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特朗普来了

奥巴马桌上,或许正放著这张清单

时间只剩下两个月,奥巴马口中“危险”的特朗普就要接棒,他还能做什么来补救吗?

端传媒记者 周澄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16-11-16

#特朗普来了#特朗普#美国

美国总统奥巴马。
美国总统奥巴马。

特朗普当选新一届美国总统、共和党一举赢得参众议院控制权,要是真按照他在竞选中做出的种种惊人表态,奥巴马的内政外交将被全面反转,部份已落实或尚待执行的施政目标势将难以持续。奥巴马任期还剩下差不多两个月,相信他的桌上,或许放著这么一份清单——趁特朗普还未上台,赶紧要做的事:

1,女性堕胎权

奥巴马要赶在白宫易主之前,保障有需要的女性能继续获得计划生育服务。

早于大选举行一星期前,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HHS)就建议制订新的法令,防止州政府因政治原因而扣起、或切断联邦政府投放在“美国计划生育协会”(Planned Parenthood)、名为“Title X”项目的经费来源。这意味著州政府不能针对部份提供堕胎手术的诊所而投票通过中止其资助。

“Title X”项目受惠者多达四百万低收入美国公民,是全国最大的计划生育服务机构。尽管此项目并没有直接为受助者提供任何与堕胎手术有关的资助,反对声音一直将项目视为洪水猛兽,国内十一个州州政府投票喊停。共和党主导的国会过去亦积极主张将之废除,甚至指控部份诊所涉非法贩卖胎儿器官。

特朗普上周日接受美国电视节目《60分钟时事杂志》(60 Minutes)专访时,再次强调反堕胎立场。他表示未来的大法官人选应该抱持反堕胎姿态,并且支持推翻1973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承认妇女堕胎权的“罗诉韦德案”(Roe v. Wade)。因此,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的新法令会否面对新一轮的政治与法律挑战,仍是未知之数。

2,医改

奥巴马就任八年最大的政治遗产、普遍被称作“奥巴马医改”(Obamacare)的全民医疗法案,将面临重大挑战。推翻医改,曾经是特朗普竞选政纲重点,共和党参议院多数派领袖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早在特朗普还未正式宣布胜选时已公开向外界表示,党代表将会尽快寻求推倒有关法案,并声称这是共和党当下最重要的议程之一,医改是奥巴马执政首两年间“最糟糕的一条法案”。此前,国会内的共和党代表已尝试推翻法案达60次,可以想像来届共和党控制两院的情况下,将会对医改的持续推行带来更深远的危机。

被称为“奥巴马医改”(Obamacare)的全民医疗法案实行以来,目前约有一千一百万美国公民享有全国或联邦医疗保险计划的保障。
被称为“奥巴马医改”(Obamacare)的全民医疗法案实行以来,目前约有一千一百万美国公民享有全国或联邦医疗保险计划的保障。

目前,民主党在参议院仍有约过半议席,因此共和党要彻底推倒医改法案,尚存一定困难。分析指共和党可能会循立法程序下一个特定的“预算和解”(budget reconciliation)手段达到目的,由此令医改名存实亡。

不过,特朗普胜选后对医改的态度明显软化,更在接受访问时表示会考虑保留医改部份主要条文。

医改法案于2010年实行以来,目前约有一千一百万美国公民享有全国或联邦医疗保险计划的保障,另外有一千五百万公民获得专为低收入人士而设的“Medicaid”计划保障,受惠民众范围之广,有可能是特朗普的考虑因素之一。

3,同性婚姻合法化

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历史性裁定同性婚姻合法。特朗普胜选后,未有对同志平权议题表达强硬立场,他在电视专访中表示,不会寻求推翻最高法院的裁决。

然而,特朗普背后的几个重要幕僚都以反同性恋的保守立场闻名。跟特朗普双双胜选的候任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就被《赫芬顿邮报》编辑Michelangelo Signorile批为“一名最热衷反同志平权与保守福音派立场的众议员及州长”。彭斯就任众议员期间曾公开支持“性倾向治疗”,又指婚姻平权会导致社会瓦解,阻止同性伴侣结婚是“忠于上帝意旨”。此外,特朗普过渡团队班子的副主席Ben Carson亦曾将同性恋与娈童及乱伦相提并论,又抨击平权份子为“同志法西斯”。特朗普新政可能令美国的同志平权路倒退,奥巴马政府缔造的平权里程碑得而复失。

4,控枪

特朗普上台会令支持加强枪械管制的倡议更陷边缘化。竞选期间,他公开反对扩大针对枪械销售的背景审查,认为宪法第二修正案订明政府不应对公民持枪的权利施以任何形式的管制。现时,美国枪管标准按州而异,一些州份实施较严谨的管制措施,包括纽约州、新泽西州及加州等。

2016年7月19日,俄亥俄州,两名支持开放携带枪械人士在街上。
2016年7月19日,俄亥俄州,两名支持开放携带枪械人士在街上。

部分倡议团体担忧,特朗普新政下,国会有可能终会推出扩大持枪权利的全国统一标准法案,令州政府不能再自行提高对州内枪械问题的管制尺度。

5,大法官提名

奥巴马任内最大的“输家”,也许就是在今年三月被提名为下任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华盛顿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法官贾兰德(Merrick Garland)。现年63岁的贾兰德以优秀司法资历及中间派取态为两党称重,因此获奥巴马属意,取代年初猝逝的保守派大法官斯卡利亚(Antonin Scalia)。

但奥巴马的大法官提名却滞于两党恶斗。主导参议院的共和党人士一直反对奥巴马在大选年、亦即任期结束前任命新法官,认为大法官提名应当由来届政府处理。共和党多数派领袖麦康奈尔曾表明不会参加关于任命贾兰德的听证会,也不会在参议院就任命进行表决、排期。

这个“拖字诀”,至今已令贾兰德的听证拖延逾二百四十天,为美国史上等待历时最长的最高法院法官提名人。同时,奥巴马的大法官提名亦预料将于十二月中的国会会期结束时失效,换言之共和党的拖延策略势将成功,届时特朗普领导的新政府就会重新提名大法官人选,令贾兰德与大法官仕途失之交臂。

奥巴马失去提名大法官的权利,对美国整个以三权分立为宗的政治体制有著深远的意义。现时共和党已赢得行政及立法的控制权,分析指特朗普执政期间将有机会任命四位大法官,将决定美国长远的司法界格局,因此这次大选可说是三权尽归共和党囊下。

6,伊朗核协议

特朗普竞选期间,恐怕只有两名外国领导人公开对他表达支持:普京和内塔尼亚胡。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支持特朗普的原因,是他反对奥巴马政府与伊朗政权达成的弃核换解除制裁协议。而希拉里的丈夫比尔·克林顿在任期间,曾经与内塔尼亚胡交恶。

特朗普竞选时指核协议是“外交政策灾难”,誓言当选后会立即就协议重新展开谈判或退出协议。

2015年11月9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与奥巴马在白宫会面。
2015年11月9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与奥巴马在白宫会面。

技术层面来说,这份协议不是在美国与伊朗之间,而是美国及其他五国一起,与伊朗签订的,所以美国政府很难单方面撕毁协议。

奥巴马于周一接受传媒访问时表示,希望特朗普会重新考虑推倒前朝政绩的竞选承诺,并重申伊朗在过去一年都有遵守协议原则,新政府难以重新施以经济制裁,此举亦会破坏美国与其他盟友的关系。

7,亚太、TPP

在对外政策方面,不少亚洲国家担忧特朗普胜选将会令奥巴马任内的“重返亚太”区域策略出现急转弯。奥巴马任内积极加深亚太盟友的合作关系,先后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及“东亚高峰会”,并积极推动《泛太平洋伙伴协定》(TPP)的谈判。

但分析认为,特朗普料将主力聚焦国内议题而减低美国在亚洲的对外战略,令美国与亚洲国家的合作关系徒生变数。外界可以观望特朗普正式就任后会否出席较大型的亚太区域会议,以此预视其外交政策的方向。

上周五外媒引述奥巴马政府官员承认TPP将无法在余下任期内于国会获两党支持通过,目前已停止与国会协商、争取TPP获通过,奥巴马任内最大的外交政策遗产恐付诸东流。报导亦指,奥巴马将于本周前往秘鲁参与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首脑峰会期间,向TPP的十一个会员国领导人解释进展。由于特朗普曾主张退出TPP,部份国家甚至出现了排除美国而尽快令TPP落实的方案。

TPP大势此去,最大的得益者将是中国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因此,一直希望推动TPP尽快生效的日本政府已积极寻求主导、重启TPP谈判的可能性。

除了日本,东南亚国家亦担心政权易主会动摇美国在南海争议上的立场与军事支援。外界估计,特朗普或会透过军演等行动在表面上延续反北京的姿态,但新政府对南海问题的重视度会减低;而且碍于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预料特朗普会倾向维持两国的经济合作。再加上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上台后未有延续前任总统阿基诺三世亲美反中的立场,并倾向跟中国深化沟通与经济合作,过去紧密的美菲关系有可能会尽一步停滞。

可怕的是,如果美国的盟友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足够保护,可能会选择自造核武器或其他危险的自卫举动。这对中国也绝对不是好事。

8,气候协议

国际社会亦担忧特朗普新政府会令美国应对气候变化与《巴黎协议》下的减排承担开倒车。 特朗普曾多次在twitter及公开场合表示不信任有关气候变化与人为活动的科学证据,认为减排与能源转型将会破坏美国本土的就业机会,有传媒更翻旧帐,指出他曾在2012年声言气候变化仅是中国为了令美国制造业失去竞争力而设下的“阴谋”。竞选期间,他亦曾公然表示将会把奥巴马任内实施的重要减排措施推倒重来。此外,他也在选前表明支持在去年被奥巴马政府叫停的北美跨境输油管项目(Keystone XL Pipeline),项目有可能重启。

美国科普媒体《科学人》引述消息指特朗普已委任多年积极散播气候怀疑论、就任竞争企业协会的能源与环境中心总监的Myron Ebell,出任美国环保局(EPA)过渡委员会,令外界担忧特朗普新政将会令奥巴马政府推动的气候政策急转弯。

2016年9月3日,奥巴马和习近平向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递交巴黎气候协议的批准文书。
2016年9月3日,奥巴马和习近平向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递交巴黎气候协议的批准文书。

特朗普与Myron Ebell同样多次批评去年底通过、今年九月中美两国正式联合签署的《巴黎气候协议》。虽然协议规定缔约国必须要等至少四年才能正式退出协议,但在这段时间,特朗普政府可以无视所有减排承担;如此,中国、印度等新兴经济体或会失去减排诱因,形成骨牌效应,直接令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目标开倒车。最坏的情况,则是特朗普政府或会干脆退出整个《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令美国从此在全球减排上缺席。

以上这些都是奥巴马的“担忧清单”,但任期仅仅剩下两个月,国会两院又由共和党把持,沦为“跛脚鸭”总统,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这张清单上的最后一项,也未必能够如奥巴马夫妇所愿。

9,米歇尔的菜园子

希拉里竞选期间,获得第一夫人米歇尔支持并站台。希拉里曾经承诺延续奥巴马的政策,并保留米歇尔在白宫最钟爱的有机蔬菜园。这位第一夫人一改白宫二战以来的惯例,在南草坪种上蔬菜,改善孩子的膳食,并救济附近的慈善机构。

今年10月,米歇尔代表一家基金会向美国国家公园基金会捐款250万美元,用于维护白宫菜园。特朗普的妻子、准第一夫人梅拉尼娅曾是名模,全裸登上过杂志。不知被称为“最性感第一夫人”的梅拉尼娅,会否有兴趣像米歇尔那样种菜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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