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需要Clockenflap?一场音乐节可以有的国际姿态,与亚洲区版图角色

无论香港政府搞多少次夜缤纷,都及不上三日Clockenflap夜间星光灿烂的场面。在亚洲,香港依然有这令人引以为傲的
2023年12月1日,香港,中国后摇滚乐队惘闻在Clockenflap音乐节演出。摄:Ryan Lai/端传媒
香港 政治 社会运动 经济 金融 音乐 风物

袁智聪,香港音乐媒体工作者,执笔乐评35年,曾创办音乐杂志《音乐殖民地双周刊》(MCB),另任DJ、音乐文化讲师、音乐表演节目策展人、“抢耳音乐厂牌计划”创意总监。

Clockenflap音乐节疫后复办,肯定是2023疫后香港在音乐上的年度最大事件。这个香港最大型的国际性户外音乐及艺术节,睽违四年后得以全面归位;且由以往的一年一度,变更为在2023一年之中分别于3月及12月举办两届——仿佛要追回疫情大流行几年期间停罢所失去的全部时光。

虽然一年连做两届,但Clockenflap的叫座力依然有增无减,尤其12月的这一次,仿佛急起直追,重回这场香港的音乐盛事以往于秋冬季节举行的正轨。岁末的此刻,我仍在回味著早前12月1至3号的Clockenflap三日里,叫我激动不已的演出,回味著在后台跟当今后庞客天团IDLES、SQUID、Yard Act等的访谈对话。音乐节完结之后,我也随即整理出一份我心目中今届Clockenflap十大表演名单,在社交媒体上公诸同好——多年来,这是我首次作出这样的举动。

是在香港此地,可以云集欧、美、亚,及中港台风格多元的音乐阵容组合。既有炙手可热的新世代名字,也有传奇性名号;这更造就了令华语音乐单位与国际音乐大牌并列演出的可贵机会。

夜缤纷与国际姿态?

我是自2008年首届Clockenflap音乐节已开始出席的观众,作为老乐迷,见证了十三届里,他们由香港岛数码港的数码广场,跨海空降西九文化区海滨长廊;再自九龙重回香港岛,转移阵地落脚现时的中环海滨活动空间。除了媒体工作者身份之外,好多年来我一直都有以DJ表演者的角色参与Clockenflap。今年的Clockenflap,并非我见过最精采、玩得开心的一届,但何以驱使我列出自己喜爱的十大表演名单出来?因为我想在后疫情时代把这香港国际音乐节的回忆,好好地纪录下来。

Clockenflap在今年3月复办回归时,适逢囗罩令刚刚解除,天公亦作美,赠予风和日丽的美好春日,记得那时我一走进场,已亢奋不已,四处都踫到因疫情久别重逢的旧雨新知,大型音乐节的气氛也久别重逢般令人情绪高涨。12月的这次相隔九个月后,没有遇上秋冬季的晴朗蓝天,反是天阴而有点清凉,算是舒服的天气,好让我冷静下来。除了看演出及在后台做访问,其余时间我都是独个儿游走于不同的舞台,不其然地在想著这个国际性音乐节跟我城香港的关系。

英国白礼顿art punk乐队SQUID在Tommy Stage的演出绝对精彩绝伦。图:作者提供
英国白礼顿art punk乐队SQUID在Tommy Stage的演出绝对精彩绝伦。图:作者提供

“如果说日本、韩国和现在的泰国已成为亚洲音乐产业的领导者,那么香港则很大程度上处于灰色时代。”

若论上届Clockenflap,已是2018年的事了,如今回想起来已觉仿如隔世之感。几年来,香港社会环境变化巨大,而或许今时今日,我们更要珍惜Clockenflap之于这座城市的存在意义。这依然是一个自主选择音乐所好,在场内可以呼吸到自由音乐空气的聚会。五光十色来自各地的音乐阵容,多个舞台的演出互相辉映,本地与外地乐迷共庆在草地上。即使政府搞多少次“夜缤纷”,都不及上这三天Clockenflap晚间时段星光灿烂的场面。在亚洲地区,香港依然有这样叫我们引以为傲的地方。

在今日香港,集合众多国际音乐表演单位,举办这样一次大规模国际性音乐节,又是谈何容易?前些日子,美国网路文化媒体《Consequence》发文评论今次12月的Clockenflap,题目是“Clockenflap Pushes Hong Kong to the Forefront of the Global Music Scene”,当中亦写到:“如果说日本、韩国和现在的泰国已成为亚洲音乐产业的领导者,那么香港则很大程度上处于灰色时代。”

到底《Clockenflap》在亚洲地区的音乐节版图上占有甚么地位呢?即使时至今日,相对中国与台湾,香港依然是一个华洋杂处之地。是在此地,可以云集欧美、亚洲,以及中港台各家表演单位,构成风格多元的音乐阵容组合。其所呈献的,既有炙手可热的新世代名字,也有传奇性名号作为招徕;而这基础上,亦造就了令华语音乐单位与国际音乐大牌并列演出的难能可贵的机会。

如此种种,皆是Clockenflap这个香港的“国际音乐节”所具备的姿态。每次见到他们在海报上列出强大表演阵容,眼前尽是琳琅满目的外国音乐单位,正正展现了香港一城的国际音乐视野;也是在提升香港乐迷对国际音乐/外语音乐的兴趣。而也有一些香港本地独立乐队/音乐人,以登上Clockenflap的舞台演出为目标。

中国电音女唱作人Lexie Liu在Orbit Stage的型格演出。图:作者提供
中国电音女唱作人Lexie Liu在Orbit Stage的型格演出。图:作者提供

亚洲音乐节版图角色

虽然韩国仁川有Pentaport Rock Festival为老牌国际音乐节,但Clockenflap论表演阵容并不逊色于它们,甚可一争长短。

可以从Clockenflap中受惠的,还不独是香港一众本地乐迷,这样规模的国际音乐阵容也吸引海外乐迷——主要是来自大中华及亚洲地区的外地乐迷——慕名而来。纵使当下的流行说法是,香港的国际地位在今天已大受动摇,但Clockenflaop作为一个国际性音乐节,在整个亚洲地区却其实拥有独当一面的角色,被视为指标性的音乐文艺盛事。

对比起音乐产业强盛的日本,两个著名的音乐节Fuji Rock Festival与Summer Sonic Festival,规模之大,自是在亚洲区独占鳌头;Clockenflap固然未能跟这相提并论。但另一边,虽然韩国仁川始自1999年的Pentaport Rock Festival是当然的老牌国际音乐节(因举行日期接近日本Fuji Rock,所以常有欧美音乐单位顺道,一连玩尽日、韩这两大音乐节),但Clockenflap论表演阵容并不逊色于它们,甚可一争长短。

而在五年前才崛起的泰国曼谷音乐节Maho Rasop,则总叫我联想到旧日的Clockenflap,带来的都是很indie favourites(独立音乐喜好)的阵容,因此这两个港、泰音乐节,乃可以并驾齐驱。然执笔之际,得悉泰国主办单位Mangosteenfest成功购下Summer Sonic泰国站主办权,并公布将于明年8月举行Summer Sonic Bangkok 2024,这样一来,似乎这方面还是给泰国嬴了。

但反观在多方面被视为香港竞争对手的新加坡,没错过去曾有过来自澳大利亚的Laneway Festival以及Neon Lights Festival这两个国际性音乐节,但两者皆已停办多年,即使疫情结束也未见复办。

2023年12月3日,香港,观众在Clockenflap音乐节躺在草地上享受音乐。摄:Ryan Lai/端传媒
2023年12月3日,香港,观众在Clockenflap音乐节躺在草地上享受音乐。摄:Ryan Lai/端传媒

台湾虽然有不少具规模的音乐祭遍布全岛各地,但就是却未见有一个很国际化的大型音乐节出现。

至于在华人地区,香港的Clockenflap就更显得一枝独秀。例如台湾虽然有不少具规模的音乐祭遍布全岛各地,但就是却未见有一个很国际化的大型音乐节出现。知名者如“简单生活节”及“大港开唱”,都是以台湾音乐单位作为主打,展示本土音乐文化的实力,再加一些海外的表演单位带来惊喜,锦上添花。

但国外乐队在阵容所占比例上并不算多,而且这些海外表演单位,也都是来自亚洲区如日本居多,鲜有找来欧美音乐单位演出。即使如去年开始举办的“霓虹绿洲音乐祭”是标榜国际性,也都是集结台、日、韩、泰的音乐阵容,未有涉及西洋范畴。

因此,当香港乐迷抱怨为何今次Suede + Manic Street Preachers抑或Coldplay的巡演,只到台湾而跳过了香港这站,我相信亦有当地乐迷会疑问:为何的台湾没有一个如Clockenflap这般的国际音乐节呢?

至于大陆,则即便有充裕资源举办无论多么大型的音乐活动,国家的严格审查在此,也难以做到像Clockenflap这般网罗众多外国音乐表演单位的国际性音乐节。

一个办在市中心的音乐节

多年来,无论是在下午、黄昏,抑或是晚上表演时段,我都见证过不少外国音乐单位在面向维港的舞台上,赞叹眼前天际景色之惊艳,与美不胜收。

2011年首届西九文化区时期的Clockenflap的体验,当年的我曾形容:“明明是身处市中心,却像抽离了这个城市,好surreal。”

事缘那时香港的西九文化区,仍是一片不毛之地,没有人想像出来沿著这条海滨长廊,原来可以做到一个大型户外音乐艺术节。那届Clockenflap是比西九文化局自己的露天音乐官方活动办得还要早,而且记忆中那两天都是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当时欲要兴建的西九仍未有建筑地盘,因此空气清新到可以嗅到草香。成件事都不像身处香港这水泥都市中发生的,是笔者前所未有的体验,十分之很超现实。

也是那时,其实Clockenflap已奠定了自己的两大特色:1. 是一个在香港市中心举行的音乐节;2. 坐拥维多利亚港景观。

英国布里托斯post-hardcore / noise rock乐队IDLES在Harbourflap Stage的疯狂演出。图:作者提供
英国布里托斯post-hardcore / noise rock乐队IDLES在Harbourflap Stage的疯狂演出。图:作者提供

2016年,Clockenflap移师中环海滨活动空间,让他们更坐落市中心,全然被中环的标志性天际线拥抱,令到这个大型国际音乐节更具香港音乐地标的意义。多年来,无论是在下午、黄昏,抑或是晚上表演时段,我都见证过不少外国音乐单位在面向维港的舞台上,赞叹眼前天际景色之惊艳,与美不胜收。

经过2023年两届Clockenflap,我好希望这个音乐节能再进一步拓展——容纳更多观众,吸纳更多远道而来香港的外地乐迷,办得更大规模。可是,也要回到香港那个老生常谈的土地不足问题。如果他们继续在中环海滨举行,根本已没什么空间可以再扩张。

况且,一个在市中心举行的户外音乐节,也有一定的掣肘与妥协。譬如基于声浪问题,一直以来Clockenflap的压轴表演到晚上10时半就循规蹈矩地结束收声,诚然是早了一点完场,未能做到那种到深夜仍有演出进行的音乐节模样。

所以他们也要移师别的场所举行after party(凭手带免费入场),好让夜猫子乐迷能够尽兴至深宵。

严峻考验:如何拆解?

3月那次Clockenflap举办的两个多星期之后,美国娱乐公司集团Live Nation宣布收购Clockenflap多数股权,亦即Clockenflap开始加盟Live Nation大家庭。这则消息盛传一时,大家都在推敲那会对Clockenflap带来什么改变。但至少,我得悉现在的Clockenflap仍可以保持他们的独立运作方针。

然而今次12月的Clockenflap,却一开始就再没有什么盲鸟票、早鸟票优惠。门票在9月一开售,便公布了大部分主打国际表演单位阵容,主办方作风跟以往明显不同,因此被乐迷指摘为走向商业化之举。但即便如此,三天周末门票仍火速售罄,周五门票也因为有日本天团YOASOBI作压轴随即销售一空,周六、周日的门票则要到音乐节当日才售空。

那个属于Clockenflap的星期日晚上,三种观众各适其所地,去选择了自己的音乐喜好,这正是来看一个音乐节的意义。

2023年12月1日,香港,日本双人音乐组合YOASOBI在Clockenflap音乐节演出。摄:Ryan Lai/端传媒
2023年12月1日,香港,日本双人音乐组合YOASOBI在Clockenflap音乐节演出。摄:Ryan Lai/端传媒

如是来到音乐节前夕,主办方却突然发现,要面对一个非常棘手的危机。临近音乐节那个星期,先是美国bedroom-pop唱作人D4vd因病宣布取消余下的亚洲巡演;翌日,即音乐节举行前两天,澳日混血儿alternative R&B / lo-fi pop唱作人Joji再宣布由于健康问题而要消取吉隆坡、新加坡及香港等地的演出。无论对于主办单位抑或乐迷来说,这两件事都仿佛祸不单行,之于此前种种这次是更为灾难性的遭遇与严峻考验,用香港话讲就是“好X大镬”。

一连两个表演单位告吹,D4vd本是在第二舞台Orbit Stage上于星期六黄昏表演,那还较容易作调动,结果是由本地独立乐队N.Y.P.D.南洋派对补上,而这临时调动亦造就了N.Y.P.D.带来一次乐队历史上最精采、犹如宗教般的演出。

至于Joji,则是预备星期日晚在主舞台Harbourflap Stage上作压轴表演——即是整个音乐节的终极压轴,可想而知当Clockenflap团队得悉他需要取消来港之行时,心情如何一下子堕进地狱。

Clockenflap的作风,就是以国际级音乐单位在Harbourflap Stage作最后压轴,为整个音乐节作结。要知道,即使他们可以火速找来一个著名国际音乐单位来顶替,但却要为他们及其团队在香港办working VISA,问题是工作签证不是一天半天可以办到,若没有工作签证,艺人演出就会被列作“黑工”。

庆幸千钧一发的最后时刻,他们找到了来自二人组合Rae Sremmurd的美国hip hop / pop-trap说唱潮人Swae Lee接手Joji那个表演时段,化解了灾难。原因是几日前,由Pharrell Williams担任创意总监的Louis Vuitton,才在尖沙嘴K11 Victoria Dockside外的星光大道举办过大型时装秀,为时装界一大盛事。而Swae Lee是Louis Vuitton时装秀的嘉宾,Pharrell的新单曲〈Airplane Tickets〉正是跟Swae Lee及Rauw Alejandro联袂合作,并在香港拍摄MV。所以Swae Lee已有香港的工作签证,即使他之前已回到美国,也可以旋即又飞返香港,为Clockenflap作压轴演出。而原来一个国际性音乐节也可以跟一个国际性时装秀连结起来?因为香港仍是一个国际都会?

那个属于Clockenflap的星期日晚上,那些之前说不知去看Joji好、还是去看台湾另类摇滚乐团草东没有派对好的文青乐迷,就都聚集在Orbit Stage看草东;hipster潮人的,就在Harbourflap Stage看Swae Lee;而一众独立音乐迷,则在Tommy Stage观看美国post-rock乐队Caspian——他们出场不久,还说出自己多年前曾在维港对面的工厦livehouse场地Hidden Agenda表演过。三种观众各适其所地,去选择了自己的音乐喜好,这正是来看一个音乐节的意义。

来自英国列斯市的Yard Act在Orbit Stage演出为他们取得高度评价。图:作者提供
来自英国列斯市的Yard Act在Orbit Stage演出为他们取得高度评价。图:作者提供

其实昔日的Clockenflap,也有过主打外国表演单位告吹的状况。如2013年,就在临近音乐节举行前,主打表演单位之一的爱尔兰乐队Two Door Cinema Club因为主将Alex Trimble的病情而取消亚洲巡演。2016年,以James Murphy为首的纽约市乐团LCD Soundsystem是首轮公布的星期日压轴表演单位,但未几便宣称乐队要专注录制新专辑而取消年底的亚洲巡演——及后其压轴表演时段由更享负盛名的英伦电音天团The Chemical Brothers补上;而同年失约于Clockenflap的表演单位,还有南非组合Die Antwoord。

看回那些年Clockenflap公布Two Door Cinema Club、LCD Soundsystem及Die Antwoord演出取消的贴文,乐迷的留言固然会是抱怨,多人表示失望与可惜,并且谈论由谁与谁去顶替。对比之下,今次的事件留言却那么“火”,一窝蜂去炮轰指责Clockenflap,嚷著要退票。虽则理性的人都会明白,D4vd与Joji是由于健康状况未能如期来,其取消演出也并非只有香港一站,这的确是主办单位无法预料的事,压根儿错不在主办单位。但网民乐迷反应如此,是因为现在香港社会环境怨气太重之故?

其实,今次Clockenflap还蛰伏了一个危机,就是作为星期五晚Harbourflap Stage压轴的英国传奇性乐团Pulp,其灵魂人物Jarvis Cocker之前不慎发生意外跌断了两根肋骨,他受伤的消息亦已在坊间流传,大家都担心会否影响到Pulp的表演。当晚我们就是看著带伤上阵的Jarvis,出场不久亦如实告诉观众他意外受伤,更在大屏幕上展示其肋骨X光照片(其实是几幽默的事)。60岁的Jarvis在台上仍能表现自如,尽显一位乐手的专业态度,不负乐迷所望为Pulp带来了一次精采的演出。而Pulp的表演,也自然名列今次Clockenflap我最喜爱演出的第一位,回味无穷。

读者评论 4

会员专属评论功能升级中,稍后上线。加入会员可阅读全站内容,享受更多会员福利。
  1. 「而這臨時調動亦造就了N.Y.P.D.帶來一次樂隊歷史上最精采、猶如宗教般的演出。」
    我當時也在場,對這句話不得不表示贊同。在事前彩排時已見台下人山人海,但是亦在開演後造成一些混亂。我不知道是粉絲過於狂熱,亦或是NYPD太會炒熱氣氛,人們不斷跳動推擠,我一度認為我會有生命危險(我本身有70+kg,仍被狂熱的群眾推來推去,甚至難以立足,害怕梨泰院慘案會重演),連離開現場時也是慢慢擠過去的。無可否認他們的表演精彩,但是在人身安全沒有保障的情況下,我要如何享受演出?也許混亂才是音樂節的靈魂,越混亂,代表粉絲情緒越高漲。
    更不用說吸菸問題,就算你想反映問題,又要怎麼反映?舞台兩邊的大型屏幕曾顯示過求救的whatsapp電話,但速度可謂轉瞬即逝,工作人員又遠在天邊。遠水難救近火。
    我原本是為了日本女團新しい学校のリーダーズ才首次參加音樂節,她們的演出氛圍亦十分火熱,偶有粉絲尖叫,但並無推擠。原本想拉朋友來參加明年的音樂節,看來還是該三思而行了。

  2. 香港樂迷看不到 Suede,但能看到 Pulp,也算是失之東隅 收之桑榆吧!

  3. 簡而言之 國際化音樂節=西洋化音樂節

  4. 秦國主办单位Mangosteenf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