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黑体文化”日前出版的2022年普立兹历史奖作品《古巴:一部追求自由、反抗殖民、与美国交织的史诗》,第三十章“新美国人?”,讲述古巴革命后离散的古巴人的故事。端传媒获授权转载。
很久以前,一位研究其他国家的革命的历史学家曾经提出,可以客观、冷静地计算革命的强度。如何计算呢?就是计算逃离革命的人数的多寡。在古巴,很多人逃离了革命。第一年,超过两万五千人离开;第二年,又有六万人离开。到一九六○年底,每个星期都有一千五百名古巴人抵达美国,到一九六一年底,在哈瓦那大使馆已经关闭的情况下,每个工作日向美国移民归化局申请入境的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二百人。从一九五九年一月古巴革命爆发,到一九六二年十月古巴飞弹危机爆发,有将近二十五万人离开了古巴。在移民潮之后接踵而至的其他形式的出走,有些甚至更为集中。数字最终证明了一种可以量化的印象:古巴革命是一场激烈的革命。
对于大多数离开古巴的人来说,他们选择的目的地是美国大陆最南端的大城市迈阿密。今天,任何到迈阿密旅游的游客都能看到古巴人的存在改变了这座城市。然而,古巴人向迈阿密的移民也改变了古巴。事实上,移民是整个古巴革命史的核心力量。在革命的古巴,离开或被迫出走的可能性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去留的重大决定塑造了个人和集体的革命经历。亲人申请护照;一个邻居将贵重物品留给另一个邻居保管;人们厌倦了所有的道别。“今天,星期一,”一位哈瓦那居民给一位已经身在美国的朋友写道,“我一直待在家里,等待如常到来[寄放物品]的人,他们会告诉你他们所留下的一切。”一个月后,他抱怨说,由于不断有人来找他,他只能抓紧时间写信。他开玩笑说:“这里连猫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