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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2300亿美元财富谁来管?揭秘首富核心圈子内斗

特斯拉CEO马斯克将与Twitter就数百亿美元的收购案展开诉讼大战,在此之前,这位亿万富豪的核心圈子爆发了另一场争斗。

2019年3月14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特斯拉设计工作室,马斯克在发表讲话。

2019年3月14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特斯拉设计工作室,马斯克在发表讲话。摄:Jae C. Hong/AP/达志影像

华尔街日报记者 Rob Copeland

刊登于 2022-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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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杰瑞德·伯查尔(Jared Birchall)逼了他的老板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一回。

48岁的伯查尔是一名严格循规的财富管理师,也是马斯克的头号副手,担任其家族办公室的负责人。但在这位特斯拉(Tesla Inc.)首席执行官的内部圈子里,一名新的强势人物让伯查尔越来越担心。

那段时间里,马斯克越来越倚重那位新顾问——34岁、出生于俄罗斯的前职业赌徒伊戈尔· 库尔加诺夫(Igor Kurganov)。疫情期间,库尔加诺夫有时会在马斯克家过夜,俩人会聊到深夜,谈论这位世界首富可以怎样通过一种名为“有效利他主义”的捐赠策略,用自己的财富来塑造这个世界。

库尔加诺夫既没有金融也没有安保方面的经验,但却一下子在马斯克的这两块事务上扮演起中心角色。他从伦敦移居到了得克萨斯州,并用自己招聘的新人部分替换了马斯克的安保团队。不久后,马斯克告诉伯查尔,他被库尔加诺夫的想法深深触动,想让后者来管理自己的慈善捐赠事宜,并按照他认为合适的方式来分配来自其个人财富的资金。目前,马斯克的个人财富约为2,300亿美元。

据三名事后得知情况的人透露,伯查尔对他的老板说,“伊隆,你不能这么做。”

两人之间的冲突,以及他们为争夺在马斯克面前的话语权而展开的对决,让外界得以一窥马斯克内部圈子时常混乱的个人操作。正如马斯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出以440亿美元收购Twitter,人们可以看出,这位企业家倾向于快速做决定,但撤回这些决定的速度可能同样很快。目前,这桩交易可能告吹,马斯克想一走了之,而Twitter正起诉马斯克,试图迫使他完成交易。

据那些与马斯克有生意往来的人说,一直以来,他都受到了各路投资者、下属以及不断变化的朋友圈子的各种怂恿,而这些人的权力和个人财富绑定在他们同马斯克的亲密关系上。

其中两人尤其如此,他们将马斯克拉向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伯查尔是一名鹰级童军(译注:美国童军所能获得的最高成就),还是摩门教信徒,平时不抽烟也不饮酒。成长过程中,他曾作为巡回歌舞演出团“伯查尔家族歌手”(The Birchall Family Singers)的一员,在加州各地表演。伯查尔通过马斯克基金会的一名代表表示,他拒绝接受采访。

库尔加诺夫是一名豪赌徒,据说他曾靠打牌赢了1,800多万美元。他留著长发,蓄著胡子,举止平和。他在一档播客访谈中说,他大学之所以辍学是因为那会儿吸大麻吸得太厉害。库尔加诺夫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在最近一个冬天里,马斯克在两人之间达成了一项妥协。他让库尔加诺夫负责管理价值57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这是马斯克去年底承诺最终将捐给慈善组织的财富。至于马斯克整体财富中余下的部分,则继续由伯查尔管理。

然而,上述决定并没有为两人的争斗画上句号。

这篇报导基于对十余人的采访写成,他们与马斯克、伯查尔以及库尔加诺夫关系密切,其中包括马斯克基金会(Musk Foundation)的员工以及投资者。

终极问题化解者

尽管坐拥庞大资源,但在频现大手笔捐赠的慈善界,马斯克并不起眼。与马斯克一样,微软(Microsoft Corp.)联合创始人比尔·盖兹(Bill Gates)、亚马逊(Amazon.com Inc.)创始人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等富豪的个人财富同样与各自公司的股票息息相关,但相比之下,马斯克很少谈及捐赠方式。马斯克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文件显示,马斯克的个人基金会在2020财年(有数据可查的最新年份)捐赠了2,360万美元。基于《福布斯》(Forbes)杂志的榜单公布的资产计算,这些捐赠在他当年底的净资产中大约只占0.02%。

众所周知,马斯克最信赖的是自己的观点,但2016年至今,管理其基金会的一直是伯查尔,他也是在马斯克核心圈里时间最长的人物之一。

这种亲密关系反映出伯查尔所扮演的角色——对马斯克而言,他就像一名终极问题化解者,无论事情大小,他都能处理。法律文件显示,除了管理巨额资产外,伯查尔2018年还利用化名注册了域名www.justballs.com,先前马斯克曾在网上说,有朝一日他也许想拥有这个域名。

当初,伯查尔借由金融领域踏入科技圈。与兄弟姐妹度过一段短暂的歌唱生涯后——他是11个孩子中的一员——伯查尔进入了杨百翰大学(Brigham Young University)。

接下来,他在美林(Merrill Lynch)干了一年,后来被解雇,该公司在一份文件中谈到解聘原因说,他“在未经管理层允许的情况下与一名客户通信。”

最终,伯查尔迈进了私人财富管理领域,大约十年前,他在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南加州办公室担任客户顾问时,结识了马斯克。据一位与马斯克关系密切的人说,当时,这位特斯拉联合创始人资金紧张,伯查尔帮助他从该投行拿到了数亿美元的贷款,这件事给马斯克留下了深刻印象。大约六年前,马斯克创办一家私人企业来打理自己的财富时,他请来了伯查尔替他管理。

有时,伯查尔为马斯克干的工作将他卷入了一些奇怪的公众争议和官司中。2018年,一支青少年足球队被困在泰国一处被洪水淹没的洞穴中,马斯克提出了参与营救的想法,但遭到一名英国洞穴探险家的批评。法庭文件显示,伯查尔化名“詹姆斯·布里克豪斯(James Brickhouse)”创建了一个假的电子邮件地址,以此为联络方式雇佣了一名私家侦探来调查那名英国男子。

随后,马斯克在Twitter上称那名男子是“恋童癖”,不过他后来道歉,说那只是一句玩笑式的嘲讽。此人曾在洛杉矶一家联邦法院起诉马斯克诽谤,但未能胜诉

除了协助管理马斯克的财富之外,伯查尔还在后者的隧道初创企业Boring Co.中担任董事,同时兼任马斯克旗下企业Neuralink的首席执行官。Neuralink旨在研发一款大脑植入物,让四肢瘫患者可以利用它来控制电脑或其他设备。

2020年,马斯克宣布他将从加州搬到得克萨斯州后,伯查尔也举家搬到了那里。之后在得州首府,他成为了马斯克圈子里最常与公众打交道的人,代表马斯克处理业务,并出席各种活动。

奥斯汀(Austin)半导体制造商Silicon Labs前首席执行官泰森·塔特尔(Tyson Tuttle)说,“但凡你去找其他与伊隆关系近的人,他们都不会给你回电话。”

“搞大动作”

起初,库尔加诺夫是在社交层面与马斯克建立了友好关系。

他曾接受扑克玩家潘伟生(Paul Phua)的播客Paul Phua Poker的采访,根据访谈内容,库尔加诺夫出生于俄罗斯,但4岁时跟随父母移居德国并在那里长大;他的父母双方都是工程师,库尔加诺夫成长于工薪阶层的移民家庭。

20多岁时,作为职业扑克选手的他已小有名气。和他同场竞技的扑克选手说,大概十年前,他开始在拉斯维加斯参加高赌注赛事,并屡尝胜绩。2012年,他在蒙特卡洛赢得了一笔108万欧元的奖金,从此声名大噪。

和他一起玩牌的人说,库尔加诺夫以牌风大胆而闻名,其他职业牌手很敬重他。一位叫丹·史密斯(Dan Smith)的职业牌手说,“伊戈尔愿意多打几手牌,也愿意搞大动作。”

尽管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拉斯维加斯,但他的个性却与这座城市给人的喧嚣印象并不相称。据一位认识他的人说,他时常沉醉于一些充满哲学意味的长对话,聊天内容是类似“人工智能在扑克领域的兴起”这样的话题。库尔加诺夫担心,将来也许人们会开发出一种电脑程式,届时就连最有天分的人类玩家都可能沦为其手下败将。

拉斯维加斯市场营销人员金·马辛达(Ging Masinda)也认识库尔加诺夫,她说,库尔加诺夫最炫的地方在于,他有时会画眼线。“他有一颗童心。”马辛达说。

2015年,他在接受播客节目Poker Life采访时说,他正在为扑克玩家开发一款会计类应用程式。据存档的网页内容显示,他还与人共同创立了名为Raising for Effective Giving(简称REG)的机构,旨在帮助扑克选手、梦幻体育玩家以及金融职业人士找到合适的慈善机构来捐赠他们的奖金。

REG专注于有效利他主义,这种捐赠方式认为,诸如相对慈善需求这样的固有主观品质是可以被量化的。不过这仍是一种小众的捐赠方式,因为许多慈善问题专家指出,它鼓励用一种缺乏人情味的功利方式来处理复杂的道德问题。

库尔加诺夫的牌友说,他的社交生活主要以他长期以来的伴侣——同为职业扑克选手的丽芙·波瑞(Liv Boeree)为中心。而波瑞与唱片艺术家格莱姆斯(Grimes)是多年好友,后者2018年首次与马斯克传出恋情。差不多同一时期,波瑞成为了马斯克在Twitter上关注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据扑克评论员乔·斯泰普尔顿(Joe Stapleton)回忆,他对波瑞说起这件事时,对于马斯克关注了自己,“她很是得意。”

于是,这两对情侣开始走到一起。对“火人节”(Burning Man)的共同热爱拉近了马斯克与库尔加诺夫的距离,两人通常都不会错过这个在沙漠中举行的宣扬自由精神的节日。与此同时,波瑞仍与格莱姆斯保持著亲密关系;她俩一起在社交媒体上发照片。波瑞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至于本名为克莱尔·鲍彻(Claire Boucher)的格莱姆斯,记者则无法联系到她置评。

库尔加诺夫头一次见到马斯克时,他很快就要从职业牌坛退役,那时他获得的个人奖金已数以百万计。不过,他为牌手打造的那款会计类应用始终没有问世,REG为捐赠者找到捐赠门路的资金数额也很有限,在行业内无足轻重。

REG在其网站上表示,2019年(网站上提到的最新年份),它为310万美元的慈善捐赠找到了门路,这“反映了所有深受我们影响的捐赠。”这一数字无法得到独立核实。REG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疫情期间,库尔加诺夫与马斯克走得更近了。鉴于马斯克对科学领域的兴趣,加之他手中握有的巨额财富,库尔加诺夫提出了一种愿景,在这个愿景中,他或许能帮助马斯克实现二者的结合,实现更伟大的善举。

马斯克是出了名的乐于接受新想法,据知情人士说,面对一种在主要捐赠人群中没什么人尝试过的捐赠方式,马斯克被它的前景深深吸引。他给了库尔加诺夫一份工作,负责审核马斯克基金会收到的款项申请。

马斯克搬到得克萨斯州后不久,库尔加诺夫和波瑞也搬到了那里。

“捐赠决策”

到去年8月时,也就是库尔加诺夫从职业牌坛退役两年后,他已在马斯克基金会拥有了正式的电子邮箱,并深度参与慈善事务。当月,他与非营利组织“火星探索公司”(Explore Mars Inc.)首席执行官克里斯·卡伯瑞(Chris Carberry)取得了联系,该组织希望筹集60万美元,将一支阿富汗女孩机器人团队带离那个战火纷飞的国度。

对于这场行动的成本,库尔加诺夫表示怀疑。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看到的一封电子邮件,他在其中写道,“关于费用明细,我想知道费用具体是多少——我想除了航旅费用之外,还会有额外的费用,但看到总体费用与人数呈线性变化关系,我还是有些惊讶。”

卡伯瑞虽然感到失望,但却没有打退堂鼓。在《华尔街日报》看到的另一封电邮中,他在致信一名同事时说,“最近我们同伊戈尔进行了富有成效的合作。伊戈尔负责日常的捐赠决策。” 卡伯瑞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对伯查尔来说,那种情况是没有依据的。他告诉人们,从法律上说,他才是马斯克基金会的负责人,在他看来,库尔加诺夫只是个新人,却突然对马斯克财富的用途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据知情者说,伯查尔还得知,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简称FBI)的一名探员已对库尔加诺夫启动了初步调查,该探员负责监督美国企业是否受到外国力量干涉。上述知情者说,这位FBI探员的担忧之处在于,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竟如此之快地融入了马斯克的核心圈。

库尔加诺夫未被指控存在不当行为。FBI发言人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知情人士说,伯查尔担心马斯克卷入联邦调查,今年春天,他再次提出了针对库尔加诺夫的内部调查。在伯查尔看来,让库尔加诺夫在马斯克承诺的57亿美元股票的捐赠中扮演核心角色是不恰当的。

这期间,马斯克正寻求收购Twitter,而伯查尔则时常陪在马斯克身边。他帮马斯克筹集了数十亿美元计的资金,并代表马斯克向股东和投资者发言,向他们描绘这个社交网络平台的未来。

到今年春天时,收购Twitter的交易不仅需要马斯克拿出数百亿美元的个人财富,还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与此同时,随著美国股市回调,特斯拉的股价也在下跌,致使马斯克的净资产缩水。

今年5月,伯查尔要求马斯克解除库尔加诺夫在基金会的职务。

该基金会代表说,马斯克已同意让库尔加诺夫离职。

这位代表说,马斯克的钱自始至终没有用于“有效利他主义”相关项目,此外,库尔加诺夫在马斯克基金会的电子邮箱在6月初左右被关闭了。

英文原文:Elon Musk’s Inner Circle Rocked by Fight Over His $230 Billion Fortun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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