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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藕粉的酸甜苦辣味

然而做藕粉着实是个苦差事,过去人们多在冬至过后开始洗藕粉,但寒冬里洗粉实在是件好冷好苦的事,清晨也洗半夜也洗,还得洗上一整个冬天……

刊登于 2015-12-22

藕粉。摄:张国耀/端传媒
藕粉。

2015年的暑气走得分外迟,直至过了小雪方才略感秋冬的凉意。日前与朋友在台中的鱼丽共同厨房用餐,点了份桂花藕粉作为饭后甜点,热烫浓稠的藕粉羹上浮着几朵红桂,便是秋冬里最着时的甜暖滋味。

中秋过后,荷花萎了,可莲藕充实了;从白露到隔年立春,都是莲藕的收获季。此时行经台南白河一带,无论早时晚时,都很容易闯进藕粉的各个场景里:

从田里挖出藕,削切去头跟节点,清洗绞碎,滤去纤维与残渣,不间断地冲水搓洗出粉,还要经过三四道的沉淀与再清洗,务必要将藕里的乳汁去净,藕粉才会白,才好吃;将洗净沉淀的粉集中到碗里,静置阴干后再将粉刮出晒干,在庙口埕前曝晒个一至三天,方才完成。老实的藕工会帮老板将藕粉在碗里装填得格外紧密──刮粉可是以碗计工资,一碗十元,对于有经验的快手,一天一两百碗不是问题。

然而做藕粉着实是个苦差事。过去人们多在冬至过后开始洗藕粉,此时藕粉的含量较高一些,也较不易因为温度高而发生酸败。但寒冬里洗粉实在是件好冷好苦的事。曾央请在地友人介绍当过藕工的阿姐,聊聊工作甘苦,但连友人的女儿都替阿姐心疼,生怕这一问又让阿姐忆起不堪回首的过往:冬至的水多冷啊,清晨也洗半夜也洗,冷得都病了,可还得洗上一整个冬天……

是以近年愈来愈早洗粉了,约莫是中秋过后便开始。不那么冷,制程也得跟着改:置放藕浆的桶间,上方通以冷气降温,地上则配置水管,以流水降低地面温度,上下包夹温控,防止藕浆变质。早期藕粉沉淀完,用柴烧的灰来吸干,因为较不卫生,现在也改成以卫生纸、或隔层布以太白粉吸干,太白粉湿了就在一旁摊开晒,干了就可以再重复利用。

刮粉是将洗净沉淀的粉集中到碗里,静置阴干后,再将粉刮出晒干,对于有经验的快手,一天刮一两百碗不是问题。 照片由顾玮提供
刮粉是将洗净沉淀的粉集中到碗里,静置阴干后,再将粉刮出晒干,对于有经验的快手,一天刮一两百碗不是问题。

十来斤的藕方能制得一斤粉,藕粉价昂,掺假的情事当然也不少,树薯粉、玉米粉、马铃薯粉都可能掺,怎么挑真辨假呢?听得我这样问,正晒着藕粉的制藕人要我取一小片藕粉吃吃看,「放在嘴中化开、不黏稠才是正港藕粉。」此外,白河的莲大致有石莲、香莲、青壳、圆粒四种,其中以石莲做的藕粉方为上品,因为石莲不采莲子,养分都存给了藕,口感也较Q。

藕粉吃法可讲究的:热水先盛在碗里,藕粉薄薄地撒,一边搅拌,粉沉到底也就熟了,在地人喜欢保留藕粉的颗粒感,吃来有点像粉圆的Q劲,很有意思。除了藕粉,勤俭的农妇们也会收集怪手挖完田里剩下的残藕茎,呦喝大伙儿一块将其洗净切片晒干,加水熬煮,便有莲藕茶可喝。

产季产地限定的还有一味儿:将少粉的新鲜细藕,熬个把个小时,再于熬好的藕汤中加入藕粉,极致加乘版藕粉,可是在地人独享的好口福!

藕粉。摄:张国耀/端传媒
藕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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