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

陕西孕妇求剖腹产被拒后跳楼自尽,谁的错?

生男生女、是否要二胎、该如何分娩.......为何与“生育”有关的话题总会刺中公众痛点?

普通自然顺产、无痛分娩、剖宫产,产妇该如何选择生产方式,又为何无法自己决定生产方式?

普通自然顺产、无痛分娩、剖宫产,产妇该如何选择生产方式,又为何无法自己决定生产方式?摄:Johan Ordonez/AFP/Getty Images

端小二2017-09-06 发起

26岁孕妇数次请求剖腹产未果,最后选择跳楼以结束疼痛,究竟是谁的错?

普通自然顺产、无痛分娩、剖宫产,产妇该如何选择生产方式,又为何无法自己决定生产方式?

“自然生产对下一代好”、“酷暑坐月子也不能开风扇”.......关于孕育还有多少不成文的习俗?

生男生女、是否要二胎、该如何分娩.......为何与“生育”有关的话题总会刺中公众痛点?

事件进程更新

9月7日,榆林市卫计局公布初步调查结果,称当事院方诊疗措施合理,但存在监护不到位等情况,但未对家属是否拒绝剖宫产等焦点问题进行明确解释。不久前,有媒体称死者家属已与院方签署赔偿协议,有两位涉事医生被停职。

9月8日,涉事医院妇产科副主任霍军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马茸茸没有出现“硬性剖宫产指征”,正常分娩也可以,因此在口头告知了顺产可能出现的风险之后,家属综合意见决定顺产。

助产士张帆的采访中,张帆回忆称马茸茸的当时属于正常产程。当天下午近18时,马茸茸因疼痛表现出不配合,张帆向家属传达了产妇情况,随后家属询问产妇其他身体状况,张帆回应“一切正常”。

“现在都好著的话,你就做你的吧,不用管了。就让她顺产,我们不剖宫产。”张帆这样回忆家属当时的回复。

张表示,作为助产士,她没有权力要求必须剖宫产,只是沟通产妇现在的状况,而“一切正常”则是对产妇身体各项体征的表述,当然这也意味著没有“硬性剖宫产指征”的马茸茸可以顺产也可以剖宫产,而家属选择顺产。

9月6日内容

8月31日晚,初次准备做母亲的马茸茸,选择从五楼备用手术室的窗口跳下,结束她已忍受长达10小时的临产剧痛。这位陕西榆林市26岁年轻孕妇与她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躺在死寂的太平间里,然而另一边,她的家人与医院却就“谁拒绝剖腹产”开始了各执一词的激烈争论战。

目前,产妇的主治医师已停职接受调查,多处细节仍存在争议,端小二从出事医院“榆林一院”发布的两次声明与媒体对当事人家属的采访中,梳理出以下时间表及争议细节。

8月30日下午,怀孕“41+1周”的马茸茸在家人陪同下入院,院方诊断称“胎儿头部偏大,彩超提示双顶径99mm,一般足月胎儿双顶径不大于90mm”。榆林一院发布的第一份声明中称,因此诊断“主管医生多次向产妇、家属说明情况,建议行剖宫产终止妊娠,产妇及家属均明确拒绝。”

“产妇住院知情同意书”中,院方陈述了经阴道分娩可能出现的意外和风险,但同时也写出“拟静脉滴缩宫素催产(即拟自然生产).....必要时剖宫产终止妊娠”。一位大陆妇产科医生认为,这张有家属签字“要求经阴道分娩”的同意书只是医患双方常规的签署方式,并不能作为马茸茸家属强制要求顺产的证据,她提出,若家属拒绝院方剖宫产的建议,签字应当是“完全了解产妇目前情况,坚决拒绝剖宫产,一切后果自负。”

8月31日上午10时许,产妇进入待产室。在榆林一院公布的《护理记录单》中,可以看到17.5018.0519.19三个时间点均出现产妇清醒状态下“要求剖腹产,家属拒绝手术”的记录,院方称,由于此前孕妇及家属曾签署过授权书,因此无家属同意院方无法进行手术。在院方公布的监控视频画面中,可以看到产妇在后两个时间点附近曾走出待产室与家人谈话,并出现“哭喊着跪倒在地”的画面,院方称这是产妇“向家属请求剖宫产”。

然而马茸茸的丈夫延壮壮却同时发布声明称,产妇提出要剖宫产时,作为家属自己已同意,但医生说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不需要剖腹产。同时,马茸茸的家属称榆林一院的《护理记录单》涉嫌造假,并对视频中的画面也作出了解释,称那是产妇“痛到跪地”。产妇的母亲郝女士在接受多家媒体采访时也印证了“医生说快生了,不需要剖腹产了”和“痛到跪地”两个细节。

8月31日晚20时左右,在产妇第二次从产房走出表明要剖腹产后不久,延壮壮称他已开始打电话找相熟的医生来进行手术,有护士从分娩中心出来说“产妇不见了”,赤裸的马茸茸在医院一楼被发现,经抢救无效死亡。

在家属是否数次强制要求经阴道分娩、医生是否曾表明建议自然生产、为何产妇无人陪护等争议点上医患各执一词,然而,双方都提到产妇曾在晚6时至晚8时两小时中至少两次提出要求剖宫产,面对悲剧,我们究竟该追问谁?

本刊载内容版权为端传媒或相关单位所有,未经端传媒编辑部授权,请勿转载或复制,否则即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