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者,年二十有九,辽东人士,号麻子,又号喝汤专业户,现居渭南,贩保健品为业。
时豫有钱庄高息揽储,麻子闻之,乃存银千两,回。
有大盗吕奕,窃豫四钱庄银,遁去美丽国,四钱庄雷,众储户大惧,奔走呼号。
有人曰:不喝汤,必团灭。麻子以为然,遂与他人相约赴豫喝汤,其奔走间,一者呼,百者应,乃聚千人。众赴豫,聚于钱庄总号,声势浩大,豫府怒,使捕快驱之,作鸟兽散。然已中外皆闻,上达天庭。
上闻,使钦差处之。豫府惧,出银抚之,众乃安。然府银匮,有存银百万巨贾未得银,忧惧日甚。
府召麻子,曰:汝有为青年,莫自误。麻被招安,遂改号鸡汤专业户,又号心理按摩师,设一草亭,间或聚众人讲道,曰:相信dang,相信zhengfu,银必回。众皆安。——村镇银行储户作《张麻子列传》讽刺被招安储户
“我们这代人,对银行存款是有信仰的,这是最后的信仰了,可是现在连最后的信仰都破灭了。”
对四家爆雷的河南村镇银行大额储户来说,这四个月以来的生活几乎是生不如死。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积累的财富被清空,从云顶坠入谷底。中产阶级们稳步上升的道路上,遇见了不可逆转的黑天鹅,中招的储户们陷入深深的自责和自我怀疑。
8月20日,在一个经济犯罪学术论坛上,一名资深的律师提到,未来可以预见的是,除了村镇银行以外,大规模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的风险性案件会在年底集中爆发,这将对中国的金融和经济安全造成极大影响,因为这些银行离老百姓更近。
52岁的储户王成,通过存款中介的推荐在村镇银行里存入了超过4000万元,其中大部分是他自己,也是他的全部资产,还有一部分是他亲戚的。
他在上海的一家商场打来第一通电话,后来才解释为什么在商场:那天上海气温40℃,但家里舍不得电费,到商场蹭一下午空调成为了他的习惯;另一个习惯是每天在奥乐旗APP上签到领积分,280分换一串香蕉,400积分换一盒鸡蛋。
爆雷后,储户们建立了大大小小的维权群聊,六七十人到五百人不等,几次炸群后,已经所剩无几。据他们内部统计,像他一样的大额储户有将近2000人,至今银行客户端还显示着“系统升级”,一分钱也取不出来。
储户的维权多少促成了事件的解决。对储户的垫付自7月开始,尽管一直未包括50万元以上的大额储户,但王成在绝望中仍心存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在8月29日彻底破灭。当晚,河南明确以其他渠道获得高额贴息的储户因涉嫌非法集资,不予垫付,并交由司法机关处置。“其他渠道”正是存款中介,大额储户也多有“高额贴息”。
通报发出两个小时后,王成打来电话,声音嘶哑地说,完了,我的钱一分都要不回来的……
噩梦
封城的两个月里,小区物资供应还算充足,王成提不起任何心思,一心只想去郑州讨一个说法,当地的储户们去了又去,但谁也得不到准确的消息。结束封控的那几天,他脑海里频频浮现跳楼的画面。“这关可能熬不过了。”
4月18日,上海封城的第十八天,王成起床,打开手机,发现存款群里有人说,柘城黄淮村镇银行(河南四家爆雷村镇银行之一)的钱取不出来了,王成被吓醒了,赶紧打开银行软件,客户端显示系统升级。
有储户提议去银行现场取出来,他急得想马上订票,可当时上海还在封城,出不去。他又打电话给涉事银行,没有人接。
爆雷的村镇银行是“存款中介”推荐的,但其实,他们更像是存款掮客,宛如猎手般游走在灰色地带,专门找手中有大额资金但不愿意投资理财的人,以额外贴息的方式吸引他们在银行里储蓄,从而满足银行的业绩要求。王成的手机里有超过100位存款中介,存钱之前,他查过银行的牌照,手续齐全,在银保监会也有备案,于是放下了戒备心。“银行能有什么问题。”
王成认为“这是银行存款,不会有问题的”,并认为这只是正常的挤兑。他举例称四家爆雷的村镇银行之一——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两年前也发生过类似事情,当时同样也是钱取不出来。结果第二天晚上,开封市祥符区区长王彦涛发视频公开辟谣,“银行是国家的,都不要怕。”后来果真如此,他因此乐观估计两个礼拜就能恢复正常。
可到了五月,仍然没有扭转的态势。银行没有任何沟通的渠道,小道消息在储户群里漫天飞。群友们之间将好消息称为“好药”,坏消息则是“坏药”,一开始还有“好药”能让他略微宽慰些。
有储户说中央拨款了200亿元到河南,准备“跨档”(注:意为跨级、升级)处理银行的事情。对方说得有模有样,王成信以为真,兴奋地和妻子商量钱来了怎么花,接着说要把钱分开存到不同的银行里,他们吞下这颗药做了一场美梦。一觉醒来,空欢喜一场。渐渐地,群里只剩下“坏药”,他心灰意冷,不敢再看消息。
封城的两个月里,小区物资供应还算充足,王成提不起任何心思,一心只想去郑州讨一个说法,当地的储户们去了又去,但谁也得不到准确的消息。结束封控的那几天,他脑海里频频浮现跳楼的画面。“这关可能熬不过了。”
积蓄
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留在国外,“一定拿国籍,不要回来了”,因为“公权力随时就能把你掏空。”他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在中国你不要相信任何事情,包括银行存款,行政命令永远大于一切。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三体》里那句,“青铜时代呼叫蓝色空间,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
王成今年52岁,是上海人。1991年,他从上海一所二本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上海一家汽车集团,集团生产桑塔纳,他是车间工程师,一个月工资300多元。
一年以后,他觉得体制内的发展受到束缚,“年轻人总会是喜欢去office,不爱待在厂里面”。适逢邓小平南巡,在内外交困中陷入“休克”的改革开放被推入新阶段,掀起一轮“下海潮”。下海潮很快涌入车间,王成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接一个地离职。
他看中了“门槛低,简单培训一下就沿街推销”,同时刚刚兴起的保险行业。公开资料显示,1992年,国务院选定上海作为第一个保险对外开放试点城市。同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颁布了《上海外资保险机构暂行管理办法》,鼓励外资保险机构进入内地,美国友邦保险公司在沪设立分公司,成为第一家外资保险机构。1992年12月,王成跟随潮流离开了车间,加入了一家保险公司。
他脑子活,“擅长抓空隙”,攀上了同学在银行工作的便利,请他介绍企业和公司,自己一一上门推销。寿险保单提成有40%,第一个月,他卖了将近五万元,拿到手的工资有一万七千元。1993年上海保险市场保费收入仅21.39亿元,至2000年末,上海保险市场保费收入已达127.20亿元,平均年增长38.7%。
在中国人均可支配收入(以年计)不足1000元的上世纪90年代,王成一个月的收入就令自己跻身当时人人称羡的“万元户”。随后几年王成一路顺风顺水,1999年又经朋友介绍,和现在的妻子结婚。
但做了七八年后,随着涌入保险行业的人群增多,后期拓展客源愈发困难,前期签下的客户续保拿到的提成并不高,王成用空了积累的人脉,转行做了广告营销。
一篇题目为《中国广告公司40年(1979-2019)》的论文提到:以上海为代表的华东沿海一带广告市场,是中国广告萌芽最早的地方。广告热的驱动下,王成拼命工作,搭建媒体平台,找客户投放广告,很快在行业里出了头,2003年,被一家公司的老板看中,做了公司高管。
王成和妻子都在广告公司工作,薪资也水涨船高,算上提成,一年能拿将近200万。2008年,他就以每平方米一万元的价格,贷款买了一套上海的房子,“父母没有帮到我任何,全都靠我自己。”
其后几年间,王成和妻子跳槽了三四家广告公司,直到2015年,公司被收购,新公司没有适合他的位置。他一合计,索性把拥有的公司期权套现,拿了一千多万。年仅45岁,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王成没有什么创业梦想,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开始琢磨怎么用钱生钱,他开始接触信托和基金,也在P2P上吃过亏,但一直小心谨慎,分散投资。直到2018年,他通过身边的朋友了解到,有些银行为了拉业绩,会通过额外贴息的方式吸引储户在特定的银行里储蓄。
王成后来发现连五大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交通银行)也有这类业务需求,因此确信这是最稳妥的赚钱方式,放下了戒备心。但大部分银行只需要“过桥”,一般只存一周以内,赚的钱并不多。
直到去年10月,有人向他推荐了此次爆雷的村镇银行,他们的贴息有10%, 同时可以长期存储,王成仿佛找到了致富法宝般,把所有的钱都投入进这些银行中,其中包括去年刚卖掉一套房子收入的一千多万元。
王成小时候家境一般,想要一套三国演义的连环画,14元,央求了父母很久,他们也没有松口。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家里经济条件宽裕后,王成对儿子几乎是“溺爱”。
初中时儿子抱怨公立学校伙食不好,他就每天中午请假去给他送饭,汉堡、意大利面、披萨。“所以我1米75,老婆1米6,孩子能长到1米83。”他颇为骄傲。
又担心儿子压力大,高中就把孩子送去留学。孩子上了大学,在市中心给他买了套一居室。一个月生活费将近两万元,还给他一张没有额度的信用卡。儿子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去一趟商场就能花一万多元。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恍惚间,他也想起了自己的20岁,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年纪,几乎一无所有,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清空的游戏轮回到了下一代身上。
不同的是,那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已经过去,现在的年轻人受着高房价、高消费的压力,本科毕业的人连一份工作也找不到,如今青年的失业率将近到了20%,王成想不到儿子能有什么出路。
他几乎见证了整个中国的崛起和经济腾飞,也吃到了行业的红利,可凭时运和本事赚到的钱,却因为银行的爆雷被清空。“最可怜的还是孩子,现在上海的房价不是年轻人奋斗就能买得起的了。”
2015年,妻子的闺蜜移民到了加拿大,妻子劝儿子留学后也跟着出国。王成想,出国干嘛?有钱在哪里都能过得好,何必跑去一个陌生的国度。爆雷之后,他追悔莫及,“如果钱回来,我捐所希望小学,然后马上出国。”
对于为什么要捐小学,他解释说,我对这片土地还有感情,只是对政府彻底失望了。他苦笑着补充,“现在已经不敢想像拿到钱之后了,越说越不舒服,知道吧?”
去年八月份,留学的儿子染上了Covid-19,在家发高烧39℃,连续十四天,救护车来了以后检测血氧都是正常的,拒绝把他转运到医院里,花钱也没有用。当时,他觉得还是在中国好,有钱能摆平一切。3月份,他还在担心儿子不愿意回家,承诺回来就给他买跑车。
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留在国外,“一定拿国籍,不要回来了”,因为“公权力随时就能把你掏空。”他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在中国你不要相信任何事情,包括银行存款,行政命令永远大于一切。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三体》里那句,“青铜时代呼叫蓝色空间,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
抗争
一名大额储户是老党员,存了66万元,交了几十年党费,组织今年来收,她拒绝了,“我的三观都毁了”。她给河南省委第十三巡视组打了电话,“有外国媒体要储户接受采访,一听是外国媒体,我们储户就说不接受。为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丑,我们不能让外国人瞧不起咱们中国,我们一步一步在等你,你们不能再往回倒了。”
6月1日,上海结束75天的封控之后,王成在储户群里和大家商讨维权事宜。没多久,派出所的民警就找上了门,告诫他维权要合理合法。
王成气不过,大声驳斥:你能保证亲戚朋友、家里的儿子、老婆,以后也不碰到这种事情吗?到时候你再去“维稳”啊?他拿出银行卡,是橙黄色的,上面有一只金象,指着银行卡对民警说,“这明明和银联卡没有区别,钱就在里面,怎么取不出来?”
民警没有回答,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地说不要激动。“你跟他说法,他跟你耍流氓;你耍流氓,他跟你说法。”王成气愤不已,“像天天被克格勃跟踪。”
6月14日,王成还在家里等待储户们去维权,忽然发现自己的健康码转红,解封后,他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动物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把笼子门打开,脚已经跨不出去了。”正在疑惑的时候,发现正赶往郑州维权的储户被赋了红码。当天火车调度全都乱了套。
7月9日,河南村镇银行储户维权冲突爆发的前一天,王成买了车票,准备参加维权行动。他选了绿皮火车,花了207元,是高铁价格的一半。本来抢到了下铺,但因为一张五元的优惠券一直用不了,导致位置被其他人锁定,只能蜷缩在上铺的狭小空间里。
下午两点,王成从上海火车站出发,隔日凌晨四点到达了郑州。有一个从北京来的群友和他约好了一起,在郑州提前订好了酒店,王成本想坐公交车过去找他,可当时天还没亮,咬咬牙打了车,花了三十多元。
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和当地的储户赶到现场。路口有十几名警察拦住了他们,亮了自己的警察证,告诫他们前面是非法集会,不允许去。储户们没有理会,顶着38℃的高温,推开警察,冲进广场里,在现场拉起了横幅,他们静坐门前,隔段时间喊一下口号,希望向银行讨要一个说法。
期间,外围人员越来越多,统一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王成和朋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没穿警服,是不是要打人?秉着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想法,他们慢慢退到了外围。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附近开来了几辆旅游大巴,要求储户们去其他会场商讨,储户们不肯,冲突开始爆发,三四个“白衣人”围着一名储户,用棍子驱赶他们上车。一名储户在争执中被打伤,嘴角都是血迹。她告诉端传媒,当时“白衣人”对她拳打脚踢,拖拽着她往车上走,大巴上有两个民警在接应,也有“白衣人”。有人眼睛被打伤,“白衣人”拦在医院门口不让其他储户去看望。“中国的法律蛮健全的,但有人执行才叫法律,没人执行就是张废纸。”储户们愤怒到了极点。
王成看着事情不会再有进展,准备直接回上海。临走前朋友给他转了五百元,让他去买高铁票、吃个饭,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白天维权差点被打,已经筋疲力尽,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那位朋友回忆,王成一开始没收,后来忍不住还是收了,“兄弟,我实在太难了,如果这个钱回来,我一定到北京去还你钱,请你吃饭。你要到上海来,我把我的摩托车给你用。”
河南的律师跟他们透露,所有人都接到了不能代理村镇银行诉讼的通知。储户们自己向初级法院提起诉讼,对方回应不能受理,也不能给他们不受理的回执,他们又向中院起诉,中院回复他们需要不受理的回执才能受理。王成气不过,“他们都串通好了,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2022年7月11日,或许是维权起了作用。河南银保监局、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管局发布的公告显示,将对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账外业务客户本金分类分批、开展先行垫付工作。垫付工作从7月15日开始,首批垫付对象为单家机构单人合并金额5万元(含)以下的客户。
公告中同时强调,对于额外渠道获取高息或涉嫌违法和犯罪资金,暂不垫付。这让通过中介存钱的大额储户们的心凉了半截,“就算垫付到一个亿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与此同时,正常通过银行存储的储户对他们落井下石,指责他们违法。
“这并不违法”,王成反复强调,事实也的确如此。贴息的数额是通过中介直接转给大额储户们,这同时意味着钱确确实实是存在银行里的。上海的一名律师(之前做过警侦)告诉王成,按照以前的处理方式,会把额外的收益抵扣到本金里,能拿回钱的概率很大,但谁也没法给他们打包票。
8月2日,一名银保监会的人员与现场来访的大额储户们交涉,表示合法合规存款分批兑付,其余存款暂不在兑付行业里。“就差跪下了,才答复几句”,短短两句话,又让他们陷进没有出口的漩涡里。
其中一名大额储户是老党员,她存了66万元,交了几十年的党费,组织今年来收,她拒绝了,称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再说,“我的三观都毁了”。她给河南省委第十三巡视组打了电话,“这真给党和国家抹黑了……有外国媒体要储户接受采访,一听是外国媒体,我们的储户就说不接受。为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丑,我们不能让外国人瞧不起咱们中国,我们一步一步在等你,你们不能再往回倒了。”
另一名党员的父亲是老革命,已经去世了。五月份,他把父亲的遗像拿出来,对着遗像跪下,“爸爸,你看你当年打的江山,现在你子孙的钱存在那里,拿不出来,还要被人打。”
沦落
妻子没事就去看看超市有没有促销活动,热衷于买打折的蔬菜。一次,王成发现早餐多了一个樱桃蛋糕,上面覆盖着一层鲜奶,王成后来疑惑,问蛋糕哪来的,妻子支支吾吾,最后承认是从超市里偷拿出来的。他强忍着泪水,假装平静地对妻子说,“我不吃,你以后别拿了。”
妻子将近五十岁,从广告公司离职后一直在家当全职主妇,上千万的积蓄“蒸发”后,每天不停地倒苦水,埋怨他整天看微信,埋怨他把钱都存在一个银行里,她还要烧饭。“命比我还苦,”王成也懊悔,“只要能把钱给我儿子和妻子,我拿命去还。”
王成从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嗜好是喝咖啡,每天要喝两杯。白天在星巴克买一杯,晚上自己泡一杯。4月18日以后,他只喝了两次,是维权当天朋友在郑州请他喝的,那也是他的午饭。第二次是在8月27日,他实在忍不住,把家里剩下的咖啡拿了出来,撕开一包,只倒了一半的咖啡粉。
他爱吃荔枝和杨梅,家里常备着,妻子喜欢吃三文鱼,现在正是旺季;四月以来,这些有些奢侈的食物就没有再买过。
失眠成了常态,几乎隔一个小时就会被惊醒一次。王成相信自己患上了抑郁症,群里的“病友”劝他去弄点药来吃,他回复,这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病。
得知家里的存款“爆雷”后,儿子第二天就去打工,在直播平台代购。王成以前每天都要跟孩子视频,现在心里愧疚,没有再要求儿子,晚上偷偷混在儿子的直播间里。
儿子因为工作,耽误了论文写作,延毕半年。王成想劝他少打工,不要耽误上课,可想到孩子的十万元学费马上要交,话又噎在喉咙里。
他也尝试找过两次工作,都是银行保安,可对方不收上海人,因为要交社保,他承诺可以自己交。对方担心他之后去劳动部门仲裁,没有松口。
前两天,儿子告诉他在缩减开支,“养的狗也卖掉了”,但最近女朋友想换一个小的房子,搬家费加在一起要近两万元人民币。
王成沉默了,对儿子说:“宝宝,爸爸实在是帮不了你。”儿子停顿了一会,小声地说,知道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也不想告诉你。“现在我没钱爱他,出事了,我没法保他平安,嘴巴说爱有什么用。”他自责不已。
两年前,他送儿子去国外留学,记忆篆刻在脑海里。前一天晚上,在机场附近,他们住在酒店的706号房间,王成舍不得孩子,两人抱在一起哭。
因为疫情,王成已经一年半没见过儿子。现在,他无力承担再见一面的费用。他也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银行发公告说钱不退了,他就会去机场,住在一样的房间,吞下一瓶安眠药,去国外找他。
他给儿子和妻子分别写了一段遗言藏在手机里,想着万一哪一天想不开了,可以直接发给他们。“爸太留恋上海的房子,那里有我们3人开心的记忆……宝,你得多靠自己了,妈妈还是会助你毕业,想不到20年12.31日是我们最后离别,爸悔恨交加。”
群里的朋友劝他坚持下来,因为这笔钱是在王成名下的,“河南那边巴不得你去死,这个钱就不用兑付了。”
出事之后,他找父母借了三十万元应急,老人知道存款没了后,频频打电话要他还钱。王成拿不出,母亲就到他们的小区里哭闹,居委会来调解也没用,“非常绝望”,一个亲戚看不下去了,出钱帮王成顶上了。
他记得以前自己需要资金周转“过桥”,一个电话打给朋友,对方就给他汇来200万元,连欠条也不用打。
从前,家里最大的开支是旅游。2008,儿子还是幼儿园时,一家三口就去过美国的塞班岛。他细细给我列举:泰国曼谷、法国巴黎,长滩岛、巴厘岛、普吉岛,如数家珍。最近一次出国是2019年年底,他和妻子在埃及沙漠里坐热气球,两人在金字塔下吵架,他和妻子赌气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疫情之后,他们开始在国内出游。夏天,去千岛湖和莫干山避暑;冬天,去三亚待十几天,住三四千的红树林酒店,租敞篷跑车。他经常看着看着旅游的照片,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渐渐地连图片不敢点开,改成看携程平台上的订单,回忆起2015年,一家三口乘坐水上飞机上岸马尔代夫,五天四夜花了五万多,现在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给他500元钱的朋友,最近几天去了三亚临水彝族村。他看着对方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就住在他上次去的酒店附近,想到自己被偷走的生活,再次失声痛哭。
爆雷前,每年的日常开销就有七八十万,中午有时候不想烧菜,就到附近的商场里下馆子,想点什么就点什么。现在一个礼拜的的伙食费缩减到两百元以内,每天吃番茄炒蛋和白米饭。
他还记得之前去楼下的超市逛,根本不想买任何东西,现在去蹭空调,看见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要,连平时最不爱吃的零食也想买。
妻子没事就去看看超市有没有促销活动,热衷于买打折的蔬菜。一次,王成发现早餐多了一个樱桃蛋糕,上面覆盖着一层鲜奶,王成后来疑惑,问蛋糕哪来的,妻子支支吾吾,最后承认是从超市里偷拿出来的。他强忍着泪水,假装平静地对妻子说“我不吃,你以后别拿了。”
他回忆这个场景的时候,喉咙里几乎发不出什么声响,呜咽地吞口水,沉默了一会,几乎要崩溃,一个字一个字地哽咽:万一被人家监控拍到了,以后还有脸面吗?
王成忍不住问,自己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尾声
八月初,王成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带着些许讽刺、又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银行保安,有社保。工作内容是在门前站岗,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休息一个小时,一个月3000元,刚好够和妻子两个人的生活开销。
他从没吃过这种苦,脚酸痛得要命,更可怕的是其他人的目光。做保洁的阿姨看出了他的痛苦,安慰他,“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参加工作后,王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马路上谁都比我好,哪怕一个清洁工都比我强”。
后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怕把痛苦传染带给妻子,他总是避开家里,跑到外面商务楼的室外花园里,不上班的日子,他也在这里坐一整天,看看储户群的消息,和大家互相诉苦。
一天晚上,儿子在外地吃了顿烤肉,花了300元,扣款的信息发到了王成的手机上。他信用卡还欠着钱,犹豫了一下打给儿子,希望他体谅一下家里,儿子不忿,说自己的同事都去其他地方旅游,只有他在上班。王成有些气愤,说自己整个八月只花了70元。给摩托车加油,中午吃饭都是从家带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花销。
最近的日子,王成时常下班后走到儿子的初中附近,学校里没有人,他一个人隔着栏杆向里面望着,久久地停驻,泪不停地流。
八年前,儿子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满头大汗。他在街边看到后,去商店里买了三大瓶冰饮料,隔着栏杆给儿子递过去,其他同学围凑过来,眼里止不住地羡慕。当时,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他并不喜欢喝酒,但“喝了酒就不哭了”——这也是他的群名。如果能拿到钱,他要马上跟儿子喝一顿酒,抱头痛哭一场,和他说自己遭受的委屈。
8月26日,本该是河南第七次发公告的日子,一般而言,每周五更新通告,下周一领钱,成了储户们与银行的默契,然而直到现在,还没等来通告。妻子花七块九买了六听啤酒,他喝了一听睡觉。
他想起那句“不要以为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认真地说,“别以为这个事情跟你无关,实际上跟你很有关。”
除了一起受灾的大额储户,他没跟任何朋友提起这件事。他看得透彻,知道其他人在自己遭受苦难之前,就像没被铁锤砸到的自己一样,永远不会懂得他。
应受访者要求,王成为化名。
文章故事真实性存疑。有4000w流动资产+高管(期权套现1000w+)经验的本地人,沦为银行保安。 生活拮据到文章提到的地步,除非有祸不单行的其他事情,否则几乎不可能。 把房子卖了变现千万
不要以为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
John Donne说的
清空存款的確叫人難過。但本文博可憐企圖其實太明顯了,了解中國中產生活狀況的話,讀本文不會有真切體會和共情的。因為都應該會知道現今社會能存4000萬存款的人的生活景況,即使失去4000萬,生活絶不會如文中描述得這麼拮据的。
太好的故事,谢谢编辑
@intelligentist:把所有问题归结到地方政府,这种分析很片面,首先地方政府卖地换财政,这本来就是个财政结构性问题,这个结构性问题本来就有风险,加之银监会这次出问题后爆出他们对地方政府和银行根本无实质性约束力,再次暴露实际上政府,银行,地产商三者间几乎不存在能够进行制衡的监管机构,且限制外汇管制如此严格,一个人卷了上亿资产跑路,怎么出去的完全没有披露,这显然就不是蛀虫问题而是体制问题。这就要求建立权力制衡体系,这才是治本的。
写新闻的知道能存4000w的人在中国是什么人?
感謝樓下@xinbleye的推薦
这这是其中的一个案例,相信有更多的人很惨,很可怜。
说不定某天这种事会发生到我们的身上!各位读者,请做好预防和准备
這麼寵愛兒子,應該兒子外國的戶口也存了好幾十什至上百萬吧. 而且這麼有錢,正在住的上海房子也值上千萬至少了吧. 感覺事主沒完全說出真話.
想要更多了解村镇银行系统和金融改革的,建议看三联生活的报道《河南村镇银行的危机 是怎么从村镇波及全国的》
http://www.lifeweek.com.cn/article/170969
要看典型储户(小额储户)的故事,可以参考凤凰周刊《取不出钱的60天》。
50万元以上的垫付看7号公告和后续的报道吧
@Intelligentist 不知道你哪裡得到的消息是墊付給儲戶的資金來自中央。各方消息來源,包括官方表態都表明資金來源於查封扣押以及處置得新財富集團集團的資金。各方評論家都認為中央不可能出現給地方擦屁股,擔憂其他省市的政府與地方金融機構有樣學樣。
另一方面,鄭東新區的概念起始於總理李克強主政河南時期。哪能中央地方二元切割?這些新城的大規模規劃中央發改委無權干預?地方依賴土地財政不是上世紀中央推動稅制改革以及官員考績制度的結果?
總而言之,別搞這種都是地方的錯,跟中央無關,更跟在外地的我無關這種幼稚話。
@風中一支花
有趣的說法,先記下了,看以後有沒有事例也合符這說法
@Sammmm
直接回答一下您的问答吧。首先,“爱国”这个说法就非常具备中国特色;非常会像一个中国人说出的话。所有“爱国”的潜台词都是生根发芽于此,利益从中获取的意思;不然能“爱”上一个天天让自己痛苦万分的东西吗?PUA一词也需要“糖”+“鞭子”的配合。下面这位答主想run无非也是“糖”度降低,尽是“鞭子”的后遗症。而大陆well-educated的家庭,早年得到了过多的“糖”分补给,而很多普通阶级家庭只是更能接受“糖”量更低,“鞭”量更重罢了。于是可以解答您“老百姓都如此痛苦了,但知识分子视而不见”的疑惑,本质敏感度与感痛力不在一个纬度。btw,大陆的tier1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支配者,是一群真正不容半点“痛”打到自己身上的人。公平即人人在拥抱太阳时,也能接受刺痛(而非剧痛,把你烤化了)。如上就需要所有人相应承担自己的责任,不过就是有人不想承担半点。而这就是对人性的考量。众多周知,绝大多数人的人性经不住考量(这里不是指您或下面的答主或我,只是讨论整体概念,没有冒昧的意思)
在中國,一日為奴,終生為奴,人人都要有認知自己只是黨的奴隸,權貴需要你的財產時,就要了~
@intelligentist
看到知識分子說愛國(愛共產黨)、支持統一,真的很無語。
這個政權對人民的迫害,知識分子都見不到?說支持統一的,又看不到台灣人不支持?
在打這回覆時想到的是,是不是內地人大多沒有同理心,感受不到受壓迫同胞的痛苦,不理會台灣人的意願,只顧自己的「大一統夢」。
不過台灣問題上,可能有國家機器宣傳台灣人很想統一的錯誤訊息,但又有留島不留人的說法,證明內地人也了解台灣人的意願。複雜複雜
極權國家,私產是不被保障的。
例子:阿里巴巴和騰訊被罰巨款,明顯是政府缺錢,於是「打劫」企業。
克格勃 是甚麼?
有人問為何4000萬在手不買幾個物業,應該是因為上海樓市有限購政策
这位其实也是挺典型的中上阶层人士,只是运气差了一些再加上缺少常识,同时他的妻子与儿子的一些行为也暴露出了这整个家庭的一些问题。但归根结底,他所遭受的一切是十分不公平的,他应当得到同情与帮助。
我来说一下我身边的故事吧(没错,我身边真的又有这样的故事,你们可以说我瞎编,但是很巧妙我身边确实有这样的案例)。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他家做外贸的,高二时就去澳洲留学了,他家做的是化工原材料采购,也属于是外贸行业。他家的小半个身价都存在了这四家暴雷的村镇银行中的一家。他的父母也没有经过什么网络中介,类似于银行拉客户,而存到这个银行里的原因只是利息比国有四大行高5个点。当暴雷的时候,他父亲的健康码也变成了红码。过了段时间之后,他爸收到了当地公安局的一通电话(没错,这种事居然是公安局打电话)说可以拿回部分损失,但是需要亲自来一趟河南。他爸也在互助群里看到了种种遭遇,于是决定不去。上百万上千万的存款,居然用25万就打发了,别说他家这做老板的,平常老百姓也不能接受。这就是文中所谓的“好药”,不过,它是一颗安慰剂,无法解决问题。
还有就是,这个钱是谁给拿来救灾的?是中央政府。那暴雷出在哪儿?出在地方。问题来了,明明是问题出在地方,为什么最后却让中央来救场呢?如果地方政府不能拿出足够的,或者说能让储户满意的临时补偿,那么究竟是地方政府财政出现了问题还是地方官商勾结,只是想让中央来“擦屁股”,而他们却携款逃之夭夭?只能说各有各的算盘,结合河南楼市暴雷的事件来说,河南的财政可能很早就出现问题了,紧随而来的疫情和去年发生的洪涝灾害,仅仅是起到了推波助廉的作用。郑州在15年之后就开始大力依靠房地产来发展新城,这大概就是一切的开端。
对于村镇银行我有一些浅显的观察(真的很浅显)。我老家是一个位于华北地区的小县城,印象里是18年出现了一家XX县农商村镇银行。这家银行是有合法资质的,但是筹建这个银行的,是我县城当地最有钱的富豪。当年我县城的那个富豪有个“黑手套”被关押了,导致了银行挤兑,不过银行倒是没有出现暴雷。从此分析,这一系列村镇银行,可能都于某个时间点开始筹办,本身是政府想进行金融体系改革,放宽金融机构的筹建管制。可是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被地方的“财主”拿来作为敛财的工具,毕竟能够筹办银行的,应该也只有他们了罢?就像我老家一样,这个老板他的产业供养着县城一半以上的就业,他个人就是信用的担保,所以我们肯向他主导筹办的银行里存钱,而不是因为政府的强制力和信用让我选择这个银行。可是,如果作为信用担保的人跑了,好似文中说的一般携款去美国,那该如何是好呢?政府不长脚,可是人长脚呀!
我还是一个爱国的人,不过我承认我对政府的认可度在逐渐的降低。可能是头20年大家忙着赚钱,无暇顾及彼消此涨的官僚贪腐。当疫情让大家更加在意原有的生活的时候,就会发现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中,已经存在了许多的蛀虫。
最开始暴雷的故事是8月4日中午,在某餐馆吃饭的时候,我的同学告诉我的。彼时,佩洛西访台。大家渴望统一,可于此而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雷声大雨点小”。台湾的朋友不要太敏感,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希望同意,这件事上我没有参杂任何政治考量。不过大陆的内宣一下子把我击醒,这种极大的落差让我迷茫,即使事后大陆这边分析了军演如何巧妙,我真的很难让自己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即使是真的。这件事之后,从未有移民想法的我突然坚定了移民的想法。我可以容纳很多声音,我希望听到很多声音,可是我在这方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只能“听”到“美好的声音”。最后一段仅仅是凑巧在听取银行暴雷之后自己的感悟,和事件本身美誉太大关联。
这种大起大落的故事太具有中国特色了。吃过时代红利的城市中产们,早晚都会把吃过的红利一点点吐出来。
這期質量真的一般,寫的虎頭虎尾的
愛護妻兒、守衛家庭這一點,令人動容,且不論他身家幾何。
抱歉,沒看清 文中確有提及。
「兒子不岔,說自己的同事都去其他地方旅遊,只有他在上班。」
兒子08年在幼兒園,大抵是2002年-2003年出生?所以兒子現在應該還在大學但是有打工?自己有工作有薪水也應該體諒一下家裡的難處吧。
「我們這代人,對銀行存款是有信仰的,這是最後的信仰了,可是現在連最後的信仰都破滅了。」
時間回到近33年前的1993年,海南房市泡沫因為中央宏觀調控政策破滅,導致壞賬危機爆發,一大批金融機構被拖垮了,從商業銀行、信用社到信託投資公司。那時候海南發展銀行為了解決泡沫爆破後產生的金融壞帳而成立,股東包括中国北方工业总公司、中国远洋运输集团公司、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等大型企业兼創匯大戶。後來在亞洲金融風暴爆發時還是頂不住,最後破產。雖然最後銀行能保證儲戶提走本金和合法利息(低於攬儲時承諾的高額利息),但那個年代銀行業崩壞,就連四大行也幾乎陷入技術性破產,需要中央成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接收壞帳。
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本不應對銀行和存款有什麼信仰。
某种程度上找到能吸引眼球的故事报道,是媒体的本能。此外事实核查也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不相信并等于不存在,个案不一定代表全部。各位看官清醒些
“尾声”部分,第四段第二句,“他信用卡还欠着钱,他犹豫了一下,打给儿子,希望他体谅一下家里,儿子不岔“,应该是“儿子不忿”吧
哼
「國家該賠償儲戶,而不是兜底賭徒。」
說的好似國家有意賠償儲戶一樣。
长篇大论我就不提了,之前有人评论过了,给各位朋友点建议,家里弄个保险柜,弄点黄金,美元现钞放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如果经济真的出大问题,或者爆发战争,汇率变动导致钱变废纸完全有可能的,俄乌战争已经证明过了,这时候就需要国际上认可的货币以及传统的一般等价物。
至于美元都完蛋的时候,各位还是攒点瓶盖自求多福吧
『菁英保險業務員』呼朋引伴把大把身家放進『年收益10%』的業務裡,這樣的例子我身邊就有。若以此嘲諷本篇報導造假,怕是見識的少了。
青銅時代呼叫藍色空間,不要返航,這裏不是家.
末法时代,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不足为怪了。去年家里人去寺庙里拜佛,看到一个居士在一旁打扫地面,头发花白,攀谈后才知道,家里附近的城市搞开发要建工厂,政府出面招商引资,结果“上面”的人来巡查,看了一圈就说了句不符合环保要求,结果所有的建设立即停摆,这名居士已经投了几千万资产,最终血本无归。家庭也因此破碎了,只好遁入空门……温和的人民,被压迫到这种地步也只是当了居士来寻求自己内心的解脱……但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想想微博上粉圈专用的术语“清广场”,结局惨淡的抗争如今已经被高度娱乐化了……
4000万拿去河南村镇银行贴息,他不是精虫上脑跟中介小姑娘有一腿,怎么圆得了这个土著上海人每次都站在行业前端人设呢?这种故事放在篱笆上都没人信…端传媒还是要注意身段。
有点像个人博客风格的报道了,终极目的是提醒各位,别小看银行保安,他可能是千万身家的主。😉
文字已经多次提及他们如今生活质量的大滑坡和拮据了,况且还需要承担海外孩子的高消费,所以“妻子偷蛋糕,丈夫去银行当保安”虽然有点夸张但并不是不可能。身边在今年这种环境下意外失业/生意停滞的人并不在少数,去做滴滴司机或保安其实是许多无法重返或进入一般职场的人的普遍选择。况且大部分人依然是期望环境会转好后重新做回自己的事业,只是需要熬过当下
又是J字頭的幾個網評員,混幾個新面孔,來電了?核酸做完了?
国家早就告知过超过百分之8回报的投资,绝对是有风险的!一个能拿出4000万现金的人会不知道!这绝对实知道点内幕来投机的!而且没想道自己也被坑了!别说政府没有钱,有钱也不该给她!
『除了一起受災的大額儲戶,他沒跟任何朋友提起這件事。他看得透徹,知道其他人在自己遭受苦難之前,就像沒被鐵錘砸到的自己一樣,永遠不會懂得他。』
確實是看得透徹,案主維護自己權利的能力被完全剝奪。可即便是端的讀者出的主意,也多半認為有地方住、有一口飯吃就足矣。
下面有端友提到監管法規的,難道儲戶的貪比詐欺者的罪還重?
請問『河南的律師跟他們透露,所有人都接到了不能代理村鎮銀行訴訟的通知。儲戶們自己向初級法院提起訴訟,對方回應不能受理,也不能給他們不受理的回執,他們又向中院起訴,中院回覆他們需要不受理的回執才能受理。』這部分又是依循那條中國法規?
花钱订阅不是看你编故事的
我是真惊讶端的订户里面有这么多检讨受害者的人,觉得是假的那就别看啊没人逼你
戏有点多,而且上海爷叔讲话不是这种口吻的,既然还有摩托车那把牌照卖了也能顶四五十万了,就算一点现金都没有,动动手指头随便网贷点大几十万的额度总归有的呀,要多走投无路才会去偷东西吃啊,有点看不懂了
難以理解這起事件所採取的賠付標準,何以40萬以下賠償,以上就能一毛不付?如果真有國家介入的必要,那也該是設定一個賠償上限,確保人人的基本權利都能獲得保障。
這種將特定人士排除的做法,顯然就是利用人們的仇富心態,來降低維穩的成本。
在等文章開頭提到的城市商銀暴雷,想看更多人的信仰破滅,一個國家可以加速成怎樣,大家一起見證。
文中有提到『去年剛賣掉一套房子收入的一千多萬元』,確實是犯下了雞蛋不要放在同個籃子裏的錯誤了。
就我所知,垫付垫到三四十万后停了,所以那个66万的就拿不到钱了吧。也是多亏了这些去维权的人,许多更穷的小额储户才拿到了钱。“家丑不外扬”、“祖辈打下的江山”之类特色逻辑且不论,上海本地人会因为要交社保而遇到就业歧视,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太黑色幽默了。
有四千萬現金存款,估計應該也會有幾個物業吧。沒別意思,就純粹覺得奇怪。
按照内地存款保险的标准,也就是保障50万。高息、高额的存款的确有相应的风险。
身价几千万,会联络100多个“存款中介“来寻找几千公里外明显超过正常水平的高息投资,却不会去银监会网站上看一眼相关法规,不会花30分钟问一个正规投资顾问或者律师,甚至在明知类似项目有爆雷历史的情况下,依然把全部身家投到单一项目。他不是储户,不是投资者,就是赌徒。
国家应该赔偿储户,而不是兜底赌徒。
前半部分写的好,后半部分太戏剧化让人有点怀疑故事真实性。4000万身家的人连一套房产都不给自己留,全存到银行?如果有房产的话,只有生活简朴一点,完全能活下去。
妻子偷蛋糕,丈夫去银行当保安,都过于戏剧化,很难想象是一个曾经做到过高管的人会做的事情。
何不食肉糜?
写得平铺直叙,有纪实文学的风格。期待更多个案的访谈。
我倒是很喜歡這篇報導,且不論背後的政治體制問題,這般大起大落的人生,本身的傳奇性與戲劇性就是很值得書寫的
甚麼才算是有代表性?中產//貧窮戶?
「找父母借了三十萬元應急,老人知道存款沒了後,頻頻打電話要他還錢。王成拿不出,母親就到他們的小區裏哭鬧。」
這樣的父母.....
虽然很倒霉,但这个储户我实在是不太喜欢….尤其是偷蛋糕那段。
太惨了,有钱是原罪。
10%的贴息。。。是指年利率10%吗?这么高利率。。的存款?
其实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上海房子。否则把房子卖了还是可以拿到大几百万的。搬到个三线城市生活不至于如此拮据。
這個儲戶未免也太不具有代表性了。我自己可能會比較希望看到具有代表性的儲戶,畢竟涉及到幾十萬人。媒體在選擇報導的時候要考慮到報導對象的心路歷程是否可以代表儲戶的心態。
雖然他的事例當然有具有普遍性的地方。在遍地是黃金的時代,得到黃金的人以為自己是勤勞致富,以為這個時代獎賞好的品質,以為黃金可以再生黃金,因為黃金來的太容易,從未想過會失去黃金。但怎麼確定自己拿到的真的是黃金呢?怎知道這個黃金時代或本就是自己的黃粱一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