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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軍隊正在追趕美國,但做好戰鬥準備了嗎?

在習近平治下,中國軍隊正成為美國的一個真正競爭對手。但北京方面擔心其軍隊的作戰能力。

2021年9月20日,俄羅斯奧倫堡,中國解放軍出席「和平使命-2021」聯合反恐軍事演習開幕禮。

2021年9月20日,俄羅斯奧倫堡,中國解放軍出席「和平使命-2021」聯合反恐軍事演習開幕禮。攝:Li Chun/China News Service via Getty Images

華爾街日報記者 Alastair Gale

刊登於 202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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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習近平治下,中國軍隊正成為美國的一個真正競爭對手。

中國人民解放軍現在擁有可躲避多數防禦系統的高超聲速飛彈,這是美國仍在開發的一項技術。解放軍的攻擊型無人機可大批出動,造成通信網絡癱瘓。中國有超過美國的海軍艦艇數量,第三艘航空母艦於今夏下水,這是中國完全自主設計建造的首艘彈射型航母。中國的國防預算排名世界第二,僅次於美國。中國軍隊的現役軍人數量約為200萬,相比之下美國略低於140萬。

習近平面對的問題是,這些力量是否已經為戰鬥做好準備,這也是他公開提及的一個議題。

自1979年與越南發生短暫的邊境衝突以來,中國還沒有打過一場戰爭。與過去20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作戰的美軍不同,中國軍人幾乎沒有作戰經驗,一些中國領導人將此稱為 「和平病」。找到解決方案而又不切實捲入戰爭,已成為習近平的一個優先事項,特別是在他尋求為有可能發生的中美攤牌做好準備之際。

習近平周日在中共二十大開幕式上表示:「我們要全面加強練兵備戰,提高人民軍隊打贏能力。」 中共全國代表大會每五年舉行一次。

隨著與台灣的緊張關係加劇,這個問題對北京方面來說已變得更加緊迫。中國把台灣視為自身領土的一部分。周日,習近平重申,北京方面不承諾放棄使用武力解決台灣問題。

他說,祖國完全統一一定要實現,也一定能夠實現。他的話贏得了熱烈的掌聲。

在2020年之前,台灣報告的中國空軍出動軍機接近台灣的情況很少。但台灣稱今年迄今有此類情況的中國軍機已超過1,200架次。美國眾議院議長、民主黨人佩洛西(Nancy Pelosi)今年8月訪問台北,這激怒了北京,之後中國軍機幾乎每天都在穿越台海中線。

據中國官方媒體報導,佩洛西訪台後,中國人民解放軍招募的合格新兵有所增加。

然而,解放軍出版物說,一些軍官的作戰決策存在缺陷,難以領導部隊,有時甚至不理解自己的命令。普通士兵處於自上而下的指揮體系中,這可能導致他們在戰場上缺乏應變能力。俄羅斯軍隊在入侵烏克蘭的過程中曾因同樣的情況而遇阻

中國的政治優先安排意味著大約40%的新兵訓練涉及學習共產黨相關內容,而不是學習如何成為一名軍人。一些領導人認為中國的年輕人是在獨生子女政策下被嬌生慣養長大的,他們質疑這些年輕人是否足夠堅強,來投入戰鬥。

一項讓中國軍隊各兵種聯合作戰的努力仍未得到檢驗。所謂的聯合作戰,即讓不同軍事部門更緊密地協同作戰,這被認為是現代戰爭的關鍵。

鄭州聯勤保障中心一名現役軍官今年早些時候在《解放軍報》的一篇評論文章中寫道,目前解放軍中真正精通聯合作戰的指揮官不多。這名軍官稱,如果不改變這種現狀,一旦發生戰爭,將非常危險。

外部分析人士稱,得益於與其他國家軍隊、特別是俄羅斯軍隊的互動,解放軍在集結軍力開展更複雜的聯合演習方面似乎正取得進展。自習近平上台以來,中俄兩國聯合軍演已從以前的一年一兩次增加到每年多達10次。

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研究中國軍事問題的Oriana Skylar Mastro稱:「據我們觀察,中國軍隊在演習中的表現越來越複雜和精密。」

根據中國最近的國防白皮書,習近平的雄心是到2035年基本實現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到2049年、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00周年時把解放軍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

中國以外的戰略人士表示,解放軍的短程飛彈、空軍和海軍力量現在已經非常發達,一旦發生衝突,其他國家的軍隊幾乎不可能在靠近中國的海岸線作戰。

中國的網絡戰能力被廣泛認為是最先進的。為總統提供國家安全建議的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ffice of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在今年的一份報告中稱,中國幾乎肯定有能力發動可破壞美國關鍵基礎設施的網絡攻擊,此類設施包括石油和天然氣管道以及鐵路系統。

在彈道飛彈技術上花費數億美元,意味著中國現在可以將美國在亞洲的基地置於威脅之下。不斷擴大的核武庫為北京方面提供了威懾對手的更有力手段。

官方媒體上偶爾會出現關於演習中的失誤或能力不足問題的報導。與其他國家的軍隊一樣,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演習中讓自己的部隊扮演對手的角色。在中國,假想敵的部隊被稱為藍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簡稱﹕北約)的標誌顏色就是藍色。解放軍一方為紅色,是中國國旗的顏色。

據官方媒體報導,2014年在內蒙古進行的一次演習中,藍軍決定欺騙紅軍,派出20來個士兵,帶著大白菜、土豆和飲料,假扮成地方政府慰問部隊的人員。

這一策略奏效了。紅軍將他們帶到了指揮部,偽裝士兵拿出了武器,抓住了紅軍的指揮官。

官方媒體報導的另一個案例中,一名陸軍營長發出了錯誤的命令,在需要遠程火力時發射了近程大炮。這些炮彈落空,而一架藍軍裝甲直升機卻循跡找到了紅軍陣地,將其摧毀。

《解放軍報》去年的一篇報導稱,某旅的領導在一次演習前獲得了夜視裝備。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也沒有發給士兵。

這類失誤並非中國獨有,但卻引發相關領導人的不安,在領導人講話中以及軍方媒體的評論文章中多次提到解放軍指揮員的「五個不會」問題。

「五個不會」指的是指揮員不會分析判斷形勢、不會定下作戰決心、不會理解上級意圖、不會擺兵布陣、不會處置突發情況。

另一個常見的自我批評短語是「兩個能力不夠」,指的是解放軍打現代化戰爭能力不夠,各級領導指揮現代化戰爭能力不夠。

自2012年主政以來,習近平一直在努力糾正這些問題。

2015年,習近平啟動了中國幾十年來最雄心勃勃的軍事改革。他改革了解放軍的組織結構,目的是讓陸軍、海軍、空軍和火箭及支援部隊等武裝部門更緊密地合作。在重大軍事行動中,比如入侵台灣,這種協調可能是必要的。

習近平還擴大了解放軍的預算,創建新的特種作戰部隊,並加大力度吸收更多合格的軍人。

中國政府為軍人及其家屬提供免費醫療服務,改善軍隊食堂伙食,還將熱門男團成員納入軍事宣傳來推動徵兵。

國防專家表示,解放軍問題的核心是缺乏高素質人才,包括士官。

在美國,進入西點軍校(West Point)或其他四所軍事院校之一進行軍官培訓的競爭非常激烈。但在中國,過去幾年中軍校錄取學生的高考平均分數大大低於被最知名大學錄取的學生。

2021年,中國著名的清華大學(Tsinghua University)的最低錄取分數在許多情況下比國防科技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Defense Technology)高出近10%;國防科技大學在中國通常被稱為「軍校中的清華」。

作為共產黨的臂膀,解放軍要服從政治領導人的要求。2021年,教育部說軍隊的作用是為中國年輕人提供工作機會。徵兵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向較貧困的農村地區傾斜。這些地區往往教育水平較低,失業率較高。

與美國不同,解放軍缺乏一個完善的系統來引進並留住有才幹的士官,而士官是大多數軍隊的骨幹。士官通常為高中畢業生,入伍後從士兵做起逐步升遷,幫助執行命令和管理級別更低的士兵。

中國已經試圖使士官的角色變得更具吸引力。一項計劃允許新兵在入伍前在大學或職業學校繼續學習兩年半,並承擔部分費用,這樣一來他們在服役後能更好地胜任文職工作。

官方數據顯示,2020年參加該計劃的學生略超過2萬名,與士官整體人數相比微不足道。今年,中國表示將增設更好的福利。

軍事分析人士說,解放軍確實有一些高度熟練的服役人員,包括類似於美國海豹突擊隊和空軍突擊隊的部隊。

習近平已大力加強軍事演習的真實性和複雜性。在他掌權之前,一些外界分析人士有時認為,中國的軍演只不過是為了讓軍隊看上去好看而進行的表演。有軍事分析人士表示,現在,中國軍演更多的是進行一些最接近實戰的模擬演練。

去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和陸軍在中國境內與俄羅斯舉行了首次大型聯合演習,參演人數過萬。根據官方報導,演習內容包括空降部隊突擊、無人機攻擊和精確戰鬥機打擊等。

曾在20世紀90年代擔任駐北京武官的退役美國陸軍中校Dennis Blasko說,解放軍進行對抗性訓練的時間通常較短,比如一天或幾天,這不能為長期戰爭做好準備。

對解放軍人員的真正考驗將是他們被徵召應戰的時候。一些美國軍事戰略家和分析人士說,中國可能還需要一代人的時間才能讓軍隊具備能夠實際匹敵美國的能力和訓練。

Blasko說:「幾十年來,我們的人員一直在進行擴大的聯合作戰行動。他們的人員還沒有。」

英文原文:China’s Military Is Catching Up to the U.S. Is It Ready for Battl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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