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从总部设在巴拿马的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Mossack Fonseca & Co.)泄漏出来的1150多万份内部机密文件引起全球舆论哗然。这批被称为“巴拿马文件”(Panama Papers)的资料显示了该事务所如何协助全球权贵洗钱、逃税及躲避制裁等,涉及到人物包括俄罗斯总统普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等超过50个国家的政治人物及各界精英。
据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官网介绍,该公司于1977年在巴拿马成立,专为律师、会计师、银行、信托公司、投资咨询公司及各类企业“提供专业离岸法律和商务服务”,目前已在全球设立40多家分支机搆,并在英属维京群岛(British Virgin Islands)等地取得信托牌照及法定注册代理人资格。BBC 将其形容为“世界上最神秘的公司之一”。
一年前,德国《南德意志报》从匿名人士处获得了这家律师事务所近40年的内部文件,其中包括全球众多权贵透过该事务所在海外避税港进行秘密财务交易的资料。该报随后将文件与美国非营利组织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分享,ICIJ 又组织全球超过70个国家与地区、来自107个媒体组织的370多名记者,花费一年时间整理文件,最终于今年4月3日公布了初步调查结果。
“巴拿马文件”的资料容量高达2.6 TB,文件数量远超维基解密(Wikileaks)、Cablegate、Offshore Leaks、Lux Leaks 和 Swiss Leaks 等著名泄密事件的文件总和。
这次文件泄漏也许会被证明是对离岸金融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泄漏文件共提到140名政治人物,其中涉及12名现任与前任国家领导人,除普京亲信、习近平家族外,亦有提及乌克兰总统波洛申科(Petro Poroshenko)、冰岛总理贡劳格松(Sigmundur Gunnlaugsson)、阿根廷总统马克里(Mauricio Macri),以及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利比亚已故强人卡达菲(Muammar Gaddafi)、敍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等人的家族。
普京密友涉嫌洗钱20亿美元
俄罗斯大提琴演奏家罗尔杜金(Sergei Roldugin)是普京的密友,和普京从青少年时候就相识,同时还是普京女儿的教父。
巴拿马文件显示,罗尔杜金及其银行户口管理人等在2008年至2013年间,从俄罗斯商业银行提取资金,经设立在英属维京群岛的多家企业转移至相关企业,交易总额约达20亿美元;其中的9.5亿美元被贷款给多间不具备还贷能力的公司,被专家指出“作为经济行为很难理解”,其目的很可能是非法洗钱。
而在文件中,罗尔杜金对银行官员否认自己与任何俄罗斯公共人物关系密切,还表示自己并不是商人。但这些文件显示,普京的这位密友持有俄罗斯最大电视广告机构视频国际(Video International)12.5%的股份和重型卡车生产企业卡玛斯(KAMAZ)一定数量的股份,以及俄罗斯银行(Bank Rossiya)3.2%的股份——这家银行由卡瓦尔钦科(Yuri Kovalchuk)主管,他被认为是多位俄罗斯高级政府官员的“私人银行家”。
在相关消息披露后,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称这是 ICIJ 对普京的攻击,指责有关报导“完全是谣言”。
卷入事件的其他政治人物
“巴拿马文件”还显示,冰岛总理贡劳格松(Sigmundur Gunnlaugsson)在该国接受救助的银行中拥有未申报利益。
贡劳格松与妻子曾在2007年买下一间离岸公司以投资大笔遗产,他后来将持有的半数股份以1美元的价格卖给妻子,但并未在2009年进入国会时坦承此事。泄漏文件还显示,贡劳格松政府的另外两名部长也被发现有离岸投资。在“巴拿马文件”公开之前,贡劳格松政府已面临反对党要求其下台的压力。
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的雇员还涉嫌销毁及隐藏其与巴西贿赂洗钱案相关的文件,并已引起巴西对前总统卢拉(Lula da Silva)等人的调查;英国首相卡梅伦(David Cameron)的父亲也是该律师事务所的客户,后者在巴拿马成立投资基金控股公司以避免向英国政府缴税;该事务所还涉嫌帮助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的儿子利用公司合并进行洗钱。
文件透露也透露了不少与中国政治人物家族相关的消息,比如习近平姐夫邓家贵在2009年成为两间英属维京群岛空壳公司的唯一董事及股东,而当时习近平已是九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一;中国国务院前总理李鹏的女儿李小琳则以香港护照避过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的背景审查,以在欧洲小国列支敦士登成立一间名为“Fondation Silo”的基金公司。目前,关于“巴拿马文件”的消息在中国新浪微博上已被大量屏蔽。
事件涉及的其他名人
“巴拿马文件”显示,不久前身陷逃税风波中阿根廷足球明星梅西(Lionel Messi)与其父亲也拥有一间离岸公司;国际足联(FIFA)前秘书长与主席候选人、以及前欧洲足联(UEFA)主席亦在泄密文件名单之中;而香港影星成龙也透过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协助管理6间公司,但相关报道指,并没有证据显示其中涉及不当行为。
此外,文件还显示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为客户提供一位虚假持有180万美元的“挂名负责人”,让真正的资产拥有者能够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从银行提款。
后续反应
设立离岸公司本身是合法的行为,部分投资人会为了规避较严格的货币限制等考量,而设立离岸公司,以处理部分资金流向,但亦有不少人利用其从事贪污、避税、洗钱等非法行为。
这起事件势必将引起各国大规模的调查行动。目前,澳大利亚税务局已经对800多名纳税人展开调查,而他们都是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的高净值客户。澳大利亚税务局发表声明称,该局已将120多名纳税人与位于香港的“准离岸服务提供商”联系起来,其中一些个案已转交“打击严重犯罪工作小组”跟进调查。
莫萨克•冯赛卡律师事务所回应事件称,该公司向来遵守国际规定,确保合作成立的企业不会被用来逃税、洗钱、资助恐怖组织或其他不法用途,并表示“对任何误用该公司提供的服务感到遗憾”,“若察觉可疑或者失当的行为,我们将迅速提报相关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