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华人少年躲过了巴黎恐袭,又遇到尼斯事件

对于亲历两次恐袭的人来说,似乎一切都是命,“不是没想过回国,但为了学业,还是留下吧。”
大批市民在​​第二天早上去到现场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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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法国国庆日当夜大约十点半,南部城市尼斯举行的庆祝“巴士底日”烟花晚会刚刚落幕,著名海滨大道(Promenade des Anglais)上,人们兴致盎然地观看着刚刚开始的舞台表演,随歌起舞,现场气氛热烈。

“人们非常开心,海滩边坐满了人。”在法留学生方舟也跟朋友在其中一个舞台前观看表演,但他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人们开始尖叫着往市区方向跑。”

方舟对端传媒说,那时他和朋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跟着人群开始往地形复杂的市区跑。

“当时没有意识到是恐袭,因为房东之前发短信给我,(可能有台风)要我帮忙把他的植物收进屋子,我一开始以为大家(跑)是要回家躲台风,后来发现事情不对,人们非常的慌乱,表情恐惧,然后我拉着朋友一起,赶紧跟着人流跑了起来。”

方舟拉着朋友跑了一两百米,才敢问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几个流着泪的黑人姑娘跟我们说,他们看到有人开着卡车冲进人群,向人群扫射。这期间我还听到三四声枪响。”

路上方舟还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是恐袭,但他不敢确定。直到跑回家看到新闻,才确认自己又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

“事发地点有好几个舞台,我事后查谷歌地图,我们所在的地点离那辆卡车不到五百米。”

来法一年半 亲历两次恐怖袭击

没错,这是方舟来法国读书一年半时间内,遭遇的“又”一起恐袭。去年11月巴黎发生连环恐怖袭击事件时,他也在巴黎经历了惊魂一夜。在去巴黎协和广场祭奠遇难者时,还遇上附近餐馆暖气爆炸,来悼念的群众,包括他在内,以为又遇到恐袭,全都吓跑了。

方舟说,也是因为之前经历过一次,这次就不太怕了。他觉得大难不死,都是命。

“但还是难过,特别特别难过,想到死去的人们,可能就是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看烟花听演出的人们,特别伤心。”为了悼念遇难者,他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花,但事后警方封锁了事发地点的街道,所以花只能放在不远处。

大批市民在第二天早上去到现场献花。
大批市民在第二天早上去到现场献花。

方舟有些责怪当地警方松懈,虽然现场布置了一定警力,但这种大型活动居然完全没有任何安检。“明明已经封街了,却还是让这辆卡车有机会闯了进来。”他去年也在尼斯看烟火,同样没有安检。

八个月,两起恐袭,这让方舟深切体会到在法国生活面临的安全威胁更大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在哪儿,再发生类似的恐袭。他也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就此回国,但想到学业尚未完成,还是决定留下,继续读完剩余的三四年课程。

“打算回巴黎练跑步了……”他调侃道。

法国政府开发的恐袭警示应用程式。
法国政府开发的恐袭警示应用程式。

为了让民众能应对潜在恐袭威胁,法国内政部特意开发了一款叫做Saip(système d’alerte et d’information mobile des populations)的手机应用程式,一旦发生恐袭,使用这一程式并靠近恐袭地点的民众就会收到提示。程式内还集成了包括恐怖袭击、核、溃堤、危险品泄露等多种危机情况的应变和处理指南。

但在方舟这样的亲历者看来,这种看似完备的手机程式,却是鸡肋,他根本没有下载。为什么?“真的出事了,根本没时间掏手机打开APP嘛!”

民众讶异小城市成为恐袭目标

巴黎在连环恐袭事件发生后,安保大大加强,但法国的小城市,看来还是老样子。

尼斯本地华人傅先生对端传媒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附近会发生恐袭。“我当时就在滨海大道附近,坐有轨电车回家时,听到人群中有叫声,我还以为是观看烟花时大家的欢呼,完全没有在意。”

傅先生的家离事发地大概只有十分钟路程,“大家都觉得恐怖袭击会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大城市,比如巴黎。南法人民比较安逸,生活节奏比较慢。现在突然袭击南法,大家都没有防备。”

极度的不安定感让傅先生决定,再也不去人群密集的地方,但在马先生看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朋友原本叫上他一起去尼斯看烟花,但马先生最后没有去。

“我并没有觉得越来越不安全,”去年十二月才来到法国的马先生说,“我来的时候巴黎恐袭已经发生了。一切都看巧不巧吧,巧了赶上了,你就是赶上了;不巧,你就没事。”

据报发动这次袭击的嫌犯是31岁的突尼斯裔法国人布雷勒(Mohamed Lahouaiej Bouhlel),是尼斯当地居民。

“他是有法国国籍的人,是法国人,但他还是走到了这条路上。”28岁的尼斯华人居民苏萌萌说,“这太不人道了,死了好多小朋友。”

当有一天,邻居变成了恐袭嫌犯,除了意外,恐怕还要面对不断蔓延的恐惧和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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