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吃香蕉有益身心,我三天两日就到街市里买一梳半梳,当药食。
街市是个光澄澄闹哄哄的箱子,没有了鸡鸭鹅,不见得平静了多少。自从人们发明了“悭电胆”,摊贩们头上脸上的光就偏离了时辰节令,什么时候看都有点异样。阿蕉伯端坐在五颜六色一干水果中央,连人带货沾了一抹腊色。他卖的蕉,断斤论两,一梳四只拈到秤磅上,“八蚊。”五只那梳,“十蚊。”渐渐地我就看懂了。新旧长短高矮肥瘦不论,带青皮的偏熟的,香蕉每只值两元,那磅秤,是个仪式。
阿蕉伯不晓得自己叫阿蕉伯,事关闹哄哄的箱子另一头一个老妪也卖蕉。蕉婶的蕉每份六元,一梳三只带点青皮的;或是四五只靠熟了带些梅花点的,有时几只互不相干但都梅花盛放的,拿橡皮圈束成一梳,“即日吃还是明天后天吃?”阿蕉婶每回都问,然后给人挑一梳应景的。街市外头天朗气清光影实在,我来的时候已经点算过有多少人分吃,“即日吃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