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来行

无论在旺角抗议现场还是网络上,攻击一个女子的方法,身体与性是最便捷工具。为了父权的攻击而受伤,你也中了父权的诅咒。
风物

[繁花之地]迷航者以歌为引领,海妖以欲望的魅音灌溉繁花,肉身是流动的水,有液态的忧伤与欢愉。

图:Wilson Tsang / 端传媒

原来占领已经过了一年,而我记得的那幕是去年十月初,在旺角亚皆老街的大十字路口,占领者临时搭起了的帐篷里,每天都有人轮流发言,一副自由广场的模样。十月初,在我回家梳洗过后,突然看到一班反占领的人包围大十字的帐篷,我换了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出发往旺角的途中突然接到好友的来电,他说:“你不要过去,那些男人见女生就非礼,而且你样子容易辨认,这样出去会有危险,你还是回家吧。”

我没有回家而是来到现场,我记得我那天刚好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我对友人的回应是,如果只是非礼,那就让他非礼吧,非礼过后我一定把他抓起来。

穿过叫嚣的现场没有受到攻击,但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平安穿过叫嚣。

叫嚣在现场也在网络,攻击一个女子的方法,身体与性是最便捷工具,不管是在现场的攻击,还是在网络上的攻击,只要有看不顺眼的女子,必定是从头到尾攻击一次,包括外貌身材与性史,好像除了这些以外,一个女子没有其他可供谈论的东西。

攻击者在父权教育下,只知道可以用性侮辱女性,并且以性去阻止女性的公共参与。在示威的现场,常常都会出现男性警员非礼女示威者的事件,有次女性友人在示威的现场遭到男警员上下其手胸袭对付,这些与身体有关的袭撃并不都与性欲有关,更多的是警告女子,你站出来,你“弱者”的身体就会受到攻击。

攻击者在父权教育下,只知道可以用性侮辱女性,并且以性去阻止女性的公共参与。

我没有办法抵制这些恶性的攻击,但我可以把自己练成对这些攻击毫无感觉,甚至是蔑视这些攻击。

在很多年前,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因为一篇与情色有关的文章被媒体报导,可以想像会招来什么的批评,一夜之内网上讨论区上有好些我的照片以及讨论,但文章的内容没有人关心,大家只关心我的长相与情史,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随便的女子。这类的网络欺凌远远不只出现在我一人身上,只要是公共的女子都难以避免,更难听的说话也有过,我所经历过的和现在的网络攻击相比,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我的应对方法是,当作笑话一样翻看这些留言,愈来急得暴跳攻击者愈是兴奋,如果这些攻击根本无法做成伤害,攻击者自不然会意兴䦨珊,我不介意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反而觉得只能用这种低俗的方法攻击别人真是可怜。

“出得来行”要预了有被攻击的可能,我不是说要把攻击当成常态去接受,而是不要把性攻击的伤害放大,愈是介意关于性的攻击就愈中了敌人的下怀,但当你能将性攻击与其他攻击同样视作毫无意义的发泄时,攻击就变得软弱无力,也自然伤害不了你。

为了父权的攻击而受伤,你也中了父权的诅咒。

同样,我们要记着性攻击是双面刃,一切都要偿还,假若我们为了一时意气而以性攻击别人,他日我们也终必承受同样的恶果,在我们、或者我们的姐妹女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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