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

提早自爆、闯记者会道歉、爆他人劣迹,你如何看待‌‌‌台湾MeToo中被指控者们的回应方式?

遭控的一方,应对方式各异,有直接状告法院捍卫名誉者,也有些选择道歉、请辞、或是暂停公众活动。不同人士的应对方式,后续引起了不少讨论。

2017年12月2 日,台北,一名行人的剪影。摄:Brent Lewin/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2017年12月2 日,台北,一名行人的剪影。摄:Brent Lewin/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端小二2023-06-26 发起

了解加害者的心路历程,对于MeToo运动来说,是否重要?

你如何看被指控者的回应方式?

将事件“八卦化”,对MeToo运动会有怎样的影响?

5月,台湾剧集《人选之人—造浪者》成为现象级职人剧,当中探讨性骚扰和一连串政治现况,意外地鼓励了不少女性说出自身困境。5月31日晚,前民进党女党工指控曾遭到党工性骚扰,激发台湾新一波MeToo浪潮,随后,MeToo在政界、社运圈、政府机关、教育界、艺文界、以及演艺界等燃烧,至今仍未停止。(端传媒对台湾MeToo的整理见本连结

部分当事人发声后,出现不同的当事人认出共同的涉事者,揭露更多陈年旧案。遭控的一方,应对方式各异,有直接状告法院捍卫名誉者,也有些选择道歉、请辞、或是暂停公众活动。不同人士的应对方式,后续引起了不少讨论。

6月9日,台湾作家,评论人张铁志于社交媒体上表示“二十多年前,我犯了一个错”,指出自己曾在酒后“碰到学妹身体”,并在事后向对方道歉。他形容,在事件发生后,“我承受的是外界很难理解的”。

张铁志提到,在这二十年间,他因为相关流言失去了本来的人生,也无法写论文,不得不中断博士班。在他发文以后,张铁志的学妹透过资深记者房慧真发言证实已原谅张,惟她表示,没有在事前被告知帖文内容。

6月19日,专页“和我一起,走在法国的365天”版主Zofia在专页上发文,指自己曾被一名刚生女儿的已婚主持人强吻和拍裸照,说他“让我脱掉上衣让他拍照,并再三跟我强调这是艺术”。

同日中午,黄子佼于社交网体上发出三段影片,向公众坦承错误。此外,他更交代自身的成长经历和遭遇,表示受到妈妈出轨和日本文化的影响,性格“有点变态”。更重要的是,黄子佼在影片中大爆其他娱乐圈的劣迹,更点名大小S、吴宗宪、曾国城、周俊伟等十多位艺人,质问“如果我逃不过,为什么她们能”。

在发布影片之后,黄子佼疑因情绪不稳自残,遂被送到医院的加护病房治理。他的妻子在黄子佼送院后透过经理人表示他“无法言语及表达”,黄子佼目前已出院。

20日,台湾网红耀乐于网上指责艺人炎亚纶在其16岁时未经同意下拍摄性爱影片,更在之后被意外流出,导致他被迫休学。当晚,炎亚纶在社交媒体上发文道歉,说“自己是恋爱脑,一旦进入一段感情就会失去自己”、形容事件为“个人感情处理不好的结果”。

21日,在耀乐召开记者会交代事件始末时,炎亚纶突然出现在记者会向耀乐道歉。耀乐当场痛哭,记者会也因此暂停,在耀乐整理情绪后方可继续。

了解加害者的心路历程,重要吗?

在众多回MeToo运动的指控中,张铁志和黄子佼是少数向公众详说自己背景和内心挣扎的加害人。在相关事件曝光后,评论人黎蜗藤在脸书指出,加害者的经历也可能是“作为知识的个人经历”,“提供了很多很有价值的事实,帮助我们了解,加害者为甚么会成为加害者”。

但黎的主张没有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在黎的帖文下,最高赞留言是张铁志推特帖文的截图,那是张铁志在引用在黄子佼直播时曾说过的话——“那些煽风点火的,围观的,落井下石的。你们都没有秘密吗?”

张铁志的帖文遭到网民讨伐,有网民回应道“或许有,但我知道如果真的有,我会好好的低调、自省,而不是真的做错事了还可以直挺挺、大言不惭的在公众媒体发声。我到现在还怀疑,您真的想诚心诚意道歉吗”、“我还真的没性骚扰过别人”。

亦有不少人分析黄子佼影片的社会含义,认为这是难得的从加害者角度的分享。在黄子佼的剖白中,他诉说自己小时后目睹妈妈出轨对他造成很大影响,导致自己“有点变态”。有网民同情,认为“有童年创伤的人,不只当事人要花一辈子疗愈,整个社会也必须承担他们的创伤”。

亲密关系、性骚扰与私人化纷争

在是次的MeToo运动中,另一焦点是除权势性侵外,涉及亲密关系的性骚扰事件。Yenchen Wang于社交媒体撰文指出,炎亚纶的回应是“尝试用‘这个问题极为个人’的方式来回应”,这可能触及了一些MeToo运动可能真正碰到的问题,值得大众思考。

陈睨亦发文评论,表示炎亚纶的道歉帖文实际上是“偷偷让读者戴上爱情滤镜,用我们过去对于恋爱的向往或者是影视媒体小说的渲染作为他的读者第一次认知该侵害事件的方式”,认为炎亚纶透过文字技巧,避过对他不利的内容。

在炎亚纶的道歉帖文下,有不少留言支持炎亚纶悔改。有网民评论“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只有当事人自己理解自己面对的难题是甚么”,获得五千多人赞好,一千多人回应生气表情。另外,亦有网民留言说,感情不能勉强。

而在耀乐的脸书专页上,则有网民涌进留言“感情纠纷 搬上枱面上讲”,亦有人支持耀乐,说明“男性受害者往往要面对社会更多歧视眼光,愿意出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

在耀乐的记者会上,炎亚纶突然现身道歉,并向他表示“那今天是你的记者会,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之后还有甚么问题或想联络我的话都可以,谢谢。”事后,不少网民都认为炎亚纶做法不佳。专页“不负责任评论”撰文指出,炎亚纶的行为是“自私的道歉”和“一种公关强暴”。

“擅闯人家记者会,不问对方要不要、想不想接受就道歉,让耀乐直接趴著不敢看,时机点还选在开口的前几句话,就是在作秀”,网红花芸曦总结说。

“八卦化”后的MeToo运动

在黄子佼的影片于网上流通后,网络上其中一句最为广传的留言是“黄子佼不遵守游戏规则,明明说好的是Me Too,现在他在玩You Too”,这也许反映了Me Too运动的一个转向。同时,网民纷纷猜测爆料影片中的主角和他们的事迹,相关人士亦分别作出声明回应黄子佼的指责。

艺人吴槺仁在黄子佼爆料后于社交媒体写道:“当Me Too变成了You Too,感同身受的心情就变成了与我们无关的都市传说……真的非常可惜”。

此外,亦有网民认为黄子佼此举是在转移视线。专页“不正确女子”指出,在黄子佼回应性松扰指控前,“大家的视线焦点还是集中在各行各业发生的性骚扰指控中”、“好歹占据舆论的道德高地”,但在黄子佼毁灭式爆料之后,大众的关注立即从MeToo运动发展变为茶余饭后的八卦。

陈禹函亦问道,“这些粪事烧到演艺圈后,我们的愤怒去了哪里呢?”她认为,大众应把重心放在受害者,而不是变成看加害者好戏。

“合和拾间 小当家”亦于专栏撰文点出黄子佼的“看似癫狂的直播,其实是极为的精准的演出”,这都归因于他多年在演艺圈打滚,从而熟知大众和媒体的习性。因此在黄子佼爆料一天后,舆论风向便出现了转变。

你如何看待是次MeToo运动中加害者们的回应?

本刊载内容版权为端传媒或相关单位所有,未经端传媒编辑部授权,请勿转载或复制,否则即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