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前告白]生命中那些不可捉摸、不停变幻的形而上或下的情感与性感。
青春的记忆,总是以苦闷为印记,因为,春天来了,春天的躁动也就来了。
天色暗下来,我一个人爬上八楼的宿舍。室内空无一人。他们仨,去了联谊宿舍女生的生日会。我托故没去。
长跑,教会了我孤独也有甜味,与北方男孩野花般的友情,教会了我相处可以纯真率性。但当独自回到空房间,面对着自己体内猛烈生长的雄性激素,一股黑暗的、汹涌的波浪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手也挡不住,脚也无处藏。
涨满的潮汐,打湿干燥的沙子,留下白沫翻飞。冲涌的青春的体液,滋润或浇灌了饱满的身体器官,渴望被抚摸,渴望肌肤之间的碰触,已经是在自然界运行了千万年的隐密规则。
无法忍受独自留在空房间。渴望人的气味。
托故去了 W 的生日宴会。酒已喝到一半,加入的是后半场的豪饮。酒醉的世界里,卸甲归田,连呼感谢酒神,带着进了另一个世界,创造赤裸赤诚的片刻时光。
当独自回到空房间,面对着自己体内猛烈生长的雄性激素,一股黑暗的、汹涌的波浪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于是,流下泪,对着大家喊:“你们知道什么!我,我,是多么看重感情。你们说我感情用事,没问题!我就是觉得,没了感情,人就什么都不是,纵使他家财万贯,纵使他才华洋溢,也是可怜人一个!可怜兮兮的过一辈子!”
大家都知道我醉了,我也知道他们这么认为,于是很节制,强作镇定,讨烟抽。
在刚跟 W 分开的那段日子,自己一个人买了一包烟,在宿舍煲起来,留下一屋子的烟味。是要告诉 W 我的变坏的一种“示威”。左手拿烟的刹那,却想起来了女人抽烟的样子,总喜欢对人说:“女人抽烟的样子是最美的。”
W 递过来一根烟,拍着我的背,轻声说:“郁翔,对不住,让你伤心了!我知道你的内心很善良,我知道我们的感情胜过友情,是亲情了。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我对我女朋友也这样说!”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时候,像是拿着圣经发誓一般的庄严。我感动了。接着,吐了一地。
旁的人,因为也都醉醺醺的缘故,又要从同在郊外的另一间大学分校走回去,一路上走着走着就走散开。因为醉酒,走得很慢,W 和我拖在了后面, 等回到宿舍,大家都已上了床。
他说的时候,像是拿着圣经发誓一般的庄严。我感动了。接着,吐了一地。
半夜,在酒意迷糊之中,我爬上了上铺 W 的床。
他体贴的帮我盖好被子。但上下铺的单人木板铁床实在太窄,不可能两个人平躺,他不得不侧过身去。我趁机抱住了他。
他一动不动,直到膨胀的器官紧贴到他的身体。他哗的坐起来,爬下床,睡到下铺,我的床上。
第二天,是周末,但一大早,两位室友已经离开宿舍,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又或者,他们早已洞悉了内情,留下空间给我们了结恩怨。
醒来,睁开眼,看到下铺,W 也懒洋洋睡着。阳光从窗外照到他的被子上,也照到我的被子上。暖暖痒痒的被窝里,潜藏着逾越的冲动,内心又被昨晚的动作鼓动着。挣扎了一下,翻下床去,钻进他的被窝。他感觉到了,挪动一下,侧身靠墙,以刚好合理的距离避开我身体的触碰。
过了一阵子,没有说话。我一把抓过他的手,压在膨胀的身体上。停下,一秒钟,他的手停留了一秒钟,像思索了一下。第二秒很快过去。到了第三秒,他才把手迅速的抽走。
他转过身,平躺着,双手枕在头后。我露出鲜嫩涨红的身体,像是邀请品尝刚采来的野草莓,每一根毛孔都涨开了,汁液只要轻抚就会溢出。但同时,只要他的手摸一下,哪怕毫无爱意的摸一下,潮水就会退落,果实就可以安息。
我露出鲜嫩涨红的身体,像是邀请品尝刚采来的野草莓,每一根毛孔都涨开了,汁液只要轻抚就会溢出。
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我知趣了。盖上了被单。
在这春末的潮骚中,我看到了他的爱意在伊甸园前止步,没有吃我为他采摘的苹果。但他屏息注视着,这注视中,并没有敌意。
我被自己动物凶猛的表现吓了一跳,暗地里却得意起来。
之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般,我们重归于好了,照常去图书馆,照常去草地。
之后的假期,我邀约他去乡下老家作客。在参观一个村庄后,因为没有车,我们俩一直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才上了车。在路上,我半带玩笑,半是哀求的,希望他回家后帮忙“出一次火”。他半是玩笑,半是婉拒,跟我绕来绕去,心里痒痒的却挠不到。我的理由只是,这不过是身体发育阳气过剩的迫切需求,只是帮一个忙。而他迫于这借口,始终半推半就,最终,也无法成事。如同小学时,令我初起性欲的玩伴 C 那样,因为隔着一条银河的缘故,感受不到彼此身体上潮起潮落的魅力。
对于 W 和 C,我心存感激。他们没有对少年的逾矩而大惊小怪,眼见着性欲的沸腾也没有嘲笑或发怒。他们是那么的温柔。
因为他们,动物凶猛留在青春的抓痕,也变作隐忍不言的美丽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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