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面世十周年，没有人怀疑智能电话为世界带来的革命性改变。同样踏入第十个周年，Kindle却没有令“传统的纸本书籍会否被电子书取代？”的辩论终结。
Kindle是第一部取得成功的电子阅读器，据报它在这十年来，为Amazon带来数亿美元收入。它的电子油墨（e-ink）技术，令文字在电子屏幕看来更像印在纸张上，曾令人期待／担忧电子书将会取代纸本书籍。十年过去了，尽管电子书逐渐普及，但在英国和美国这些出版重镇，纸本书的销量近年却不跌反升。这场“电子书vs.纸本书”的校竞，并没有想像中一面倒。
书本和电子产品都是时代产物
阅读当然并不局限于书本。虽然电子书并没有彻底取代纸本书，但电子屏幕抢去读者眼球、互联网抢去读者的阅读时间，却是不争的事实。纸本印刷作为传递信息、思想和娱乐的媒介，被互联网取代的趋势已无法逆转。例如潮流杂志曾经是城巿生活的指标，但现在如果等待潮流杂志出版才追赶潮流，结果注定会落后于潮流。没有在社交媒体广泛流传的评论文章，意见再精辟也难以引起回响。至于纸本书作为知识的载体，当然比不上互联网的巨大容量，有些大学图书馆，购买新书时亦以电子版本为先，借以节省储存空间。
无论我们多么热爱书、多么珍惜纸本印刷，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纸本书的局限。尤其是城市居住环境狭窄，又为实体书添上一条“占用空间”的罪名。
翻开书本的历史，纸张的发明取代了竹简、丝帛和羊皮等，成为文字出版的主要载体。但纸张真真正正成为日常生活一部分，却是在工业革命之后－－现代化的印刷机令出版商可以大量印制书报；而身处人际关系疏离的工业社会的人们，亦只有通过书报，才能接收必须的信息、接触新思想，以及靠阅读消闲，享受活跃于纸上的娱乐。
如果说书本的普及是工业革命的产物，那么iPhone和Kindle这类电子产品，自然是数码时代的代表。我们身处的现代社会，生活节奏急速、重视影像、追逐最新信息、讲求社交媒体的存在感－－这些时代特质，都似乎与书本的性格背道而驰。方便轻巧、接通互联网、提供多媒体娱乐的电子产品，自然较纸本书迎合现代人的生活方式。
跟纸一样的“电子纸张”
纸本书还没有被时代淘汰，原因是纸张有些优势仍然无法被电子屏幕追上。虽然我们已习惯长时间盯著平板电脑，但电子屏幕跟纸本书的阅读经验，还有很大的距离。
如果有一天，跟纸张一模一样的电子屏幕面世，哪么我们还需要纸本书吗？
这不是甚么天方夜谈。除了显示文字的技术外，一直以来都有不少企业和科研机构著手研究便于阅读、可书写、可卷曲，在阳光下仍可清晰阅读的“电子纸张”（electronic paper）。近年出现不少相关的的技术突破，“电子纸张”已像普通胶片一般薄，并且能够像报纸般卷起，令电子阅读器更轻便——类似的OLED曲面屏幕技术，早已广泛应用于电视和手提电话。试想想，若再进一步，“电子纸张”除了可以卷起，还可以随意对折，那就几乎跟纸张一样。若再将一叠“电子纸张”钉在一起，那就不是一本书吗？
“电子纸张”暂时仍无法像报纸柔软，无法对折，摸上手的质感也不一样。但问题是，就算解决了这些技术问题，成功发明“像纸一样”的“电子纸张”，纸张仍然有无法被取代的特点：纸张有不同质感、厚薄、坚韧度，可以剪裁成各种形状，以至油墨及纸张随年月氧化所产生的气味，都不是“电子纸张”所能取代的，而这些恰恰都是不少读者爱书的原因。
从这个例子可见，“电子纸张”的出现无疑突出了纸本书的不足，但同时让我们更深入了解纸张的特质。“电子书 vs. 纸本书”这条问题还有讨论的意义，目的不是探讨谁将会取代谁，而是思考这两种阅读媒介各自的优劣。
书的未来、未来的书
那么，书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纸张和电子屏幕仍然属不同媒体，纸本书和电子书的未来，是就善用彼此的特点，为读者带来不同的阅读经验。像电子书绝不只是上载印刷版本的PDF档案，更应该善用互联网的特性，例如附加影片、连结网络群体进行交流，这些都是令书本更有效被阅读的方式。
阅读和书本亦不应局限于传统形式。在这个节奏急速、闲暇变得零碎的年代，有声书正在填补了行程间的空档，让我们可以一边驾车、乘车、做饭、洗碗，一边以另一种模式“阅读”书本。根据The Publishers Association及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Publishers的数据，英美两国的有声书销量，在去年分别上升28%和29%，这都证明未来的“书本”，将会以贴近现代生活的方式呈现，继续满足这个时代读者的需要。
此外，像近年流行的绘本、摄影书和立体书等，仍然为不少读者带来独特的阅读经验，这都不是尺寸标准化的电子屏幕所能比拟的。只要善用纸张的特质，纸本书仍然有无法被取代的地位。
以往我们往往不自觉将互联网和书本对立起来，认为电子屏幕最终会淘汰纸张。但纸本和网上阅读始终是不同媒介，与其讨论谁取代谁，不如思考两者如何补足。无论在纸上，抑或在线上，大家都可以享受阅读，这不是最美满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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