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電梯,Waqas Fida的電話響了,foodpanda正催促他盡快送單。一通尖銳刺耳的嗶嗶聲,聲量隨着時間愈來愈大,嚇怕了電梯裏的其他小孩子。應用程式多次提醒他清潔保溫袋,又指地圖顯示他沒有移動。駛着電單車奔馳在馬路上,Waqas想關起電話屏幕,但又不可以這樣做,因為怕錯過訂單,影響自己的送遞組別。「保持你的雙眼在app上,」他說。
今年11月,foodpanda外賣員發起兩天罷工,向資方提出15點要求,Waqas是其中一名談判代表。歷經六天的工人運動,外賣員與foodpanda達成了多項共識。在職工盟解散後、組織行動看來寂靜的2021年,這場罷工被形容其為「後工會時代」下的一場勝仗。
三個星期後的一個下午,Waqas邀請了談判團隊的成員到深水埗家樓上聚會。舖上藍黃色的地布,Waqas端出一早備好的燒雞,觀塘外賣員Nadim則幫忙盛巴基斯坦香飯。九龍灣車手金龍坐在另一邊,與工會幹事何鴻興、外賣員權益關注組成員海海(化名)和小唐等人討論着如何監察foodpanda的改善實況。
笑聲充斥天台後不久,他們拿出文件,開始仔細做筆記。罷工完結,但全球送餐服務費下降的趨勢中,更多的勞才能多得,而平台經濟底下曖昧的僱傭關係、獎賞罰則、工傷工亡,仍然每天上演,且與少數族裔的生存狀態糾纏在一起。電子錢包裏的數字在躍動,外賣員要不放棄更高收入,要不拼死在馬路上風馳電掣。當社會的異議空間收窄,工人又陷入原子化的狀態,怎樣才能對抗龐大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