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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在疫情和崩壞的時代裏,我跨越半個地球只為遇見腹中的小生命

世界仍在崩解,病毒依然蔓延,但我們都繼續努力活著,帶著朋友和家人的支持,掙扎著去爭取自由,哪怕只是個體孕育生命的自由。

查看卵子大小。

查看卵子大小。繪畫: Jasmine Liang

特約撰稿人 Jasmine Liang 發自香港

刊登於 2022-08-20

#輔助生殖#性少數平權#同性婚姻

【編者按】和Jasmine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由於懷孕,鼓起的肚子讓她的行動顯得有些遲緩,她緩慢而小心地坐下,向服務員要了一杯溫水——縱然喜歡咖啡,孕期的她卻不能攝入過多咖啡因。Jasmine是一個詩人、創作者,她一邊娓娓回憶著一路的經歷:女同性戀、出櫃、中港伴侶、性少數生育權、疫情,一邊不斷強調:在諸多的因素裏,由於缺乏體制化的保障,她生育之旅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

根據香港《人類生殖科技條例》的規定,輔助生殖機構不得為未婚人士提供生殖服務,香港目前僅承認一夫一妻的異性戀婚姻,因此Jasmine與伴侶無法在港完成試管嬰兒的手術。與此同時,由於進行試管嬰兒前的一系列身體素質檢查、基因篩查、及孕後檢查往往會整合提供,她們甚至難以在港找到願意單獨做取卵前身體檢查的診所。最後找到的明醫生(化名),是因對各地試管嬰兒流程細節感興趣,才幸運地答應。

即使Jasmine如今已成功懷孕,找尋生產醫院仍然是令她頭痛的問題:私家診所因她試管嬰兒受孕的經歷而顧慮重重,即使鄰近產期的試管嬰兒,與自然懷孕並無太大差別;公立醫院則因移民潮人才流失嚴重。而無論私家診所還是公立醫院,伴侶Rae在法律手續上都是與自己和孩子無關的人。

我們結合採訪和她提供的30餘頁試管嬰兒日記,整理出了她的故事。

「哇,破產喇,check咁多(檢查這麼多)。」每次明醫生打開文件看到先前的血液檢測項目時,都會這樣感嘆。這是我遠赴加勒比海開啟IVF(註:試管嬰兒)的旅程前,最後一次需在港進行的子宮檢查。

「點解你會搵度嗰間嘢嘅?通過Agent呀。(你為什麼找到那間機構?通過中介嗎?)」明醫生問。

「唔係,自己上網搵嘅。Agent都幫我哋唔度。(不是,自己上網找的。中介幫不到我們。)」

事實上自準備生育以來,我和伴侶Rae諮詢了香港數家大大小小的輔助生殖中介。作為不被法律認可婚姻關係的女同性戀伴侶,我們無法在港進行合法的IVF。這些中介往往會以枱底交易的方式,引薦東南亞的生殖服務,但無論政策規定還是需花費的金額,都遠非外界普遍以為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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