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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区”日记:我们都遭遇了信仰危机,在废墟上挑拣剩余的石头

他问,你知道那个骗外卖小哥的人么。我说,知道,找不到车,隐瞒丈夫发热,拜托外卖小哥把他送去医院,后来丈夫确诊。他说,你说是哪个的错,你到了那时候,想不想保命。

“疫区”日记:我们都遭遇了信仰危机,在废墟上挑拣剩余的石头
2020年2月13日,武汉一名路人在空荡荡的商店街上行走。

【编者按】在上一篇日记中,作者写到他的外籍妻子带著孩子离开中国,而他选择留在武汉与父母相伴。封城的日常,是等待的日子。而即便对于那些没有患病的人而言,时间也常常在拷问中度过——对自己的,对他人的,对信仰的。文章首发于作者微信公众号“世风”,端传媒获授权转载。

要是说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就是封城二十天后,大家还没有失去幽默感。印象里,幽默应该第一批在疫区消失的情绪。愤怒和绝望的风暴后,幽默顽强地翻过身,重新站在平起平坐的地位。闷在家中催生的段子,塑料袋和水瓶拼凑的出行防护,地方上蛮横直接的标语,和疫情新闻一样地广泛流传。

没有病人的家里,时不时传来笑声。笑声比往常的大,笑点因为这场病毒降低。社区阻挡人出门时的方言,便能把人逗乐。大家也没有为了开心,特意去找喜剧或娱乐节目,那样的观赏仍然不合时宜。幽默一定要围绕这场疫情本身。这给了它不同寻常的含义。幽默不作一时的逃避,而是另一种提醒危机的语言。

姥姥在这场疫情中学会用智能手机。她之前对此的抗拒被每日与孙辈对话的需要打败。她花在短视频的时间越来越长,与过去七十多年笃信不疑的官方媒体落了芥蒂。她知道了“辟谣”二字,把pi念做bi。电视新闻播报时,她走过来说,还在辟谣吗,我看要辟谣到什么时候。我被这句话逗乐,说,姥姥,你快成我们家的愤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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