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2年7月,香港男团MIRROR首次在红磡体育馆举办演唱会。在28日第四场演出至晚上10时半,舞台中央一个LED屏幕松脱坠下,压伤舞蹈员李启言(阿Mo)的头部,另一名舞蹈员张梓峰(阿Fung)亦被砸中受伤;加上前期彩排时受伤的舞蹈员Zisac,总计有3人在制作中受伤。而伤势最严重、被压中颈部和头部的阿Mo,现在仍于私家医院接受治疗。
警方介入调查事件,并在11月公布,发现有人虚报器械重量,拘捕涉事演唱会的承办商“艺能工程”和“协兴隆”共5名职员。主办方MakerVille和大国文化早前发声明指,会咨询法律意见,保留追究的权利,亦支持港府相关改善建议,并会继续承担舞蹈员的医疗费用。
事件引发社会讨论演唱会前期多宗意外的原委、制作时间不足、安全保障是否足够等等。有份参与表演的舞蹈员一直鲜有公开接受访问,他们早前在网上刊登公开信,披露更多演唱会的制作细节。端传媒接触到其中一位舞蹈员,透露近日的情绪和生活、前期制作的细节,以及对舞蹈界权益的想法。
MIRROR演唱会事故后4个月,有份参与表演的舞蹈员P,一直强调自己身体和情绪相对健康。但P知道,自己摆脱不到事故带来的阴影。好几次,P看到街上电视屏幕播放MIRROR的新闻,嚎哭不停。“大家看似复原,令我感到有压力,因为我会想到阿Mo。这个落差,我到现在仍在处理。”
最近,几个为MIRROR伴舞的同伴,第一次重回演唱会,有人感觉不自在,萌生以后不再做演唱会表演的念头。也有同伴需会见精神科医生,医生提醒他们留意发梦的情境,脑中会否出现闪回(Flashback);每次会诊仍会触发他们不断哭泣。至于P,则在这两个月以工作填满自己,“我不想见精神科医生,我信不过医生,而且我觉得没有人会明白。我宁愿相信自己。”
对P来说,一个答案至为重要,“我们很需要知道发生什么事。”P认为,LED屏幕是一回事,前期制作问题是另一回事。在这两件事上,P觉得政府事故调查进度一直未完成,而主办方MakerVille和大国文化也未交代演唱会前期制作的意外原委,更未有保证会负担伤者日后的生活需要及开支。长远而言,P希望舞蹈行业权益有所改革。
一夜之间,曾为MIRROR伴舞的其他23个舞蹈员,陷入伤痛和沉重的郁结,站在怀疑演出事业的十字路口。舞蹈员阿Mo颈椎重创,目前情况稳定,继续留医接受治疗。同伴的复康路漫长,其他舞蹈员也正面对舞蹈表演带来的恐惧,勉力在舆论压力中不致被吹倒。
而他们最害怕的是,公众会逐渐遗忘这一宗事故。
重返舞台,或考虑退出
P在事发后休息近两个月,最近重拾活动演出,但尚未回到舞台。P说,有些同伴再次演出,有人专注在舞蹈室授课,有人一直会见精神科医生或心理治疗专家,也有人“待机中”,处于空白的“休渔期”。“大家都在试水温,感受自己会不会重回演出,或者到底何时复出?都是一个问号。”
“一些人情绪仍然很浓郁,但很尴尬,停工太久,真的没收入。”P说,“我们部分人已经重回红馆,但回到红馆工作,不代表已经康复。”
事故后,舞蹈员们维持紧密的联络。他们忙着到警署、劳工处落口供,并咨询律师意见,组织事故经过。外界对他们的各种期望也带来了巨大压力,像同业发来讯息,请他们把握机会为问题多多的舞蹈界争取权益。
“8个星期,每星期处理一件事,真的要疯了。”P觉得,那段时间,舞蹈员怕在风眼之中被利用,对外人并不信任,不敢接受陌生律师的主动协助,也不敢找记者,变得很抑压。他们觉得与彼此见面最有安全感,不时相约见面散心,留意着各人的情绪。
10月,舞蹈员们陆续重投工作。回到红馆的人,则重临凿下深刻创伤记忆的舞台、后台和排舞室,和与受伤同伴相处过的每一个角落。“那段创伤不只是事发那一刻的事。”P说。“每一刻都在挑战,大家都在努力表现正常,如果表现不正常,吃亏的是自己。我们每一个人,如果能够努力的话,都很想前进。”而回到舞蹈室教班的人,重新接触一大伙学生也感到紧张。
第一次遇上大型意外,只懂得跳舞的他们,对法律、保险等等认识不深;开初因为不敢找寻帮助,也错失了发声和推动的时机。近日,他们咨询律师意见后才有信心写公开信,还原细节、提出诉求。“原来不用怕诽谤,不用怕影响证供;但遣词造句、语气、铺排,我们也不断讨论。”
不过,公开信除唤起公众支持,也引发骂战。部分留言翻旧帐,指早前有舞蹈员未查清事实,便转发并斥责MIRROR队长杨乐文(Lokman)回应传媒的说法;也有人留言要求舞蹈员不要再借MIRROR的名义争取诉求。从事故开始,舞蹈员的社交媒体帐户就不断涌进留言和讯息,这次争议再度激发浪花,有些舞蹈员在表演休息期间,不断查看关心或攻击讯息。
P和舞蹈员,跟不少同是跳舞出身的MIRROR团员已认识多年,“MIRROR是我们的朋友,这是我们一起建立的舞台、第一次的红馆演出;团队关系很Sweet,前期多危险也好,我们很期待这场Show。后来变成一件坏事,到现在还未有一个句号,(我们)还要变成‘架两’(多管闲事的人)。”
“这场MMA(综合格斗)很厉害,我们消化不到。”P不自觉地减少使用社交媒体,也常常思疑是否不应分享生活照片,“有人会tag我们问,你今晚还喝酒吗?你还有心情吗?”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事故发生的当刻,P指,台上舞蹈员直击阿Mo被LED屏幕压伤的一幕,观众的尖叫声深印他们的脑海。舞蹈员当时被指示下台后,在后台受惊嚎哭,场面混乱。有人倒在地上,无法步行,要人扶抱。他们互相扶持回到休息室,那短短一段路相当漫长。
在休息室,有的人持续哭泣,也有同伴咆哮大叫。P听到其他人的哭声也不能自已,“好恐怖、接受不到。我觉得身边的事物都好危险。”P说,“我当时整个脑都在想,没可能的!岂有此理?这是真的吗?”状况维持至凌晨约3时,一名资深舞蹈老师协助安顿部分舞蹈员到酒店休息。
一个想法缠绕着P。“那一刻,我们一直最担心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7月25日公演前,MIRROR演唱会制作彩排时间不足、舞台安全成疑等消息早已不断传出。综合媒体资料和受访者说法,制作方于7月18日入红馆搭建舞台,舞蹈员于7月23日入台,这天原订计划是“踩台”,即走一遍舞台。但P指,他们实际上不断等待,“舞台还未准备好。”
那时,舞台上同时有舞蹈员走位、乐队排练、艺人测试吊索动作,“舞台很抢手。”制作单位只安排舞蹈员以15分钟排练一首歌,但按其演出经验,一首歌至少要30至45分钟排练,“就像要我以半小时完成全程马拉松,这是不可能的事。”
当天时间不足以完成踩台,舞蹈员在24日接续排练。P指,24日原订进行总彩排,但因机关问题改至25日凌晨1时半,期间,舞蹈员Zisac从舞台堕下受伤,又因有升降台无法升回原位,总彩排中止。“我们最后没有完成整个Full Run(总彩排)。”随后,舞蹈员和部分MIRROR团员在社交平台以黑图抗议舞台安全问题。
此外,P提到演出的工时比其以往经验要长,最长的一天工时约为17小时。“我们没有行程表,今晚可能不知明天什么时候开工,下班离开时口头交代,或在WhatsApp问。”
P说,“演出的Day1就是我们的总彩排,当日才知道整个流程。”
25日正式演出,舞蹈员仍遇上不少惊险状况。P说,制作方理应在演出前示范一次烟火效果,让舞蹈员熟习走位,但既然没有完成总彩排,也就没有看到喷发烟火的完整流程。另外,有舞蹈员被安排掀开烟火遮盖,但每次爆发时间、角度不一。当天有人Panic attack(恐慌突袭),说:“Zisac已经受伤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揭火盖?”
P说,有舞蹈员出场后发现舞台漆黑一片,因为对舞台不信任,相当恐惧,“最后为什么会看得见?因为Fans的灯牌太光。”
当天,MIRROR成员AK(江𤒹生)在升降台上跳舞,期间舞台晃动;后来,全团在升降桥上演唱,天桥剧烈摇动。第二天,另一成员Frankie(陈瑞辉)失足从升降台跌下。意外短片在网上传播,引发公众质疑舞台安全。第三天,政府介入要求主办方改善,演唱会也改动演出安排、在吊台加设栏杆等等,演出最终顺利结束。
这段期间,舞蹈员一直感到不安。P说,“但是,升降顶多是地面的问题,我没有想到最危险的在天上。”
第四场的LED屏幕坠落,粗暴地煞停一切。
对于事故,P感觉矛盾。“你问我那一刻是不是很惊讶?很惊讶。我会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也觉得很有可能。对我们来说,这个演出一直有问题。”P伸出右手不断挨近墙边,尝试作比喻:“我们一直很想避开,但好像被人推、推、推、推,推到一个位,事情真的发生了。”
现在回想,P觉得他们身为舞蹈员,在制作过程中不断屈就、“硬食”,很想以胆识和执生(应变)能力搭救,勉力拼凑错落的事物,最后却徒劳无功。“你很尽力很尽力,但最后仍然很糟糕,仍然是在做一件坏事。”
端传媒去信主办方MakerVille、大国文化,及母公司电讯盈科,查询相关升降问题及烟火效果安排等是否属实、制作及彩排时间不足会否与事故相关,截稿前未获回复。
没有守好的重重关卡
11月,香港警察公布部分调查报告,指承办商艺能工程向康乐及文化事务署虚报装置重量,以尽快获批举办演唱会;各类装置的实际重量,平均超出虚报数字的4倍。其中,6个LED屏幕申报3600磅,实重为9852磅,是申报数字的2.7倍;喇叭装置的实重,甚至逾申报数字的7倍。
至今警方拘捕承办商的4男1女,他们涉欺诈、容许物件从高处堕下等罪名,警方重申不排除有下一步行动。
调查发布当日,不少记者问及政府和主办方的责任问题。随后,《明报》报导指按红馆《租用条款》,康文署红馆经理须事先批准悬挂器材重量图则,署方委派人士须在悬挂前检查整体装置。不过,署方未有回应有否在MIRROR演唱会的工程前做检查,重申租用人应确保装置安全稳固,指事故涉刑事调查,不便评论。
P得悉当天表演的头顶上有多样器械虚报重量,相当错愕。“政府康文署、二判协兴隆……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每个单位都出错?这个数字要经过好多关,而这么多关都没有守好才会变成这样。”P说,“现在说的是,红馆10几年来都是这样儿戏?”
P觉得调查报告和他们多年的认知有很大落差,“我们一直很信任舞台,很爱舞台,很相信监制。”P指指记者手中的笔,“原来你手中的笔长期用会中毒,但写了10几年才知道。我们知道更多后,下次表演还信不信政府?信不信把关的人?这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方面,调查报告未能解答P的所有疑问,“谁要负责任的问题,其实未解决。”P认为,目前主办方MakerVille和大国文化未交代其独立调查报告的内容。交代不仅针对事故本身,更应好好检视前期制作的意外原委,“道歉、承诺、保障,没有人做过。”
P指,主办方于事故后和舞蹈员开会3至4次,达成协议会提供生活资助,但在交代调查进展上较为被动。他们和公司曾开会,希望公开调查报告内容,“我们想要一个说法,一个原因,一个道歉,或者什么都好。但我们一直无法得到答案。”
另一方面,P又感觉到近年演唱会制作的时间愈缩愈短,行内的追赶文化加剧。“我们学舞步很急,踩台很急,那么之前的安全检测急不急?是否就像调查报告所说,为审批速度加快而虚报数字?”P疑惑,舞蹈员除了跳舞,还要兼顾烟花效果、特技或演戏,“舞蹈员要Pick up不同能力,这件事健康吗?到底这代表大家是专业的,抑或其实是被逼做的呢?”
在存在“硬食”文化的商演舞蹈界打滚,P曾经相信the show must go on,也认同专业的舞蹈员不应轻易缺席表演。现在,P开始质疑舞蹈员是否有相应的责任,喝停一场问题处处的演出,“我们不是单纯受害者,我们没有call停表演。”
但是当时P也不确定,以零散工状态被聘请的舞蹈员有没有这个权力,“我们不知道我们有这个能耐,亦不够胆这样做。”事故后,公众和媒体提出关于“假自雇”的质疑;劳工处其后审视舞蹈员工作模式及受聘资料,判断他们为雇员身分。
记者问P,经历一切后,还相信the show must go on吗?
“有动摇。”P说。
把内疚感转为动力
10月,P和其他舞蹈员觉得一定要行动。他们在铜锣湾为阿Mo办生日会,请公众留下祝福字句,想他知道有人在守候。在生日会前,他们终于和阿Mo的父亲见面,得知其近况,“知得愈多愈痛苦,那时他看着天花板,两个月了。”
舞蹈员阿Mo早前一直在伊利沙伯医院留医,目前已转至私家医院。他现时专注接受各种胸肺、脊椎神经、关节肌肉及身体调理的复康治疗,盼能强化机能、体能,和启动沉睡的脑神经。阿Mo的父亲李盛林透露,其康复进度相对快速,现时只要按指示方法吞咽,能进食一般食物。
阿Mo现时的心愿是“能有更大的耐心和投入为康复而战”,但间中也会因不知等到何时而忐忑郁闷。
跳舞的时候,P总有种内疚感、幸存感。“怎可能跳舞?我们凭什么呢?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受伤。”负面想法在舞蹈者的脑海持续扩大,“阿Mo信主,家庭能量很强大,我不断想,是不是他帮我们顶了?我们好想见他,但去了又能做什么?我们双脚站在地上赠庆(幸灾乐祸)吗?”
一些舞蹈员跟他认识时间较长,曾约定一起到红馆表演。在朋友眼中,阿Mo是个比较内歛的人,话不多,但偶尔的发言很幽默;他也是个温暖的人,会常常拥抱相熟的朋友;他坚强和乐观,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付出什么,也是一个勤力的舞者。阿Mo和同为MakerVille旗下女团COLLAR成员So Ching(苏芷晴)是情侣,事发前常常以情侣档演出。一众舞蹈者跟她也相熟,“女朋友变成老婆角色,你想想压力有多大?”
P说,“这次我们要为同业争取权益,否则阿Mo的受伤……我们要把内疚感转为动力。”
舞蹈员目前整合几个诉求,希望继续跟进事故之余,长远改善行内风气,为表演者提供更多保障。他们希望主办方对外披露其独立调查报告,增加事故透明度;他们也要求艺人管理公司就事故出面回应及承担,不要再让同样受害的MIRROR成员承受压力。
MIRROR近月复工,首次在事故后表演,但不少观众留意到原班底舞蹈员并未参演,团员Anson Lo(卢瀚霆)亦在台上落泪,一度无法演唱。P说,有份参演事故演唱会的舞蹈员,决定拒绝MakerVille的相关工作邀约,“我们不想破坏这个好气氛,我们想复出,比任何都想再次一起享受舞台。但为什么不行?做不到,因为(公司)还没有交代。帮你们做事,会令我们觉得接受了你们以不处理事情的方式去Move on。”
P说,“为什么我们要打烂自己的饭碗?我们也不明白。”截稿前,MakerVille未回应会否按舞蹈员诉求考虑公开内部调查进度,以及就事故出面回应。
另一方面,舞蹈员认为政府调查小组可以调查彩排入台等前期状况,梳理灾难发生的前因后果,并希望舞台安全保障作出根本性改变。P指出,舞蹈业界的从业员大多为自由工作者、零散工身分,保险、合约、工时长短和工作环境等等权益,一直都难以推动。
以往,舞蹈员和雇主习惯在WhatsApp口头倾谈工作内容,“这一行都是口碑挂在前面。”事故后,P眼见不少舞蹈员坚持要正式签约,也有意识要厘清保险由谁安排购买、保额多少等等,“以前我们不知道,原来劳工保险跟自己买的(意外)保险不同,大家都很蠢。”P说。
现在,一些舞蹈员如P希望可以团结更多同行,一同思考未来的行动,甚至酝酿不同的教育讲座。“我不知道是不是工会,但想有一个组织为舞蹈员发声。能走多少步,很难说,但保险一定要做到,再慢慢处理工时、工作环境的问题;甚至想去研究,我们有没有权利和机制去叫停一个表演?”
对于访问,P也忧虑实名发声,或许无法再在舞蹈界找到工作。P指在行内,独立排舞师愈来愈多,以前由几间工作室或制作公司主导工作机会的情况逐渐改善,但怕得罪人、怕被别人取代的风气仍然存在。P也告诉自己,“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不是想MakerVille倒下来,不是想ViuTV倒下来,从头到尾都是对事不对人。”(编按︰ViuTV为香港免费电视台,2022年分拆制作部及艺人管理部组成公司MakerVille。)
创伤过后,有一股公民意识的呼唤鼓励P行动。比起担忧,更让P害怕的是,公众遗忘这一次事故,“我们不想公开信之后,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跳舞不再纯粹
当P加入MIRROR演唱会的舞蹈团队时,P相当期待。“跟部分MIRROR团员认识很长时间,你们做到明星又那么爆红,我们又终于做到你们的舞蹈员。今次集合几个排舞师也是新景象,真的很期待。”在舞蹈员演出成就的清单上,“今次是MIRROR第一次红馆演唱会,Yes。”
这场演出在P心中一度是完美的。终局的落差,重击了参与这场演唱会制作的所有业者。
现在P觉得跳舞不再纯粹。台上,他们不期然会觉得公众对自己有舞蹈以外的关注,“我们用最大的努力克服舞台,还要受公众压力,但我们仍然要笑脸迎人。”P很想问自己,是否还想跳舞?如果还想继续,P会逼自己再到舞蹈班学习,去表演,感受自己和找回热诚。
但最近P满脑子想的仍然是,临近圣诞节,要做些什么让阿Mo感觉到未被众人遗下?
人生第一次踏上红馆,P跑到舞台中央不断转圈、四处张望,“哦,原来站在中央,是这种感觉。”P也永远记得第一次表演,在台上等待黑幕徐徐掉下的时候。开演前5分钟,P的脸紧贴着黑幕,透过一布之隔看到观众浪潮般的灯牌,直至帷幕落下,“你管不到那么多,身体就会自己动。”
P最初喜欢上跳舞,是因为成就感。“年轻时什么都不擅长,朋友懂弹琴、唱歌,我就找些东西玩。接触跳舞后被人赞,又可能真的有天份……好开心,有满足感又有朋友圈。”一直自称没事的P涌出一堆眼泪。“以我们认识的阿Mo,他也应该一样。”
记者问,“现在怎样看跳舞这回事?”
P答:“就是不想放弃跳舞啰。”
(尊重受访者意愿,P为化名。)
支持,respect. 好人一生平安啊。
希望阿 mo 情況好轉,也希望表演人員的處境能夠改善
感謝報導,
「紅館10幾年來都是這樣兒戲?」是,從來如此。不論演唱會、舞台劇或電影製作,都不顧安全,而部份人員更十分自豪自己懂「執生」、「靈活」、「變通」。外國要綵排15日,我們綵排5天就演出了,多厲害。
贊成你們就此機會成立工會。
除了關注,不知從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