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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顾桃专访:从蹲守中国最后的游猎民族到寻找萨满

顾桃曾循着父亲顾德清的脚步蹲守森林长达八年,如今他发现处处都是素材和故事,比如寻找萨满。

导演顾桃专访:从蹲守中国最后的游猎民族到寻找萨满
中国纪录片导演、摄影师顾桃。摄:Gerry/端传媒

在北京宋庄,顾桃从一处砖房的阳台探出脑袋,朝来人挥了挥手。不多会,他便跑下楼出现在视线里:大块头,满头卷发,微弓着身子,有些像他工作室门口摆放的那头熊雕塑,头戴一顶萨满帽,侧着脑袋,好奇地张望外界的一切。

这里既是工作室,也是家。他在屋子中央搭建了硕大的蒙古包,一把脱了漆的躺椅,墙边倚着为过两日展览准备的画作、儿子的涂鸦和旧作品海报,书架里塞满了酒,还有一只跟着他身后撒欢跑的小狗,毛发因长时间未修剪,呈现出一种豪放不羁的草原之风。

顾桃为人所知,大多是因为他拍摄了“鄂温克族三部曲”——《敖鲁古雅·敖鲁古雅》、《雨果的假期》、《犴达罕》。他曾循着父亲顾德清的脚步蹲守森林长达八年之久,追踪这个古老的北方游猎民族,在生态移民的政策下,尊崇自然法则的猎人上缴猎枪,告别森林。这三部片子粗砺、坦率且充满诗意,始终徘徊于悲伤与孤独的基调,被视作鄂温克狩猎文明的挽歌。人们在雪地里、篝火旁、入夜后的月光下仰头灌下酒,在暴力和嚎啕大哭中宣泄愤怒和绝望。在大兴安岭的一场大雪中,主人公维佳醉醺醺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对着镜头念出孤注一掷的诗句:“一个民族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就代表消亡。”

那些日子,他白天和猎民一起劳作,扛着摄像机记录他们锯鹿茸,跟着他们漫山遍野地寻找驯鹿。夜晚松林里簌簌的风声呼应着噼啪作响的柴火,他就趴在帐篷里写日记,将镜头来不及捕捉的画面记录下来,书写较拍摄更自由,他在其间放了些自己的感触与脾性。这些文字直至去年才被整理好集结成书出版,书与纪录片同名,《敖鲁古雅·敖鲁古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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