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独立电影人德格才让发布微博,称著名藏族导演、作家万玛才旦6月25日在青海西宁机场被警察以扰乱机场公共秩序为由带走,并于次日凌晨被拘留。由于羁押过程出现头晕、胸闷、手指发麻等身体不适,27日万玛才旦被送至医院救治,检查中发现身上出现多处伤痕与淤青,至今仍在观察治疗中。
当地警方29日回应时称,万玛才旦是因为不听劝阻硬闯机场隔离区,妨碍执行公务,才被行政拘留;但其制片人索南加则转述称,警方有暴力执法之嫌,万玛才旦一度手脚共拷、坐上老虎凳。
之前也有工作人员说会帮助他召回行李,等到警察来了之后,也做了多次劝说,但是对方仍旧不肯离开控制区。因此将他带走调查。
德格才让的微博发布后,迅速被多次转发,贾樟柯、娄烨、谢飞、王兵等导演纷纷表示关注。不过,该条微博很快被删除。
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在随后亦发表声明,要求相关部门公布事件原委,包括警方采取强制措施的理由和警方执法过程中是否规范,是否存在暴力执法或执法过度的问题。
德格才让是万玛才旦长期合作的录音师。根据他的微博回顾,万玛才旦在离开机场时发现将一件行李落在取行李处,拿票试图回去取时,“被机场警方强制用手铐将双手从背后铐死”,并被带至机场派出所通宵审讯。26日警察又将万玛才旦带至附近拘留所。
而万玛才旦的制片人索南加接受财新网采访时介绍,他从万玛才旦及其助理处得到的说法是:事发时,隔离区门口并没有机场工作人员值守,万玛才旦进入后被工作人员喝令出去,万玛才旦看见了自己的行李箱,跟工作人员说,箱子就在那里。
索南加转述称:“工作人员不听分辨,态度生硬,万玛才旦跟他们说理,他们随即叫来机场警察。警察来了后不做任何解释,更为粗暴。万玛才旦说,你们这是为人民服务吗?你们还是人民警察吗?你们怎么不讲理?警察说,整的就是你们这些讲道理不听话的人。说着就把万玛才旦拷了起来,将其与助理、司机一同送至机场派出所,后转至西宁公安局机场分局。”
财新网的报导还介绍,据万玛才旦告诉索南加,警察曾对他暴力执法,将他双手反铐,在背后使劲往上提他的双手,疼的他直冒汗;在机场分局,他被警察关进铁笼,手脚共拷坐在老虎凳上接受讯问。
但警方却另有说法。西宁机场公安局宣传处的负责人孟君回应称,万玛才旦被行政拘留,是因为不听劝阻擅闯机场控制区,安检人员阻拦无果后才报警。他身上的勒痕则系因戴手铐挣扎留下,“这些勒痕在拘留之前都已经有备案”。孟君补充说,27日万玛才旦反映自己身体不适,“警方和万玛才旦的家属、朋友一起去了医院,经检测万玛才旦有高血压、高血糖的症状,无其他症状。”
孟君亦接受财新网采访指:“机场有监控录影,警察也有执法仪。像这样的事情在机场每天发生很多,就因为他是知名藏族导演才会引发关注。”
29日晚6点,西宁警方在微博发布公告,指万玛才旦是因扰乱公共秩序,而被处以行政拘留5日的处罚。
接受新浪娱乐采访时,知情人可可(化名)提到自己曾在27日,即万玛才旦被送往医院前,在看守所值班室门口与他会面。可可回忆指警察让他们带万玛才旦看病,“意思是你们家属自己掏钱,医院出的事情就是你们的事情,看完病之后,必须继续拘留。机场的意思是这样的,不会担任何责任。”
现年46岁的万玛才旦是中国著名导演、作家,目前定居北京。他曾先后用藏、汉文发表中短篇小说四十余篇,译文二十余篇,获得多个文学奖项。2002年万玛才旦开始电影编导工作,剧情长片《静静的嘛呢石》曾获香港国际电影节“国际影评人联盟奖、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潮流”特别奖等奖项,《寻找智美更登》则获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评委会大奖。
万玛才旦原定在6月30日在西宁出席自己的短篇小说集《塔洛》的研讨会,目前活动已取消。2015年万玛才旦凭借小说《塔洛》改编的电影《塔洛》获得金马奖最佳编剧奖、中国独立影像展大奖,并入围2015年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