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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梨泰院踩踏事件:首尔万圣节派对意外,至少151人死亡,82人受伤

派对现场一度聚集了将近10万人;此次大规模踩踏事件造成的死亡人数,可能还会攀升。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万圣节期间,救援人员在踩踏事故现场移动一具尸体。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万圣节期间,救援人员在踩踏事故现场移动一具尸体。摄:Kim Hong-Ji/Reuters/达志影像

端传媒实习记者 包正榕﹑梦蝶﹑记者陈婉容 发自美国麻省﹑伦敦

刊登于 2022-10-29

#首尔#踩踏#人踩人

10月29日首尔时间晚上10点20分,韩国首尔龙山区梨泰院(Itaewon)在万圣节派对期间发生人踩人(踩踏)事件,截至首尔时间10月30日清晨,据当地消防部门,事件已造成146人死亡,150人受伤。梨泰院消防局最初指有21人心搏骤停(cardiac arrest),后来韩联社称心搏骤停人数为50人。直到首尔时间10月30日约凌晨2时30分,外媒指已有59人死亡,150人受伤。在不足一小时后,死亡人数上升至120人。截至发稿,确认的死亡人数为151人,82人受伤。

目前,尚不清楚踩踏如何发生。梨泰院是首尔著名的购物和娱乐区,区内有许多咖啡店﹑酒吧和夜总会,非常受韩国和外国年轻人欢迎。这是梨泰院在疫情过后第一次举办大型万圣节派对,也是首个毋需戴口罩的大型户外活动。晚上有多达十万人聚集在梨泰院街道上。据目击者所言,聚会人士聚集在梨泰院车站附近狭窄的街道上,加上现场有不少斜坡,许多人在参加万圣节聚会后无法离开现场,现场手机网络也经常中断;加上人群吵闹,许多人无法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种种因素导致惨剧发生。据龙山区卫生部,死者中许多是青年以及20至30岁的韩国人和外国人。

当地官员称,人群在晚间约10时左右聚集在梨泰院汉密尔顿酒店后街一条小巷。据指,该事发街道与一条主要街道相连,随着斜路向上再是另一条街,惟小巷本身只有约50米长及5米宽,导致多方人群都被挤在狭窄的路段上,亦使事发后,救护车及救援人员等难以完全进入现场。而据当地媒体报道,流传是因有名人在场,令人群挤进酒吧。

首尔消防部门指,29日晚上11时半,已至少收到81个呼吸困难的求助电话。而从当前社交媒体流传影片可见,急救人员于现场各处为替倒卧在地的伤者进行CPR,一些照片或影片亦显示,有参与者也试图抢救伤者,现场一片混乱。

龙山消防部门表示,随著更多受伤人员被送往全市医院,死亡人数可能会攀升。目前至少有74名死者被送往医院,46具尸体仍留在街上。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万圣节期间,警察在踩踏事件现场。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万圣节期间,警察在踩踏事件现场。

韩国政府在29日11点50分已启动三级紧急事态。根据SBS报导,梨泰院现场动员超过142量消防车进行救援。 韩国目前已经派出全国各地400多名急救人员、140辆汽车,包括首尔的所有可用人员,都被部署到街头救治伤者。

首尔市市长吴世勋取消访问欧洲行程,紧急赶回韩国处理事件。韩国总统尹锡悦闻讯后,接连颁布两条紧急命令,要求以公共行政安全部长官为首的所有相关部门和机构,尽一切可能为受害者提供及时的急救和治疗。同时,他下令尽快启动紧急医疗系统,派遣紧急医疗队(DMAT),确保附近医院的紧急床位。除此以外,他向国家警察厅和全国地方政府呼吁,确保全国举办的万圣节活动有秩序地进行,以便及时做安全检查和安全措施的处置。

因为人踩人事件,这次万圣节活动的规划和人流控制问题也浮出水面。现场交通挤塞,人流太多,令救援车辆难以在区内移动。在人踩人事故中,大部分死者都是死于窒息,有的是受到人群摔倒堆积产生的压力而死,或是因为人群运动受阻的横向压力导致无法呼吸。

首尔官员指,现时许多家属都在元晓路洞多功能室内体育馆等待最新消息。至少有45具尸体被运往这里,之后可能有更多。

今次人踩人事件,是韩国自2014年,造成近三百人死亡的世越号船难后最大的意外事故。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发生踩踏事件后,救援人员治疗伤者。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发生踩踏事件后,救援人员治疗伤者。

历年其他人踩人事件

1989年英国希斯堡球场惨剧

1989年4月15日,英格兰谢菲尔德的希尔斯堡球场发生的踩踏事故,造成97名利物浦球迷死亡。 大量球迷在短时间内从其中一个球场看台闸门,从露天看台后部涌进原本已经过度挤迫的中央两个小区,使铁丝网前的人不断受到推挤,部份球迷因此被挤压或践踏而死亡。

香港1993兰桂坊人踩人事件

1993年元旦,兰桂坊现场聚集2万多人倒数新年,有人喷洒雪花、彩带及饮料、更有人抛掷酒樽、焚烧报纸。市民在走避中不慎跌倒及滑倒,因为现场挤逼,触发人群互相践踏,最终21人死63人伤,大部分死伤者为年青人。

2010年柬埔寨金边送水节

2010年11月22日,在柬埔寨为期三日的传统送水节的最后一天晚上11时左右,人群从金边失去前往钻石岛参加岛上音乐会,连接市区和钻石岛的一座桥产生晃动,引起人们恐慌,导致相互拥挤踩踏事故,378人因被踩踏及窒息死亡,受伤人数达755人。

2014年跨年夜上海外滩踩踏事故

2014年12月31日跨年夜,上海外滩举办灯光秀,在陈毅广场通往外滩的观景平台上,发生怀疑因为人流对冲而造成的踩踏事故。当时有一部分人想上观景台,一部分人想离开,现场秩序混乱,救援不及。造成36人死亡,49人受伤。

2015年麦加朝觐踩踏事故

2015年9月24日,距离麦加约7公里远的郊区米纳(Mina)举办的一种向魔鬼投掷石块以示抗拒的仪式上,沙特阿拉伯当局表示朝圣者没有按照指定制定的时间表,在同一时间拥挤在同一地点,造成人踩人事故。媒体估计死亡人数约2000-2400人。

2022年10月印尼球场人踩人惨剧

10月1日,在印尼甲组联赛中,阿雷马球迷不满比赛落败,冲入球场表达不满,警方及军方人员发射催泪弹尝试驱赶球迷,引发恐慌。球迷为了躲避催泪弹跑向其中一个闸门,多人吸入气体后呼吸困难倒地,被人群踩踏,最终有174人死亡,包括32名儿童及青少年。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梨泰院事故现场,参加当晚派对的人。
2022年10月30日,韩国首尔梨泰院事故现场,参加当晚派对的人。

人踩人如何造成伤亡

人群控制的专家指出,如果每平方米只有两至三个人,人们通常能够自由行动,而且避免受伤。但当人群拥挤到每平方米挤了六个人的时候,就意味著所有人只能随著人潮移动,手臂也会被锁在身体特定位置(通常是垂下在两侧)无法动弹,意味著逃脱人群非常困难。

人踩人发生前,其中一个警告讯号是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因为所有人挤在一起,所有人都在发热的时候,在人群中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湿的,夹杂著其他人的汗味。变热的问题是会令人群急速脱水,有些人体温可能上升到危险水平。汗水聚集在过度拥挤的地方会造成地面湿滑,可能导致有人脚步不稳然后跌倒。温度上升也会令人会开始感到晕眩,甚至因大量脱水而神志不清或休克,大大削弱求生能力。

人踩人很多时候并非因为人群走得太快,而是因为人群拥挤到一个地步会变成流体,流体力学就会开始适用:无论前面是有任何阻碍还是有人群冲撞,或者是已经有大批人在前面跌倒了,人群仍会像流体一样迅速渗入任何空间,所有在这个大流体里的人都只能随著它移动。人群由变成流体到演变成人踩人事件,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中间有人跌倒或突然停止移动(例如在现场有人高喊见到名人,旁边的人一哄而上),破坏了流体的自然流动方向,就会导致涟漪效应,更多人会滑倒﹑摔倒。他们身后的人会因为流体动力而无法停下来,更多人会堆叠在一起,酿成所谓的“人踩人”。

后面的人也不会知道前面可能已经有人跌倒,只会继续跟随人群往前推,然后自己也会同样摔倒,这就是所谓的“人群崩溃”(crowd collapse)。即使后面的人会尖叫著说“不要再推”﹑“有人跌倒了”,也不会有人能够改变已经形成的流体动力。已摔倒的人会因为太多人堆叠在自己的身体上面而窒息,可能会被推到某些障碍物(墙﹑街灯等),然后因后面人群不断的冲撞引致胸腔爆裂而死。虽然类似事件被称为“踩踏”或“人踩人”,但大部份事件中受害者的真正死因都是压缩性窒息。当有成千上万的人将你压在一个狭小空间里,你的肺部会无法扩张,无法吸入足够氧气,最终窒息致死。

2022年10月29日首尔时间晚上10点20分,韩国首尔龙山区梨泰院(Itaewon)发生人踩人(踩踏)事件。
2022年10月29日首尔时间晚上10点20分,韩国首尔龙山区梨泰院(Itaewon)发生人踩人(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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