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日记:在撤侨选择前,我决定留在武汉与父母相伴

如果我这次撑到最后,全是凭借愤怒。
2020年1月31日,近200名曾到访武汉的法国人正被送往法国南部隔离十四天。
公共卫生

【编者按】由于武汉封城,疫情持续发展,多个国家陆续从武汉撤侨。此前有外媒报导,英国在组织撤侨时,中国籍配偶及家属被中国政府禁止离开,双方拉锯多时后,中方放行。但也有人决定留下,陪著仍在国内的其他家人。本文作者及其家庭,就经历了这样一个“撤侨时刻”。最后,作者的外籍妻子带著孩子离开中国,而他决定与父母相伴,留在武汉。文章首发于豆瓣,端传媒获作者授权转载。

交通停止后,我督促安娜联系大使馆。她是英德的双国籍,我希望她把孩子带出去。一开始,她没当作急事,登记了信息。她异常镇定,比我们逆来顺受,说,没关系,从十二月逃到现在,我已视作常态。半年前,我们从英国搬去澳大利亚。年底,受山火威胁,闭在家中,外面是浓烟。一月初,回到武汉,又一次经历口罩脱销。她按部就班地在延长禁闭里的生活。

先是美国撤侨消息,包机。后是法国撤侨,包车,到长沙。安娜说,怎么落后法国人。她给德国大使馆追去几封信,又联系英国使馆。德国人说,我们正在密切的沟通中。英国人说,我们暂无撤侨的计划。此后,“密切的沟通”成了日常的笑话,代指语焉不详的阻力和困难。

安娜的焦虑始于大年初二,一月二十六日,广西两岁的小孩确诊。我们的孩子还没到三岁。此前,我们口中说,不会传染小孩,给心里安慰,谁都不敢确信。病毒终究打破了年龄的界限。安娜的父母在德国,他们不眠,每日电话和邮件。

英国启动了撤侨的计划,安娜打电话,录入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她说,我把你的信息写进去了,他们说家人可以一起走。我说,安娜,如果你们能走,我会留下来。我父母,姥姥,还在。年轻人最有可能扛过病毒,我要留下来,直到封锁结束。安娜说,我能理解。家里开始一场无休止的讨论。父亲说,能走一个是一个。你留下来,能干什么。我说,我要蹭长假期。母亲问,你留下来到底有什么目的。父亲答,他不想被人说是逃兵。我说,难得休息一阵,你们成人之美吧。

每一次看似不理智的恐慌,到了最后,被证实是合情合理。

我们担心飞机上交叉感染,落地后的两周隔离。安娜说,从澳大利亚到武汉,在家一个多月。从武汉封城算起,快一星期。回去再隔离两周,孩子会疯的。他那么讨厌医院。安娜每想到此,情绪激动,信仰也无法安抚。她说,起初我想,这些遭遇不是针对我,不止我一人,现在我越来觉得,可能就是对我。每一次看似不理智的恐慌,到了最后,被证实是合情合理。

我说,你别急,不是你能改变的,你一直冷静,要稳住。

她说,你不能教人不急,我能撑得住一时,可不能一直这样撑下去。如果我们早点知情,早点离开,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我厌恶这样的懦弱,我的懦弱,公众的懦弱,所有人的懦弱。如果我这次撑到最后,全是凭借愤怒。

我说,我不觉得这里谁是懦弱的。你看,大家努力继续生活,医生和护士在前线。要是我们都留下,我也不会太担心。

她说,我不是指的这些。是我们在危机中的恐慌,失去逻辑,扔掉理智。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国际上武汉肺炎的报导。

我一直没有接触境外新闻。这和以往对待事件的态度截然相反。可能是每日信息过载,可能是身处暴风眼,觉得没必要。我甚至不知从哪天起,武汉成为国际焦点。我开始在早上阅读国外报导,憋的一口气,不比晚上看国内新闻少。

外媒对肺炎的报导不像是写一场灾难,而是写一场天谴:病毒是饮食习惯和政治文化的报应。

不像是写一场灾难,而是写一场天谴:病毒是饮食习惯和政治文化的报应。撤侨的讨论,质疑为什么有人去武汉,希望回来的人被隔绝得远一点,久一点,以免举国之灾。当局放弃快速检测和居家隔离,对归国者强制隔离,限制外人入境,安抚公众的情绪。

我明白了安娜所说的懦弱。我担心,即便安全离开,孩子也要因为身份,受到不明的敌意和排斥。有那么一刻,我心里说,还不如留下来算了,但即刻又放弃了这个赌气的念头。

母亲说,我们生活在其中,反而没有那么的紧张。死亡离我们更近,认识的人确诊,疑似,但没人谈起死亡时,觉得它会立刻临到自己头上。我们紧张时,想的尽是,家里谁感染了,朋友谁感染了,怎么办。即便感染,想到的也是,坏了,亲人和朋友要怎么办,接触的那些人呢。疫区外的人,担心的死亡,尽是直扑自己来的。仿佛只有这样,恐惧才是真切的。我们和所有人一样,读到个体故事,但在家人面前从来不提,不是否认那些绝望的经历,而是它们离我们近。

撤侨安排,一波三折。一月二十八日,德国派军机来的请求被拒。完了,安娜说,德国人不会来了。她再去联系英国,发现名字被录错了。对方很礼貌地表示歉意,再次录入信息。连着两天,安娜挂在嘴边的话是,法国人居然做到了。她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两个祖国落后了邻国。她终日在房间里打电话,发邮件,不放过一条小道消息。她的父母俨然是生活在中国的时区了。

终于, 一家人看《别告诉她》时,坐在椅子上的安娜突然立起,我们等她的宣告。

2020年2月1日,曾到访武汉的德国人乘坐德国军方的客机抵达法兰克福机埸。
2020年2月1日,曾到访武汉的德国人乘坐德国军方的客机抵达法兰克福机埸。

英国撤侨飞机想在二十九号起飞,在机场被困两天,争论的焦点是孩子与家属问题,中方不放行凡是有中国国籍的人。

德国人要来了,她说,但是,我们要被强制隔离两周。麻烦不止于此,离开的人要医学检查,有症状则不能走。没有说孩子和家眷可否同行。英国撤侨飞机想在二十九号起飞,在机场被困两天,争论的焦点是孩子与家属问题。中方不放行凡是有中国国籍的人,英国德国坚持保全家庭的原则。我对父母说,你看,白讨论了这么久,国人本来就是走不掉的。

母亲把大人的口罩改成儿童用,向内折,用线缝上。父亲找开车去机场的上报机构。安娜不情愿地签下了强制隔离的同意书。我为隔离期间准备儿童电影。在此之前,我们竭尽全力,守住不看电视的原则。编织室内活动,熬过白天。

狗与小孩最难理解禁足的理由,他们尤为无聊和烦躁。孩子的词汇日益见长,在澳大利亚学会“大火”,在武汉学会了“咳嗽”和“口罩”。他惊奇地发现,我们在为出行准备大量日常限额的饼干和电影。我说,这是中国新年,还没有过完。

德国飞机临时提前一天,要八点前到机场。安娜早上起来,厨房放《图兰朵》。我说,需要这么煽情吗。她说,这会是漫长的战役。一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出发。红绿灯遇到飙车的摩托。两辆车,一左一右,在空旷的大路上疾驰。这周,交警日夜不息地追捕飙车党,证明交通秩序未因疫情坍塌。手持名单的检查员在机场收费站,确认后再过军队的岗。门口的防爆检测变成了体温测试。出发大厅里有韩国人,印度人,孟加拉人,斯里兰卡人,土耳其人,德国人。我多天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韩国人最多,他们占住空闲的服务枱,做乘客的登记。三名德国官员出现了,穿橙色马甲。他们先打探了南航空无一人的服务枱,但认为即便是非常时刻的占用还是不妥。消失了十分钟后,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中式的木桌,两把椅子。从包里,掏出德国国旗放在桌角,开始登记。多亏英国人前面的拉锯,孩子家属今天都可以上飞机。我们心中卸下一块石。

我对安娜说,你最终还是冷静了,你还一直克制对中方的批评。她说,你们自己人说得够多了。

没有人知道要等多久,飞机有没有停在玻璃的另一端。体检不过的人,被全身防护服的医生领到门口的救护车。时间从八点到了十一点,孩子在机场跑乏,也不愿再戴口罩。我把他抱到车上睡觉,远离机场人群。他非让我抱他在前座睡。过了午夜,我的手臂麻了,也困得睡去,直到手机响起。三点半,没有一点进展。机场冷飕飕的。起初防护严密的人群,这时候被击垮,他们摘下口罩和手套,敞开地吃零食和泡面。又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安娜说,再这样待下去,健康人也要生出病来。

韩国人走了,然后是孟加拉人,最后只剩下德国人和土耳其人。我们把行李登记,开始排队体检。

你要去把他抱出来了,我说。

外面已不是彻底的黑,天空开始出现轮廓。安娜怀中的他,穿着红色的袄子,像一团火,睁开眼睛说,回家,爷爷奶奶家。我们没人搭话。我说,我这次不陪你和妈妈了,要是妈妈不让你看佩奇,你打电话给我。他说,一起走。我对安娜说,你没给他打预防针吗。安娜说,行事匆忙,没顾得上。

我们没有过多的告别,两天没怎么休息,口干舌燥,头昏脑胀。我对安娜说,你最终还是冷静了,你还一直克制对中方的批评。她说,你们自己人说得够多了。我说,说不定我们下周解除封禁,比你出来的还快些。她说,那我会怒得出离。你好好睡觉,明天可以睡到十点醒了。我说,行了,你们走吧。

他们消失在白色和黄色防护服的身影里。

回家,太阳起了。我把口罩丢在垃圾桶,衣服扔进洗衣机,冲澡,两遍肥皂。我全身疲乏,但又十分清醒。换上衣服,像是完成了一件谈不上喜忧和胜败的使命。房间空了,小床和大床的被子整齐叠在床尾。夜灯还在电插板上。枕头上有安娜的头发,她又忘了眼霜。屋子里有洗发水和婴儿润肤露的气息,不久它们又会消失在消毒水的味道里。楼下,玩具散落在客厅,桌上还有没完成的拼图和折纸。晨光应该到了进门的楼梯。在不能出门的日子里,我们允许他拿粉笔,在门口画画,打发时间,对抗无聊。墙壁地砖楼梯上,留下五颜六色。他专注地给台阶上色,描线,先是红色,复上绿色,再盖上紫色,周而复始,直到太阳落山,我们喊他上楼吃饭。

读者评论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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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支持@YKJin さん的觀點。

  2.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3. 评论区的讨论很有价值,我冒昧地写几句。@披星戴月人所指的“集体责任”我以为是指作为中国人对于现在的政治体制和社会结构的责任。这次的公共卫生危机的爆发核心还是在政治至上的体制上,如果有及时恰当的通报及防疫措施,严重程度可能不会达到如此地步,而在后续的收治处理、物资分配等等上,据我所知无一处无漏洞,看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做过相关公共卫生危机的预案。这样的政府能够出现,和公民对其的“纵容”是离不开的。公民没有做到对政府监督使其逐步改善,因而遇到病毒遭受到极大的打击,这种层面上看上去是They deserve it.但是这场公共卫生危机中受害最多的往往是最底层,是在目前社会中享有最少权利、受教育较少并被害最多的人群。要求TA们牺牲出自己的日常生活去纠正政府是不可靠的,而且即使有了牺牲,我很怀疑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单一的牺牲是否能实现我们所想象的目标。不能责怪TA们说They deserve it.即使TA们必然要担责任,最大的责任难道要落在TA们身上吗?对普通人稍多一些宽容吧。

  4. 這次疫情中最讓人揪心的是那些普通人的生活被翻天覆地,生離死別,在嚴峻現實下的無能為力。就算是在別人眼裡再怎麼不堪的“中國人“,大家首先都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是兒子女兒丈夫妻子父親母親。直接口上帽子說是報應,也是太嚴苛惡毒了。No one deserves to suffer this. Yet it happened because of the stupidity of humanity.
    真要理性討論疫情發展到現在到底是為什麼,不能就簡單的歸為吃野生動物或者研究所洩漏病毒,一切都要根據查證,沒有證據就不能輕易下結論。媒體報導有那麼多,雖然真相難尋,但借力這個信息時代,還是可以掌握一定程度的信息來讓自己做出一個判斷。
    簡單講講,有人吃野味,也有很多人不吃。中國政府是因為人民縱容的結果?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和絕對的?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罷了,無論你生活哪個國家和社會,又怎麼能要求每個人都是烈士,可以為大眾的利益犧牲自我?這些都是個人選擇。有人可以為了信念粉身碎骨,也可以為了信念苟且偷生。動機和行為未必就是那麼單一的組合。
    大部分的論證其實都是基於“這些都是中國人”來展開,都是因為這個身份,所以有什麼不合情理,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了,都是活該和理所當然。but again, 小部分人的行為不能代表一整個群體,什麼蝗蟲,水貨客,至少我個人和身邊的家人朋友,從來沒有做個這些事情,也沒佔過你們半點便宜。而且這樣的人一定也不少。然而還是要背負這些難聽的罵名。這公平嗎?這理智嗎?一點也不。
    我相信有效溝通是理解的前提,雖然溝通對理性和智慧有極高的要求,但仍然有嘗試的空間。
    中國人名聲在外的確不那麼好,我自己作為一個生活在海外多年,但在廣州土生土長的人,我也不喜歡國內一邊倒的輿論和標準的北方腔調的普通話,看著香港的電視長大,說這一樣的粵語,也去過好幾次香港(單純遊玩,東西不怎麼買,正常吃飯,就和一般遊客,白的也好日本韓國台灣的遊客一樣),我也認同民主和自由,和健全完善的制度能給最普通的人保障和減低負面公共事件一般人的危害。
    時常自省,但也對於自己也是個中國人,尤其是內地人的身份,因為和意識到的一切作為個體無法改變的事情和承受自己並沒做過卻來自所屬群體帶來的敵意內心鬥爭。
    之前的反修理運動,我一開始,即使到現在,我也是支持例不能修,和民主自由法治社會。但恕我實在無法認同一部分人的行為,(雖然更多是同情,很多年輕人被利用,衝在最前但勝利的果實並不輪到他們),having a noble cause doesn\”t mean what you do in the name of it is righteous. 和大部分媒體過於政治化的報導和缺失的真相,我只能認同很具體的點。
    Anyways, 一直在看端,也經常看評論,一直也想表達下觀點但是表達的方式和訴說的對象也是同等重要。
    我覺得身為一個中國內地人不是一件可恥的事。雖然實踐自己政治立場的方式不多,甚至是非常有限, I still believe there is ways to do good to society even though it\”s torn and cursed.
    PS, 寫在最後,當大家給“中國人”扣帽子作歸因時,這種用generalisation and stereotype作為理論基礎是非常經典的邏輯謬誤。
    希望武漢和內地早日挺過瘟疫。畢竟活著才能反抗和反思。

  5. @synpnic 所以我就說,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再將詞彙轉為”集體責任”,那麼我想閣下都會認為可以再多作討論。
    而我的看法是,中國人當然要對自己政府的所作所為買單,哪怕政權是獨裁專制。當自己的政府是專制政權時,人民有權利,亦有責任去改善它;不能時,就推翻它。你決定安於自身的生活 那同時代表你有責任承受這個政權為你帶來的一切苦難。若曾抗爭而最終失敗,那麼我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以及最大的同情。如果你是盡力逃避到最後而失敗者,那麼抱歉,我的同情心也是有限的。魯迅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並不難明。過了七十年,要哀的都哀夠了,但總是不夠怒而已。
    還有一點就是,將自己的政府養成極權巨獸,受害的遠遠不止於你自己,還旁及他人。韓國的限韓令聽說還未取消,台灣對岸幾千支導彈應該仍在備用,日本那邊的武肺病人不知從何而來?這許許多多,大家都有答案。同時,不要什麼都歸因於政府,中國人在外國有什麼名聲,大家都很清楚。有幾多是由於政府問題,有幾多是由於中國人自身的表現,再說下去,只是傷感情而已。

  6. 這些深度報導裡最揪心的一則。不願意戴口罩的孩子,必須要送妻兒走的堅持與隨之而來的孤獨,是那麼的日常,但怎麼看著看著就心痛了。市井小民只有安居樂業的願望,希望手中有權力和影響力的人們有天能實現。

  7. “共孽”?不论在任何国家和任何语境中,我都是一个无神论者。上帝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中国政治体制的不足不是中国人就比别人更该遭受疾病折磨的理由。这样腐朽的宗教观还是太狭隘了,而您的诅咒则看起来像是意气用事。

  8. 補充一下,就我之前在SARS相關書籍上看到的內容,冠狀病毒並非是單純直接透過寄主蝙蝠傳給人,而是要通過果子狸等其他生物增幅傳染給人類。因此野味市場等將大量各種野生動物堆積、宰殺,又缺乏適當衛生防護的跨物種傳播環境才是最為危險的。

  9. 这是比利时主流媒体《晚报》的报道https://plus.lesoir.be/277141/article/2020-02-02/coronavirus-la-dangereuse-passion-des-chinois-pour-les-animaux-exotiques 配图指中国人吃狗肉。野味(不是很同意animaux exotiques的翻译)其实不只是中国人吃,法国人对“狩猎果实”(gibier)也是情有独钟。当然应反思人类和其它生灵的关系,但天谴这一指责或暗示实在不敢苟同,这只会增加对受害者的创伤。80年代艾滋病出现时,同性恋者似乎也经历过“遭天谴”这一创伤。

  10. 談到天譴時,希望中國人先不要太神經過敏,因為這背後更多的是談集體責任(從科學角度而言);以及共孽(從宗教角度而言)。因此也不必立即跳到人道精神及道德層面,因為上述兩個切入點,實在太多值得理性討論的空間。如果聽到天譴會感到冒犯的話,那麼換上上述兩個詞彙,可能有更好的討論。(然而就算是天譴論本身都十分值得討論。)
    現時對於武漢肺炎的來源,最主要的說法有二,一是來自蝙蝠(官方主流說法);二是由於武漢頂級實驗室洩漏病毒(民間陰謀論說法)。不論如何,兩者都極具中國特色。食野味蝙蝠而導致本在野生動物身上的病毒變種感染人類,若然屬實,又怎能不引起外國人對中國人的普遍負面情緒?何況沙士當時就是由野味傳來,事隔17年,國民對此毫無寸進,不能吸收歷史經驗。這不能不就此矇受責難。而若然是由於第二個原因,則必然引起國際紛爭:大國由於研發病毒(是否生化武器則為另一問題),而導致全球疫症大爆發。這簡直是核彈級災難。外國,尤其歐美國家,也必然浮現”黃禍”的想法。中國威脅論,不論從什麼角度而言,都會再次提出。
    然而,這怪不得外國人。誰教你治疫不力,導致他國人命及經濟受到直接損失?舉例而言,疫情若仍繼續,東京奧運能否如期舉辦亦是疑問。現時日本已成除中國外第一大感染國。如因此而令東奧流產,能想像日本國民會有什麽反應?
    因此,當有人提出天譴論時,宜先反躬自省,思考自己,以及中國人是否有錯。若然有,則請默默吃下去吧!因為你們所承受的,你們是值得的。

  11. “怎么落后法国人?”😂

  12. 说外面的世界描写疫情像是饮食习惯和政治文化的天谴还是多少有些信口开河了。我始终阅读法国主流媒体和其他英文媒体的报道,也由于工作的缘故一直关注WHO、欧盟和法国政府的通报,未见有报道谴责饮食习惯或政治文化,更罕见的,法国媒体尚未对于新冠病毒的一系列事件刊登任何社论。此外,我也和作者的妻儿一样,一周前才逃难似的离开中国。但回到法国后,我并没有因此而遭遇到任何的非难,我的工作环境里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我对其他人开玩笑的说自己没被感染,法国人并不在意也没有要求我自我隔离。相反,可能由于大家在与政治息息相关的领域工作,我的同事们比较关心中国的现况、人们在疫病时期的生活以及各种政府落实各项措施实施的情况而不是利用冠状病毒进行政治评论。当然,这迟早也是会有的,随着更多疫情防控的细节被公布,外界会对很多行政、检疫、医疗和其他政治的做法进行批判和反省。但至少目前将爆发的瘟疫理解成天谴是既不负责任也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

  13. 能换国籍时就早些换掉吧

  14.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