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高调地在抗战胜利70周年大搞阅兵,香港的梁振英政府亦颁令9月3日特别放假一天,为的是与中国看齐,让市民一同感受国家苦难,增进香港人的中国认同。可是,事与愿违,不少着意于拉开香港本土认同和中国认同的本土派,反而趁机会重新探讨香港本身的“抗日”历史,甚至恢复“香港重光”的纪念活动,并由此而再度点燃人们的好奇心,探讨香港在英治殖民和日本占据的夹缝之间的独特经历,强化中国经验和香港经验的差距。这些活动的规模虽然仍然很小,但却引起了不少的流传与讨论。
事实上,一般而言,从塑造国族身份的角度,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比起诉诸民族苦难的回忆更为有效,因为共同的灾难、共同的抗敌经历,往往是营造国族作为一种“想像共同体”时最直接可用的文化资源。而事实上,在九七之前,香港人虽然是英国统治的殖民地,但1940年代“三年零八个月”沦陷于日军铁蹄下的记忆,早已牢记于市民心中。这点香港人的“抗日意识”一直支撑着有着香港独特色彩的中国认同,否则我们不会在70年代就有先于全中国的“保钓”运动。在“抗日”这个角度来看,一直以来,香港人意识和中国认同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很大。因为有了“日本”这个共同的敌对“他者”,也可以说香港华人普遍分享着同一种“大中华想像”。这种经验和台湾复杂的日本经验和日治殖民记忆非常不一样。
英国配合大中华认同宣传以抗日
当然,这种意义下香港人曾有的大中华认同,如无英国的配合是很难想像的。事实上,在英殖时期,港英统治当局对这种华人社群中间抗日的中国民族主义出现,开始时是有戒心的,甚至曾经一度禁止华人宣传抗日信息。但日本军国主义在30年代迅速冒起,开始威胁东亚和平的时候,英国人亦了解到,英国无力单独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制止日本侵略野心的壮大,因此才会渐次放宽华人(包括中共的力量)在香港开展抗日运动的宣传,甚至在香港发展地下的武装力量,准备抗日。在30年代至40年代初国际“反法西斯”联盟的大战略底下,这些合作都是非常合理的,也是香港真实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