额是否能够反映政府对移工的态度,Sring回应道,Kartika的伤害已造成,多少的金额都无法完全弥补她的伤痕,香港政府应该做的是改善移工的工作待遇,杜绝这类悲剧再发生。
🤬🤬🤬🤬🤬這對僱主沒資格為人父母!!!
香港自稱國際城市 卻接連發生此類嚴重的虐傭案 實在令人感到羞恥
希望各位轉發這篇報導,另外請各網友尋找 戴志偉和 區玉珊的下落,協助受害人 Kartika取得賠償。
參考資料:東方日報(2013年報導)
https://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130919/mobile/odn-20130919-0919_00176_022.html
家里在关口的商城有一家开了很多年商铺,时常会见到一些香港阔太趾高气昂、轻蔑甚至态度非常恶劣地对自己雇佣的“菲佣”。虽然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但还是会感到震惊和不舒服。现在想来估计是觉得hk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发达城市,原来也会有这种奴隶制的阴暗角落
那两個顧主根本是香港人之恥。這麼恐怖没人性,虐待人2年才判監5年,在監獄裡還不會被綁手綁腳,三餐温飽,出獄後又可重新做人,不願賠償就申請破產耍賴。女的還是醫院護理員,萬一讓她重操故業,病人老人必遭她毒手。
移工也是人,一個人的內心要多麼黑暗扭曲才能做出這樣的事?非常認同如果制度對移工不利,實際上就是政府變相鼓勵雇主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