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

北大女博主与上野千鹤子对谈引争议,结婚女性如何讨论女性主义?

女性KOL探讨女性主义话题,相比男性是否遭遇了更严格的审视?

《北大宿舍聊天x上野千鹤子|只要自由地活著,怎么样都可以。》的视频截图。

《北大宿舍聊天x上野千鹤子|只要自由地活著,怎么样都可以。》的视频截图。

端小二2023-02-26 发起

此次讨论女性主义引发的争议,是因为博主的个人认知局限吗?

你如何看待男性讨论女性主义?

你认为女性KOL探讨女性主义话题,相比男性是否遭遇了更严格的审视?

近日,毕业于北京大学的女性博主“全嘻嘻”和两位本科室友一起与日本著名社会学家、女性主义者上野千鹤子进行了一场对谈。视频发布后,这场围绕“女性”恋爱、婚姻、家庭等话题的对谈迅速登上了新浪微博多个热搜榜,引发网络争议。其中,一条热搜词条“北大宿舍聊天 上野千鹤子”截至目前已有5.1亿次的阅读量。

有“瑕疵”的女性对谈

在这个名为《北大宿舍聊天x上野千鹤子|只要自由地活著,怎么样都可以。》的视频开头,对于上野千鹤子在年轻时就产生的不婚念头,全嘻嘻提问“是因为被男性伤害过吗?还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

这个问题遭到了猛烈的批评,有网友认为这体现了“女性必须要步入婚姻”的陈旧的社会主流思想观念,;亦有身为性别研究博士的自媒体博主认为,这是一种二元对立的“异性恋霸权”,反应了社会背后的潜意识:将异性恋的核心家庭生活方式当作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要去遵守的,而没有达到这样的生活方式的人就是失败者。

对于女性主义者内部是否存在不结婚高于结婚的鄙视链、结婚的女性是否只是“愚蠢的幸福”的提问,上野千鹤子认为女性主义非教条主义,亦没有三六九等、正确与不正确之分,“我心目中的女性主义,是追求自由的思想,只要自由自在地活著,怎么样都可以。”

但全嘻嘻称,选择结婚的原因之一是担心无法承受不进入婚姻将会碰到的社会阻力,选择生育孩子是因为她和丈夫本来达成了丁克的共识,但四年后丈夫变卦想要一个孩子,协商之后她做出了让步。这两个选择的逻辑被网友狠批,批评者认为这是自我欺骗与不断妥协,而不是上野千鹤子口中由自己自由地做出的选择。

此外,视频中采访者设置的提问围绕恋爱、婚姻、家庭、生育等范畴,有网友认为这体现了三位结婚女性在生活中实践女性主义遇到的挣扎与困惑,大部分女性也面临著同样的困境;对谈有局限,能引发公众对女性主义的大量讨论与关注亦能带来进步。但反对者认为,这是结婚女性在寻求女性主义权威人士的认可来达成“自洽”,作为高知女性过分关注婚恋却缺乏如职场困境、女性成长、社会结构性不公等话题,使之更近乎是一场婚恋咨询而非高质量的对谈。

在负面舆论浪潮之下,博主全嘻嘻将发布于微博的视频隐藏,“视频引发的后续讨论超出了视频本身”,本意是提供三个样本引出对谈的观点,但自己的提问没有触碰到更有价值的问题,理解大家的失望并接受指正。

结构性不公下的“自由选择”

在该视频舆论发酵后不到三天,作为视频平台bilibili与上野千鹤子新书《始于极限》中文版出版社策划活动的第二部分,男性自媒体视频博主“江湖举人”亦发布了自己与上野千鹤子的视频对谈《女性主义期待一个不恐弱 不慕强的世界|对话上野千鹤子老师》。相较之下该视频得到的评价较为温和,有网友称“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对谈和采访”,认为问题没有局限在婚恋和自我认同,而是有从社会、就业、两性视角等多方面的探讨。

但以男性的身份向女性主义提问亦引发了争论,网友质疑主办方的策划是否有将从女性社群里征集来的问题交给男性up主提问,而将婚恋主题交给女性up主提问。若是营销有意为之,微博网友@她们的武术俱乐部认为,这好比“老师搜集了全班女生的问题,然后给了那个最巧舌如簧的男班长AKA学生会主席,在教室里采访外来的客座女教授。”

面对两个视频截然不同的风向,女性自媒体博主@我是安揪认为,对于男性来说更容易停留在“安全”的领域对谈。在女性主义这件事上男性并不会如女性一样在生活中遇到实质性的问题,更不会有知行不合一的困惑、矛盾和不自洽。上野千鹤子书中写道“主体作为个体越是坚持‘自我决定’,结构就越能被免责。”正如全嘻嘻在视频中愈是强调自己是“自由选择”,其矛盾、不自洽的状态愈让她作为个体被攻击,而此时她作为社会上女性群体的一员,结构性的不公对她施加的影响正在隐形。

你认为女性KOL探讨女性主义话题,相比男性是否遭遇了更严格的审视?

文:端传媒实习记者Olivia

本刊载内容版权为端传媒或相关单位所有,未经端传媒编辑部授权,请勿转载或复制,否则即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