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志不是瘋子,我確定,但他應該希望我們瘋一瘋,在這又無聊又喧囂的時代。
至於瘋狂的意思,我們可以參考一下他最近出版的新書《想像力的革命——1960年代的烏托邦追尋》。他的視線不斷重返那個瘋狂的年代,而他的寫作則像擴音器,沸騰著金斯堡、Bob Dylan、氣象人、休倫港宣言、游擊劇場和電視大辯論的噪音,一一被他收集,然後轉化,讓我們在那些叛逆的、憤怒的故事裡聽到歷久不衰的強音,而想像力就是其中的主調。
但如果說他的第一本書《聲音與憤怒》帶著三十歲出頭的熱血,新書則加入了反思的痛調,為熱血的時代留下殘酷的結尾。再次回望,他不想只讓人覺得那個時代有多麼了不起而已,但又不想變得冷嘲熱諷,他希望正視看似浪漫甚至被神話化了的時代裡,自有其陰影、矛盾和複雜性:「你看到了陰暗面,才不容易被擊敗,你知道了革命是會失敗的,反而有了力量。嬉皮在它的高潮中死掉,短暫卻留下火種,尼克遜做了總統,但運動並沒有停止。」
時代的確留下了傷口,而揭示嚮往背後的凶暴與困頓,也可能是痛苦的,但張鐵志說他仍然樂觀,他只想把受過的感動分享出去。1960年代是張鐵志心頭最常觸碰的部分,柔軟而灼熱。