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经常以自己的历史为傲。不同时代的美国人都相信自己有健全的法治传统。因此,每当眼前出现“法治乱象”,常以为那是历史的异例。
在特朗普时代,一方面有反对者高喊“我们不要国王”,抨击特朗普篡夺宪政,史无前例地违法滥权,是美国共和精神的叛徒;另一方面,支持者却认为是拜登“违法在先”、以政府为“武器”攻击政敌,加上非民选的联邦法官太过僭越,所以特朗普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拨乱反正”。
这样的指控与辩解在美国政治史上其实是常态。早在尼克逊时期,美国一位知名的历史学家就已称呼美国的总统是“帝王总统”(Imperial Presidency),主张尼克逊的违法滥权并不是他一人所为,而是两世纪来美国总统制赋予总统的权限、既庞大又模糊的后果:只要宣称国家面临危机,总统就可以逐步扩张其权力。
而几乎在每个时代,总统和其他领导人都曾以不同方式让宪法规范名存实亡,他们几乎都可以宣称当下美国面临严重的危机:从联邦肇建到国土南扩、西扩,从内战到一战,从二战再到漫长的冷战乃至晚近的反恐战争⋯⋯特朗普所谓的贸易危机、移民危机和拜登政府打压,只不过是这份危机列表中的最新项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