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于2009年二月签署京都议定书,当年六月发布《支持可再生能源利用法》(On Support of Usage of Renewable Energy Resources)。2012年底哈萨克首都阿斯塔纳(Astana)以“未来能源”为主题被选为2017年专业型世博的举行城市。2013年中哈萨克再次发布《绿色经济转型计划书》(Concept for transition of the republic of Kazakhstan to Green Economy),此计划书主要针对三点做为能源改革方向:立法固定接下来15年绿色能源定价、因绿色能源难以进入现存的电网而成立一新统购中心、及政府提供发展绿色能源的各种支持。
哈萨克于这份计划书中定义“绿色能源”为在自然过程中能够自行再生的能源,例如太阳能、风力、水力、地热及生质能源等。并立下在2015年,全国的绿色能源使用率必须高于1.5%,并以3%为2020年的目标。
没有选择,必须找出一条出路。
我在阿拉木图(Almaty)和哈萨克国立女子师范大学(Kazakh State Women’s Teacher Training University )研究永续能源的数学物理系教授穆拉特(Murat Kunelbayev)见面。在其中一间充满各种太阳能及风力等器材的研究室内,这个对绿色能源科技充满热情、活力充沛的中年男人,在采访一开头就说:“哈萨克拥有非常充沛的太阳能、风力及水力!”
哈萨克是世界第九大国家,人口却比台湾还少(2016年计1780万)。哈萨克南部年日照量为2200-3000小时(台湾最高年日照量恒春平均为2200小时),南部因天山山脉拥有充沛的水力资源,又因处于北半球风带地区拥有强烈的对流气候,50%以上地区年均风速4-5米/秒。然而哈萨克的石油生产占了该国四分之一的GDP及政府60%的收入,如此高的比例在2014年国际油价下跌时重创哈萨克经济。现今哈币的汇率比2013年时已跌超过一半,穆拉特说:“我们没有选择,必须找出一条出路。”
“我们在发展永续能源上遇到挑战,一是虽然拥有丰沛的天然资源和钱,却缺乏足够的本地专业技术人员和适合的器材。以太阳能板为例,因为目前在哈萨克即使发电厂是自己的,但使用的太阳能板皆是国外进口,并不太适合哈萨克的气候;二是在永续能源的发展速度上哈萨克是落后的,在未来如果想要将电力卖给其他国家,可能比不过那些早已发展许久的国家,比如中国或德国等。”Murat Kunelbayev 说完后离开研究室点了一根烟,兴致一来地问我:“想去看太阳能电厂吗?”我立马点头,他咧嘴一笑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一个小时后就已经在往电厂的路上了。
逐步推行的太阳能绿色能源
我们拜访的太阳能电厂(Solar power plant 2 MW Samruk-Green Energy),位于阿拉木图北部开车约一个小时的小赌城Kapchagay,紧邻阿拉木图人的度假圣地Kapchagay Lake。电厂于2013年启用,共有固定方向和会随太阳移动的两种共八千片自斯洛文尼亚(Slovenia台译斯洛维尼亚)进口的太阳能板,占地六公顷,是哈萨克第一座太阳能电厂。
抵达电厂门口,门禁森严,穆拉特教授交涉了一会儿说老板等等就回。我们在一望无际的太阳能板间穿梭。当天烈日高照,太阳能电厂一点遮蔽物都没有。每座发电单位以39片太阳能板组合而成,太阳能板不时地会咿咿呀呀地随太阳前进方向转动。
半小时后电站的老板雅科夫列夫(Yakovlev I.Stanislav)领我们进办公室,俄裔哈萨克人的他在俄罗斯学习能源,自去年(2016年)起进入Samruk-Green ENERGY公司,隶属于2008年成立的国营公司Samruk-Kazyna。
除了近年来绿色能源的新兴投资,哈萨克斯坦国家天然气公司(KazMunay Gas),哈萨克国家铁路、邮局和Air Astana航空等皆是Samruk-Kazyna旗下公司,几乎包办了哈萨克境内所有能源及运输系统。
雅科夫列夫表示:“所有绿能电厂皆是国家统一收购电力再分配出去。”就如《绿色经济转型计划书》所定,须成立统一收购中心,让绿色能源能顺利进入现存电网。至今即使有许多与欧美中国等国际的合作投资,但电厂所属权皆仍属于国家。穆拉特则说:“因哈萨克还没有自己的专业人才,多得依赖国外的技术,如果未来我们培养足够的专业人才,也许有私有化的可能,但即便如此,国家还是会要求上报,虽然我认为私有化才能让哈萨克的绿能更有竞争力。”
太阳能其中最大的批评之一,是因太阳能板只有约二十年的寿命,大量的太阳能板淘汰后会制造庞大的废弃物。雅科夫列夫表示:“绿能的发展不只哈萨克,在全世界都面临一样的困难。人类做什么都会对地球有影响,太阳能板废弃物是不好,但相较其他能源已经是很少了。我们正计划于2020年建造一个更大的太阳能电厂。”
“虽然我们绿能发展的时间很短,但总观是乐观的,我认为哈萨克虽然起步慢,但可以学习各个国家的优点,然后发展出自己的路。”
我们离开后,好奇到附近的湖边询问前来度假的一般民众,是否知道此太阳能电站,现年27岁的 阿玛甘贝托夫(Almaganbetov Kuanish)表示,有听说阿拉木图附近有太阳能,但是第一次听到原来是在这里。他的女朋友说:“我的父母经常去中国,从那里买太阳能板回来过,虽然上一辈的人多还是不懂,但年轻人算满支持的,也有朋友在用太阳能的电动车了。”
未来能源面临传统能源的打压
在一切似乎都乐观前进之时,社会生态基金会(Socio-Ecological Fund)的执行长叶琳娜(Elina Doszhanova)却不这么认为。Socio-Ecological Fund是哈萨克成立最久的绿色非营利网络组织,与国内外专业人士及非营利组织合作,针对哈萨克及中亚地区倡议各样环境保护政策,及以各种公共教育计划,提升一般民众对于气候变迁的意识及更永续的生活方式。此组织正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进行一个五年期、针对阿拉木图的绿色交通(sustainable transport)教育推广计划。
阿拉木图是全中亚最大的城市,于2011年启用的地铁至今仍只有一条线,一千五百万的城市人口,日乘客量却只有约三万人次。由于地铁线路不够完整,经常出现地铁站空空如也,巴士却拥挤不堪的状况。然而市区巴士又多是苏联时期或中国淘汰不用的老旧车型,大量的废气排放,混乱的时刻表令市民难耐,加上汽油价格,造成平均每人拥有三辆轿车,市区交通于尖峰时刻经常动弹不得,环境恶化,空污严重,这也是哈萨克于1997年决定迁都至阿斯塔纳的其一原因。
传统能源产业张牙舞爪地占据著庞大的利益空间。该如何松动旧有势力,做到动态平衡,对这个石油富裕的中亚国家来说,仍是一项艰难的挑战。
“哈萨克是非常依赖生态系统的国家,因为气候变迁我们面临严重的水资源缺乏。阿拉木图以前即使是夏天,南边的天山上永远都有大片的积雪覆盖,但近年积雪量明显减少,甚至还生出大片的绿地,天气越来越热。去年夏天因为一场暴雨,从天山上冲下来的土石流也造成市区重大灾情。一般民众大致上懂气候变迁,但却还不是很了解这对日常生活来说有什么影响。”叶琳娜忧心地表示。
“我们有种心态,觉得成功的其一代表,就是拥有越大越多的车。加上中亚国家即使已脱离苏联独立,人民仍然习惯听从由上而下的指导。但阻止气候变迁需要每个人从生活中改变。这是两个我认为在哈萨克为何难以在日常里推动大众改变生活习惯的原因。”叶琳娜说,以经营非营利组织的挑战来说,即使哈萨克是全中亚GDP最高的国家,资金方面仍非常缺乏,国家几乎掌控了所有事情,甚至在非营利组织的政策上愈趋严格。另外气候变迁是全球的事,所以与其他国家接轨合作非常重要,但因中亚长期处于铁幕后,几乎与世界断了联系,很少人能够使用英语做国际交流,现在甚至还要加上中文。
叶琳娜也对哈萨克在2013年发布的《绿色经济转型计划书》持怀疑的态度,“我感激政府对于此计划书的努力,也有一些同事参与了这项计划的撰写,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大致的纲要罢了,我们并该如何确实执行的细节。今年的以‘未来能源’为主题的世博会,的确唤起更多的关注,但从传统能源产业而来的压力仍然非常大。”
2016年四月,哈萨克公告新的土地改革政策:允许外国人在哈萨克租用农业用地长达10至25年,甚至开放土地贩售及拍卖等权利。当年十月,在被称为“哈萨克石油首都”的海边城市阿蒂拉乌(Atyrau)发生抗议活动,批评此政策因为国家长期贪污的状况,只会更加利于有权势人士。
因传统石油产业权力遍布,阿蒂拉乌民众担心因为石油开发的进驻,而令更多人失去自己的土地。此抗议运动延伸至阿斯塔纳及阿拉木图等大城,两位主要倡议者Max Bokaev和Talgat Ayan之后被捕,并被判五年有期徒刑,许多记者和抗议民众也因此被逮捕。
当已做了25年的哈萨克总统纳扎尔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骄傲地表示,举行世博是“哈萨克独立以来最大的国际成就”,并因“未来能源”的世博主题,同时开展许多看似充满前景的绿色经济转型计划的同时,传统能源产业仍张牙舞爪地占据著庞大的利益空间。该如何松动旧有势力,做到动态平衡,对这个石油富裕的中亚国家来说,仍是一项艰难的挑战。
這傢伙竟然做了25年總統啦!
“阿拉木图是全中亚最大的城市,于2011年启用的地铁至今仍只有一条线,一千五百万的城市人口,日乘客量却只有约三万人次。” 一句话有四个主语,第三分句还不成完整句子结构。端出现这样的基本语法错误,不应该啊。
錯字「開始播電話」,應該是「撥」⋯⋯
感謝指出,已修正!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