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979年9月,强调“国家自主”、“外交独立”的哈菲佐拉·阿明成为阿富汗总统,这实际上挑战了苏联控制阿富汗的政策。同年12月,阿明与家眷等遭苏军特种部队杀害,苏联策划巴布拉克·卡尔迈勒上台,让他出面要求苏联军事援助;而阿富汗各派游击队则得到了美国、巴基斯坦、沙特阿拉特、埃及等国的支持与武器供应,原本苏联预算“三个月结束”的战火,蔓延十年。
谁需要这场战争?这是《锌皮娃娃兵》的核心命题。锌皮是锌皮做的棺材,娃娃兵是十来二十岁的士兵,“锌皮娃娃兵”就是那些带着国际主义热情去国而战最后却被封在冰冷锌皮的逝去生命。白俄罗斯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说自己是“通过别人说话的声音来聆听世界”,这本书里面没有作者的评论,解释,只有无数受访者的自白——“人死的时候,完全不像电影里表现的那样,一颗子弹击中头部,双手一扬倒下去了,实际情况是:子弹击中头颅,脑浆四溅,中枪的人带着脑浆奔跑,能跑上半公里”;“他们把棺材运过来了,我敲打着棺材:你是我的小太阳,你是我的小太阳啊……”;“在那边,朋友是朋友,敌人是敌人。可是在这儿,我常常问自己:我的朋友为什么阵亡?这儿一切都不对头,我总觉得自己是陌生人。”
如果《牛鬼夜神录》和《夜——纳粹集中营回忆录》里说的是“受害者”的故事,《锌皮娃娃兵》里说的更包括“加害者”的故事。但是,那些从战地而回的士兵,谁又能说他们不也同时是“受害者”——“我在某本书里读过这么一句话:‘扼杀勇气’,派我到那边去时,我心里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扼杀了”;“哪来的仇恨?很简单,一个战友被打死,当时你和他在一起,两人共用一个饭盒吃饭。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看一眼,什么都明白了,这时的你会疯狂地射击。这里造就的都是扭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