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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當勞的牌會換成毛主席像」?華語獨立紀錄片在2022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

在紅色到粉紅色之間,似乎也暗指共產主義從紅軍到「小粉紅」的板塊位移,「共產主義」在當代到底意味著什麼?

《野草不盡》劇照。

《野草不盡》劇照。圖: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

特約撰稿人 謝以萱

刊登於 2022-05-15

#TIDF#紀錄片

2022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TIDF)今天進入最後一天。其中,「敬!華語獨立紀錄片」(Salute! Chinese Independent Documentaries)單元,是TIDF 作為今日可以立足東亞、泛華語世界,最支持自由創作的舞台的展現。每屆TIDF皆選入多部泛華語世界具代表性作品,可說是串連以台灣、香港、中國為基地的紀錄片工作者的重要交流場域。今年這一單元,則首度將華人紀錄片獎調整為「再見真實獎」,力圖在政治歷史錯綜複雜的當代,褪去以語言、族群和地域的分野與藩籬,鼓勵當下離散世界各地的泛華語文化社群的創作。

回望此單元設立之初的2014年,正是中國獨立紀錄片經歷一個十年的蓬勃發展後,面臨鉅變的關鍵時間點。就在那一年,長期推廣獨立電影、主辦北京獨立影像展的栗憲庭電影基金會被政府查抄,機構收藏的上千部獨立電影被沒收——2012到2014年被稱為中國獨立影展的「拆遷年」,許多放映活動與獨立影人接連被噤聲,中國各地大大小小的獨立影展被迫取消。隨著中國官方更多「關切」獨立電影,創作者面臨的生存處境越趨艱難。2017年在《電影產業促進法》規定下,沒有電影公映許可證(「龍標」)的電影不得發行、放映,自此各種「技術問題」頻傳,對於不能取得「龍標」的獨立電影,此法規幾乎宣判其死期。2020年,最後一個獨立影展中國獨立影像展(CIFF)也宣告停辦,而17年來該影展一共放映逾千部未曾在主流電影院放映過的劇情片和紀錄片。

曾經被視為中國獨立電影避風港之一的香港,在2020年國安法通過後,也難再作為例外的存在。如今,無論是在香港或中國,中國獨立電影要能被看見,可謂難上加難。

《憂鬱之島》劇照。
《憂鬱之島》劇照。圖: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

而曾經被視為中國獨立電影避風港之一的香港,在2020年國安法通過後,也難再作為例外的存在。如今,無論是在香港或中國,中國獨立電影要能被看見,可謂難上加難;國際影展成了少數能夠讓創作者與作品得以發聲的場域。然而,國際影展各有各的選片立場與條件,其實反映出一地觀眾、社會文化與影展作為一帶有目的與主體性的場域彼此交織而生的景貌。泛華語文化社群的創作者如何在其中尋求被看見的機會,其作品反映出當代紀錄片工作者對身處環境的何種觀察,我們或可從長期關注華語紀錄片發展的TIDF中看見些許值得留意的趨勢。

離散,漂泊,代代港人的去與留

如果我們都體認到這就是香港的現況、甚至很可能未來的香港也是如此的時候,生活在這裡的人們該如何與這個暴政、恐懼共處?

若說紀錄片是電影工作者對其所處社會處境的反思與回應,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清楚地看見關於香港紀錄片在題材和拍攝手法上有顯著的變化。《佔領立法會》(2019)、《理大圍城》(2020)、《時代革命》(2021)這類作品,是在社會運動現場見證、作出記錄,並對事件前因後果作線性爬梳的一類紀錄片;此外也有以相對實驗的敘事手法,嘗試在抗爭現場之外與之後,勾勒出事件當下無法記錄、卻深深烙印心中的關於暴力的記憶與恐懼,例如葉奕蕾的《記憶中混濁的霧是我的畫像》(2019)、姚仲匡《暴動之後、光復之前》(2020),或是忻慧妍《日 ”””’;”””’ 記》(2021),皆在「事件過後」以攝影機和影像重訪現場——無論是被破壞過的城市空景、抗爭現場遺留之物,或是重新以影音蒙太奇組構湧動的抗爭人潮,皆呈現出另一種不同於傳統紀實的寫實樣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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